“你要死了吗？”
小小的纳撒尼尔趴在沙滩上, 他觉得他确实是要死了。
要不是因为贪玩溜出来浅海边，他也不会被大浪拍到石头上暂时晕过去，更不会被水冲上海滩，在酷烈的太阳的炙烤下濒临死亡。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鱼呢……你看起来不太妙……”
被阳光晒得温温热的水被送到了他唇边, 强行给他灌了一口下去。
纳撒尼尔这才勉强睁开眼睛, 与面前这个跟面前这个身形跟自己差不多大、甚至比自己还要矮小一点的人类对上了视线。
对方留着齐耳短发, 一身雪白的长袍, 一双湛蓝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
见自己睁开眼睛, 对方的双眸也流露出喜悦的神色。
“你还活着。”对方用力将纳撒尼尔推了起来，“我抱你回海里吧。”
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福分, 在临死的时候, 天使还是向他伸出了救援的手。
对方的力气并不大, 连拽带拉地将纳撒尼尔扯进了浅滩中。
纳撒尼尔觉得对方似乎想要尝试把他抱进去，但是他的鱼尾实在是有些重, 对方最终放弃了。
身体被砂砾硌得有些疼, 但纳撒尼尔还是没吭一声。
浅浅的浪淹没掉鱼尾的时候, 纳撒尼尔终于恢复了力气, 他一甩尾巴，敏捷地钻进了深海。
但他并没有就这样离去，他又折了回来, 从海中探出头来, 看向正立在沙滩边看向海面的救命恩人。
对方愣愣地看着海面，在纳撒尼尔钻出水面与对方对视的时候笑了起来，举高手向纳撒尼尔挥舞着。
“再见——！下次小心啦！”
“谢谢。”纳撒尼尔的嗓音有点沙哑，“我会报答你的。”
对方一怔, 随即摇了摇头笑起来：“我不用你报答。花鸟虫鱼, 万物有灵, 我本身就是为了庇佑你们的而奉献生命的，何来需要报答的说法呢？”
纳撒尼尔甩着尾巴徘徊在浅海边，不愿意离开。
“好吧。”对方似乎有点无奈于纳撒尼尔的执拗，“如果你真的要报答我的话，就好好地生活下去吧。希望之后漫长的生命中，我们有再会的那一天。”
纳撒尼尔点了点头，将承诺铭记在心，这才一甩尾巴，没入深海之中，再没有回头。
×
早晨，因为记挂着昨天挖到的那堆魔法石，想要规划一下之后还需要添置什么设备，我起了个大早。
甚至于下楼的时候，酒馆都还没开始营业。
纳撒尼尔正低着头摆放着酒柜中的杯子，听到我下楼的声音，他抬头与我对上了视线。
“早。”纳撒尼尔弯了弯眼，向我打招呼问好，“睡得好吗？”
“嗯，挺好的。你也很早嘛。”
我歪着头打量着纳撒尼尔的表情，他看上去似乎已经从昨天晚上我的言论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眉眼之间并没有郁色。
记得昨天我告诉他就算要跟别人交往，也不会考虑异种族之后，这人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之后整个晚上都沉默不语着，直到回到了酒馆，我与他道了晚安，他才游魂一样飘回自己的房间。
还以为要他振作起来需要花一段时间呢，没想到今天起来就看到他活蹦乱跳的了。
要是是因为想开了放弃了的话，就太好了。
“这么早就出门吗？”
纳撒尼尔看着我捏着面包一边喂杰尔一边要往外走的样子，出声问道。
“是啊，就因为想早点去店里才起那么早的。”我啃着面包，“不然我也想大早上的睡懒觉啊。”
“没办法，你不是要努力争取吗？”纳撒尼尔的胳膊交叠在桌上支撑着，笑着说，“一路顺风，晚上我来接你。”
我愣了愣：“你要来接我吗？”
“嗯，”纳撒尼尔点头，“不是昨天说好的吗？”
“啊，嗯，知道了。”
我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径自走出了酒馆，向曼尼玛尼走去。
就在我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突然从房顶蹿下来个黑影，差点把我吓得蹦起来。
“哈哈，吓了一跳吧。”亚伦恶劣地笑着，“你胆子太小了吧。”
“……”看在昨天那堆魔法石的份上，我决定三天之内不在心里辱骂他，“你来了啊，早上好。”
“早啊，我等你好久了，你好慢啊。”
亚伦抱怨着，跟着我前后脚走进了曼尼玛尼。
我嘴角抽搐着：“今天还是我起得早了，你应该庆幸你今天等的是早起的我。”
亚伦满不在乎：“要是你磨磨蹭蹭不来，我就去酒馆找你了。我记得你好像住在酒馆二楼吧？”
……听这人的意思，他还想翻窗户进少女的房间是怎么的？
二楼可不止是我一个人住，万一他翻进了纳撒尼尔的房间，纳撒尼尔怕是要跟他拼命。
“高贵的龙族去翻人家少女的窗户像什么样子。”我委婉地提醒他，“你可千万别做出这种事情来。”
“那你以后来早点不就行了，像今天这样。”
“……”这也太难为我了。
亚伦也不知道特意跑来曼尼玛尼做什么，进了商店之后，就大大咧咧再次霸占了我柜台后的高脚椅，趴在柜台上一副不打算走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走掉了呢。”为了避免尴尬，我一边清点东西一边与亚伦搭话，“昨天你不是没进镇子就飞走了吗？”
亚伦哼唧着：“我昨天不是本体吗，要是进了镇子不把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类吓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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