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91)三合一(客从何来(91)孙重海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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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从何来(91)

孙重海赶紧斟酒, 双手递过去赔罪,“哥,你知道我的, 我这人说话向来不过脑子。我对武勋, 比跟武成也没差……”

孙重山面色依旧不好看,但也没再说别的, 别扭的接了酒杯, 到底喝了。

孙重海小心觑了对方的神色, 这才道:“实在是那个乌云在府里,自己在家说话都不大方便。出来的时间若是长了,回去嫂子必是要事无巨细的过问的,我这一着急, 说话就不过脑子。着实是该死!”

孙重山的面色不变,一幅不想多说的架势, 坐在那里没动, 好似就是给足了红娘脸面。

红娘笑了笑, 对孙重海道:“世子爷正在气头上呢,要不然二爷先回去,我帮着劝劝。”

孙重海还没说话呢,孙重山就先起身来,“姑娘算是故人, 我这才多留了一会子。本想说些劝姑娘的话, 却不想我这边的事倒是先得劳烦姑娘。我知道姑娘冰雪聪明,可这到底只是家事。清官断不了家务事的!姑娘放心,你在此地的事我不会说的, 也省的给姑娘带来麻烦。这既然是姑娘所愿,那在下便不强求了。至于舍弟所说之事, 他不知道听谁挑唆了几句,说了一些糊涂话而已,很不必当真。今儿叨扰姑娘了,我们就先告辞。”

一筷子菜都没吃,这就要走。

孙重海不敢拦着,红娘只笑了笑,也不拦,“那就恭送世子爷了。”

孙重山点头,只留下‘姑娘留步’这么几句话,抬脚就走。

苏重海紧紧跟在身后,讷讷不敢言。

直到上了马车,他才低声叫了一声‘哥’,孙重山的表情已经和缓了,“你也是糊涂,岂不闻□□无情戏子无义!”他说着就朝后看了一眼,“在这样的地方消遣即可,怎敢把什么话都当着这些人的面说?你真当出个人都跟归云和谢流云一样,能当国士去用?”

孙重海的心一下子放下了,“我还以为哥哥是恼了我说武勋的事。”

“你是当叔叔的,有什么说不得的?!”孙重山轻叹一声,“你说的事我知道,如今且这么着,毕竟,前贵妃在庙学还是有一些影响力的。红娘之前有句话是说对了,那就是除非手里有人马,否则事情难成。可还有一股子力量她没算,那便是庙学。庙学择主,当日能择当今圣上,明日难不成就不能择武勋?如果有人愿意帮忙的话。”

孙重海心说,原来哥哥心里是这么谋划的。

孙重山说着又道,“当然了,如果这事还是不成,不是还有武成吗?对武成不可再由着母亲娇惯下去了,孩子的教养上,要上心。咱们两手都要准备上……”

孙重海突然就有些感激,“大哥……我……”

孙重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知道那个乌云难缠,怎么敢领我去红娘那里。再多停些时日,乌云必是能找去的。以后万万不可莽撞。你只悄悄的不动声色的抓紧教导武成,有点空闲机会,就想法子绊住乌云……好些先生来长安了,我想请两位放在外面,这些不想被你嫂子知道。为什么的你应该清楚,她的性子是宁肯玉翠不为瓦全,若是知道咱们还有第二手准备,那就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毁了的!切记!切记!”

孙重海忙不迭的点头,进了家里的大门下车给他哥鞠躬九十度,然后才大踏步的朝后院而去。

孙重山盯着弟弟的背影眼神慢慢幽暗,随即嘴角轻轻勾起:这个傻子啊!

孙重海回去躺在炕上,杨氏给他脱鞋,“这是……怎么了?”

“你之前不是说,你娘家请的先生是极好的。写信,叫先生来京,别声张。好好的教导武成,别的事你别多问。”

杨氏一噎,这是什么意思?啥也不说,我知道你想怎么样?

出门的时候感觉他是要算计人去的,结果回来之后,反倒是像跟谁达成了协议,还不能叫自己知道一样。

她只笑笑,什么话都压在心里,没言语。说真的,平王府这婚事……除了看起来好看些,她是一点也没看上。一家子糊涂东西,认不清现实。

她是觉得,能保住王爵,便是这一支最好的结果。若是这王爵能落在自己儿子身上,那这就是老天开恩了。再要更多的,那是找死。

这么想着,从里面悄悄的退出来,然后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叫自己请娘家的先生教孩子,如此……也好!谁爱找死谁死去,她得思量着她和孩子的以后了。

那边院子,乌云摸了摸耳朵,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子。永安在画画,桌子上摆着一盆开的像是绣球的菊花,永安提笔在宣纸上慢慢的填色,然后问道:“世子回来了?”

“回来了,和二爷一起。”乌云低声道,“之前问过了,二爷去宫门口等的世子爷,两人一起出城去了城外一户人家……”

“什么样的人家?”永安放下笔,转过身去净手。

“不管是什么人家,都没多呆,大半个时辰就出来了。两人同进同出,也就是一般人拜访用的时间……”

“那也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接触的是什么人。”永安叹了一声,“咱自己不能乱了,否则,没有我们娘儿们立足之地了。便是拜访大儒或是先生,咱也得知道这人是谁!姐姐,我娘那边才是咱们最后的依仗和退路,别叫孩子跟我娘那边走的岔了路。否则,连最后的退路也没了。”

乌云应了一声是,而后出去了。

这天夜里,乌云自己架着马车,穿梭在外城的大街小巷。在临水的一条巷子口停了马车,她没刻意去听每一家的动静,只到了世子今儿进去的那家,站在了这家的门口。站在这里,能听见里面的任何声响。这里住的是一位先生,带着几个下人。这先生有夜读书的习惯,这会子还在念书,前院有小厮的低声抱怨声,说是雨多,天冷的似乎是早些。后院有两个粗使和护院,应该是灶下一边烤火一边闲话。

要走的时候,前院的一个小厮还说,“今儿那就是平王世子和二爷?”

“是呢!”“来请咱们先生的?”

“说是请回去教府里的哥儿的,先生没应。”

“为何没应,堂堂王府!”

“先生不爱掺和皇家的事。”

“也对,远着些,保平安。”

……

再说什么乌云便没再听,而是打道回府,细细的跟永安禀报了一遍。

永安点点头,“那也倒是罢了。怕是咱们家那位二爷看中的先生……”她不屑的笑了笑,“他自己都志大才疏,看中的先生能有什么本事,也就是咱们家那位爷,心里还总挂念着……”

“你们主仆这是说谁呢?”孙重山面带笑意进来,“我怎么听娘子说谁志大才疏。”

永安就笑,“几时学会听窗根了?”说着就看乌云,“你也不说。”

乌云抿嘴笑,“避着谁也没避着世子爷的道理。”

“还是乌云姐姐明白事理,娘子该跟姐姐学学。”说着,就朝乌云作揖,“乌云姐姐受累,我们夫妻把武勋拜托给您。也是我们夫妻糊涂,总是在外面找先生,却灯下黑的把您给忘了。您要是不嫌弃武勋笨,您就受累,打磨打磨这孩子。”

乌云愕然,“这……不合适!”

永安突然反应过来,“是我糊涂!可不是嘛!现成的人选。姐姐的本事我是知道的,武勋若是能习得一成,不管什么时候,自保是绰绰有余的。”她语气坚持,“姐姐,您是看着他出生,看着她长大的。除了不是从您肚子里出来的,跟你儿子没两样。您收下他,要打要骂,不管怎么教,我都没有二话。”说着就朝外喊,“叫大少爷过来!”

到底是把孩子叫来,二话不说叫孩子正儿八经的拜师!

对武勋来说,乌云是及其亲近的人,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当即就拉着武勋,“我学的都是战场上纵横的功夫,这个单打独斗不成……”

然后两人出门,走远去了。八成是去了府里的演武场。

孙重山含笑看着两人出去,永安关了门,低声道:“你是想……”

“嘘!”孙重山摆摆手,起身去了桌子后坐下,提笔开始写。

永安站在边上,看着孙重山写的东西。他的意思有两个:一,学点真本事,便是真出现最糟糕的情况,这孩子有自保之能。第二,乌鸦是皇上教导出来的,如今在禁卫军中。乌云与乌鸦感情甚笃,这般的交情,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第三,保护武勋。因为好似有人故意挑拨平王府内部的关系。哪怕是在府里,也须得谨慎小心。更何况,蒋家都是边陲的蛮子出身,什么事干不出来?!

中心意思只一个,给孩子最好的保护。

永安被说的心蹦蹦跳,孩子的安全对母亲来说,是最最重要的事,“好的!我知道了。”

孙重山这才放下笔道,“最近我会经常出门,你也不要担心。我是想请几位先生……也不全是请先生这点事。还有……咱们是得依靠庙学,但咱们不能把儒道往外推。很多事,明面上不能说,但背后得做。这些个事,咱们夫妻都先说到头里。你我之间没有猜疑,别人便是想挑事也挑不起!”

永安认真的看孙重山,而后笑了,“你若是有事这般跟我只说,有商有量,又何至于……”

“是!我错了。”孙重山叹气,“也是今儿,二弟说了一些个不好听的话,我突然意识到,亲兄弟就经不住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何况是夫妻。是我不够坦诚,以后不会了!”他说着便道,“我今儿叫人打听了,想在城外买处宅子,有些不方便带回家的客人,少不得带过去。跟你说一声!我从外院带两个人出去便是了。”

“跟我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怕我以为你养外宅?”

“皇上只守着皇后,姑父只守着姑姑,大郡主府那边连个齐整的丫头都没有,金家更是把桐表妹宠的不成样子,便是林家权表弟,你也瞧见了,身边干干净净的,我难不成会去冒这大不韪?更何况,还有庙学。且不说咱们要依靠庙学的话,就只庙学有择主之权,我也不敢干庙学不赞成的事。在这事上,皇上尚且退让,更何况是我。你呀,真得把心放在肚子里!”

永安就笑,歪着头看他,“你平日里话少,今儿这话一多,我倒是觉得你该是心虚。”

孙重山面不改色,“我不跟你说,你猜疑。我跟你说了,你又是猜疑……”

“好了好了!逗你呢。”她笑的灿烂又娇俏,“也是我最近崩的太紧了。”

“是岳母没给你回信,你这心里不踏实吧?”孙重山低声道,“回头,我叫武勋写封信,另外托人捎带过去,可行?”

“你有人选?”

“我去求了姑姑,能成的。”

夫妻俩低声细语,说不出的温柔缱眷。

第二天休沐,孙重山没有进宫,而是直接出了城,说是去看宅子的。

宅子不错,端是个幽静之所在。前面是阔朗的街道,后门外却是河道。后门外便是台阶,下了台阶登船,便能沿河赏景。

孙重山从前院看到后院,牙侩含笑带到后门,“船是现成的,世子可要试试?若是有三五好友,登舟随波而行,又清净又自在!”

是啊!当真是个说话见人的好地方。

他跟着下去,上了小船,撩开帘子进了船舱,红娘正在船舱中端坐,“世子爷,多谢了。”

孙重山心里点头,脸上也并无多少异色,跟红娘相对而坐。

红娘芊芊玉手煮茶,动作舒缓,自有韵味,他也不曾说话。直到茶好了,红娘递过去,他才道:“姑娘那一声谢,谢从何来?”

“碰见平王府二爷,纯属意外。再是想不到,他更是直接将公子带到我的面前。也是红娘放肆,失了谨慎。”这位昨儿一怒,一走,她就反应过来了。都提了乌云了,这么着见面,万一查证怎么办?可见,那孙重海确实是个不能与之为谋的人。她叫人注意这位世子的动静,果然,对方要买宅子。

宅子这不就给送到门上了吗?他从后门出来,上了船。哪里去不得了?在这河上湖上,又有什么话说不的呢?

密之一字做到了,无有办不成的事。

孙重山闻了茶香,而后抿了一口,这才放下茶杯,“姑娘,咱们之间渊源颇深。那些个事咱都别提,说出来都是哄人的。我就问姑娘一句,姑娘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红娘轻笑,“为何不能是红娘自己呢?”

“姑娘有这个本事,但没这个时间也没这么大的实力。”孙重山面容严肃,“若是姑娘以为我是舍弟那般好糊弄的,那今儿这一杯清茶,便了结了你我之缘!喝完它,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红娘就又笑,“公子恭维我呢,我那里有这个本事。不错,我这身后,是有人。但公子若是执意要见此人,那对不住,今儿就当您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您……桥确实是桥,路也确实是路而已!你我终不是同路人。”说着话,就给孙重山将茶水续上,不再言语。

孙重山微微皱眉,“那我得问一句,你们想干什么……”

“公子错了,不是我们想干什么?没遇到公子之前,我们一直想干嘛干嘛。遇到公子之后,其实我们是可以想干嘛就干嘛的,可惜,公子能上红娘的船,就是想着借红娘一用,可对?”

孙重山没有否认,只问道:“那就只当是会朋友了。今儿我问一句话,姑娘实话实说便是了。”

请问。

“以姑娘看,我……或者说是平王府,可有机会?”

红娘放下茶杯,端坐好,而后点头,“有!”

孙重山皱眉,“几成?”

“这个得看公子怎么选。”

孙重山失笑,“我还有的选?”

“自然!”红娘伸出手指来,“若是只想靠前朝杨贵妃在天庙中的影响,你们一成概率。这其实还不如等着孙安平的血脉都死绝了轮到你们的概率高!”

孙重山皱眉,这话说的很不动听,但确实是这个道理。

“若论起优势劣势,公子除了嗣子嗣孙这一点优势之外,还有什么?便是这一点优势,也被一个前朝公主给冲破了。所以,公子是一点优势也无!”

孙重山皱眉,没有说话。

这红娘就又道,“但是呢,公子换不了妻子,您也换不了儿子,更舍不得换掉儿子。那就只能便劣势为优势。”

此话怎讲?!

“公子怎么忘了,北狄的国君乃是您的大舅兄,是您家儿子的亲舅舅。”

勾连北狄?

“错!”红娘笑道,“北狄向大汉朝称臣,又不是敌国,怎生能叫勾连?!”

孙重山看向红娘,“你投靠了北狄?”

“没有!”红娘摇头,一脸正色,“我只出谋划策,公子是否采纳,是公子的事。但我背后之人不是北狄人,跟北狄也没有瓜葛。今晚这话,是我的意思。公子思量一下是否有用,是否能用便罢了。再者说了,庙学乾部公子还有一小舅子没用呢。没用,焉知不能用。到了这个时候,谁不是调动一切能用之人,别的不该在现阶段的考量之内。”

孙重山没有言语,沉默了良久之后才道:“我是想要听,贵主人是怎么想的,而不是姑娘你是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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