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叫弦一,弟弟叫宫九。
他们乘坐的船在季风变换的洋流中破损,船上的人手几乎折在这场可怕的海难中。兄弟二人坐在小小的备用木船里,随着海风飘荡了整整两日,才终于落在这座有人烟的岛屿上。
这座岛里坐落着一座城,城池叫白云城。
救下兄弟二人的是白云城城主。
他刚练完剑,做完早课,身上剑气惊鸿,整个人充满锐气。他将手里的剑别在腰边,绕过漫长的海面走向回府的道路,却在沿途看见一只七零八落的船。
一个青年端坐在一旁,另一个人躺在他的腿上,似乎是已经昏迷了。
城主问:“发生什么事了?”
青年望了他一眼,眼中略过一丝极快的惊艳,他道:“剑客?……无甚,只是一些事故罢了。”
“他怎么了?”
他将另一个人的脑袋轻轻放到地上,而后整个人站起,他道:“他要醒了。”
地上的家伙在下一瞬猛地睁开眼睛。很快,他便发现了两个站在自己身旁的家伙。他的目光落在地面上,似乎是觉得自己只是被放置在地面上,故而脸色不是很好地起了身。
同时,站着的青年将落在地上那人的视线收回,他闭上眼眸,抱着剑不再开口。于是当另一人望向青年时,只见到了青年面无表情的脸。
刚站起来的人暗中咬了一下牙。
叶孤城一时间竟然觉得有趣,因为他们的动作都非常快,而且节奏稳定。有种奇妙的默契感。可是穿插感也更加明显,明明下一秒就能接触到彼此担忧的视线,却又总是错过得那么凑巧。
叶城主询问了他们一些事情。得知这两个人是海难的幸存者,便礼节性地询问对方的名字。
叫宫九的青年人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快,他露出一个甜蜜而大方的笑容。这人向叶城主作揖。说希望能收留他们些许时日,不日后将有人来接他们,到时候必以重金答谢。
叶孤城不在意他们的重金,但他在意他们的麻烦。
这两个人,非常麻烦。
——果不其然,宫九给出的路引和身份全是假的。
管家站在府中,对叶孤城说:“他们可能是来刺探白云城的。”
叶城主道:“白云城没有值得刺探的地方,这是事实。”
管家:“老夫逾越了。”
叶城主:“但是确实要再观察些时日。”
承载着一百多号人的船只被交错的洋流卷碎,船上的幸存者仅有两个少年。
多可笑啊。这句话几乎处处都透着疑点。
服侍二人起居的侍女说:“比起弦一,宫九更值得注目一些。”
管家问:“为什么?”
侍女答:“我认为,他们两人之中,很明显是宫九为主。”
宫九总是笑着的。他为人处世都非常周到,不下数日,周身已围了一圈簇拥者。
弦一却一直站在一旁,他的视线低垂着,落在自己的长剑上。没有人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即使真的私底下有什么预谋,宫九也比弦一看上去可疑得多。
管家却觉得弦一更像是站在主体位置的人,因为他们兄弟两虽然不说话,但每次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宫九的目光总是会第一时间落在弦一身上。似乎是在等对方的反应。
弦一不怎么说话,身上总带着一股冷傲而孤独的气息。
这种气息很熟悉,但太过熟悉,管家会一时想不起来是什么。
叶孤城说:“是剑。”
他的眼睛很亮:“这个人,他是一柄剑。”
可是弦一不练剑。
这个青年几乎没出过城主府,侍女为他端茶时,总能看见他在擦拭自己的武器。
但只是剑鞘。
他的剑不开鞘。
有一天弦一走出了城主府,他沿着路走了很远,在路的尽头却又折返。尽头站着的人是叶孤城,叶孤城问他:“你为什么不练剑?你是个剑客。”
还是个非常厉害的剑客。
叶孤城能够一眼看穿别人的实力,只要是在他之下的,他通通都能用一剑化解。可他摸不到弦一的底。
弦一沉寂地望了他一眼,眼中是有着死气的消极:“……没人值得我开鞘。我便没有拔剑的必要。”
城主不赞同:“十年没提起笔的人,即使有朝拿起笔墨,也会不知所措。十年没走路的人,就算有朝腿脚痊愈,也要有漫长的磨合期。技艺和体能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武器?久不拔剑的人会忘却剑的手感,就算某天拿起剑来,也回不到自己巅峰时的模样了。”
他的眼眸亮起:“我想见见你的剑。”
叶孤城是一城之主,城主怎么能总是四处走动?安稳坐镇才是妥当的做法。
可他已经在白云城待得够久了,久到城内的所有用剑好手都被他挑了个遍,久到上门挑战的江湖武者们都被他一一打退。他属于剑客的本能一直被压抑,可是内心中仍有东西在燃烧。那东西告诉他:你必须与强者战斗,你得去找到武道的巅峰——
弦一却在一瞬间迸出杀气,他的眼底是一片猩红的血色,这人低声说:“……就算你是剑客中的好手,也别跟我谈剑。”
他抱着剑走向落日的余晖,海上的太阳大得惊人,却将他的影子拉出很远。
在他即将触碰到落日,与那火红的暖阳融为一体时,太阳消失了。
天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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