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谋不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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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重镜脖颈处十分敏感, 素日里衣领稍微紧一些都会被他扒拉下去,小龙微凉的身体飞快从脖颈下爬过去,让他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头皮都一阵发麻。

顾从絮趁他愣神时已经凶狠地张开小尖牙,一口咬住曲危弦的手,竖瞳全是怒气:“给我死!”

这一下和顾从絮平时和相重镜玩闹时咬人完全不一样, 他对毁了他主人尸身的曲危弦丝毫不留情,一口咬下去,曲危弦惨白的手顿时鲜血淋漓。

曲危弦仿佛不知疼似的,看也没看腕上的恶龙, 视线依然盯着相重镜,神情丝毫未变。

相重镜这才回过神, 连忙去拽顾从絮。

顾从絮竖瞳猩红, 不知和谁较劲,愣是咬死了不松口。

身后满秋狭和宋有秋已经要跟上来了,相重镜怕他们发现顾从絮, 立刻抬起右手牵住曲危弦, 宽大的袖子将小龙遮掩住, 留下一句:“我有要事先走一步。”

说罢,不等两人回答,飞快拽着曲危弦跑了出去。

顾从絮是真的恨曲危弦, 哪怕相重镜将他封印了六十年也不见他这么怨恨心狠,等到相重镜处了比试场, 寻了一处清静的地方时, 曲危弦的半个手掌都被咬得鲜血淋漓。

顾从絮还在识海中骂他:“我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弄死他!不将他挫骨扬灰难消我心头之恨!”

相重镜被他吵得头大,抖了抖袖子, 道:“你先将嘴松开——你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动不动就咬人的臭脾气?”

顾从絮气得眼睛通红,还是不愿意松口。

相重镜叹息道:“你就打算用你那两颗小尖牙,默默咬着耗死他?”

顾从絮:“……”

顾从絮犹豫一瞬,才后知后觉自己这副模样根本杀不了人,只能出出心头的怨气,还把自己的牙硌得够呛。

相重镜见那小龙犹犹豫豫将牙松开,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正要用右手将顾从絮送回左手袖子来,就见小龙一头栽到了袖子里,从原本来的地方一路游了回去。

相重镜:“……”

相重镜差点没忍住,一把捂住脖颈,耳尖都红了。

他头一回恼羞成怒:“别在我身上随便爬!”

顾从絮还在赌气,盘在相重镜左手上,闷声道:“你把他带回无尽楼,等到三更天我能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将他吞了。”

相重镜没搭理他,垂着眸看曲危弦满是鲜血却还在执意拽着自己衣袖的手。

曲危弦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眸瞳仿佛烈火过后的灰烬,没有丝毫光亮。

相重镜见他比之前好像更傻了,一时心头五味陈杂。

对曲危弦,相重镜不像对晋楚龄和宿蚕声那样冷漠,毕竟当年他被封印时,曲危弦还被幽火重伤生死不知。

但他不知道曲危弦到底有没有掺和进去当年算计他的行列中去,毕竟曲危弦这种人,很容易被人利用。

相重镜对上曲危弦的眼睛,轻声问:“你有话……”

顾从絮教他:“你凶一点,就像和宿蚕声和晋楚龄说话那样,阴阳怪气,夹枪带棒。”

相重镜:“……”

相重镜唇角微动,好一会才收拾好情绪,尽量让自己没什么感情地道:“你有话要和我说?”

曲危弦眼睛倏地一亮,拽着相重镜的袖子晃了晃,启唇发出两个音:“铃……铛。”

相重镜蹙眉:“什么?”

曲危弦用鲜血淋漓的手指去指相重镜手腕上的金铃,重复道:“铃铛。”

相重镜看向自己的手腕,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曲危弦补了一句。

“重镜的铃铛。”

相重镜一怔。

有秋满溪的面纱灵器在,曲危弦并没有认出相重镜,却瞧见了他袖口里若隐若现的金铃。

相重镜安静注视着曲危弦的眼睛,好一会才伸手轻轻摸了摸曲危弦的头,道:“回去吧。”

曲危弦露出一个迷茫的眼神。

相重镜往后退了半步,曲危弦本能想再抓他的袖子,相重镜却抬手挥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顾从絮气得不行:“走什么走?把他也给我带走。”

“带走干什么,给你当夜宵吃?”

顾从絮:“对!”

相重镜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从絮无能狂怒半天,也知道相重镜和曲危弦关系匪浅,在不确定曲危弦是否害过他时,自己肯定不能顺利把曲危弦给吞了,只好独自生闷气。

相重镜说各种话逗他都没能让他开口,索性不逗了。

过了好一会,反倒是顾从絮忍不住,重新开口:“你之前不是说有话要问他吗,方才怎么不问?”

相重镜脚步一顿,不回答反而伸出手指向不远处的天边。

有一只孔雀慢悠悠从空中飞过,华美的翎羽极其灼眼。

顾从絮瞥了一眼,哼道:“一只小小的孔雀而已,有什么可看的?”

“那是去意宗的镇山灵兽。”相重镜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孔雀,“我若问了曲危弦不该问的,那孔雀只要看上曲危弦一眼,就能窥见我们说了什么。”

顾从絮蹙眉:“它会摄魂?”

相重镜点头。

去意宗孔雀的摄魂既能窥探人的记忆,还能操控神魂下各种无解的暗示,当年相重镜便是被孔雀下了摄魂,才会无法叛出去意宗。

相重镜回无尽楼的路上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最后还破天荒地主动去寻满秋狭。

“我身上还有摄魂吗?”

满秋狭正在画美人图,身边散落得全是相重镜的画像,他咬着笔,眼睛发光地看着相重镜:“想让我为你诊治?好啊,让我画。”

相重镜瞥他:“你不是正在画吗?”

满秋狭道:“凭记忆画哪里比得上真人在侧画出来的好啊。”

相重镜没办法,只好答应他。

满秋狭前所未有地振奋,让相重镜换了无数衣裳,才满意地点头。

相重镜坐在软榻上让他画,提醒他:“摄魂。”

满秋狭满脑子都是美人图,十分心不在焉:“你六十年前留在秘境后,送葬阁的本命灯熄灭,就连琼廿一都以为你已殒落,孔雀的摄魂自然也散了。”

他说着,瞥了相重镜一眼,突然眸子一眯。

相重镜一见他这个神情就知道肯定有“但是”,便耐着性子等。

很快,满秋狭继续下笔,道:“但是,你身上似乎还有其他人下的摄魂。”

相重镜也隐约猜到了,并不慌张:“能知道是谁下的吗?”

满秋狭:“难。”

相重镜若有所思。

满秋狭画了数十张草图,直到深夜才心满意足地放相重镜走了。

相重镜只是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也很想知道满秋狭到底画了他何种模样,饶有兴致地走上前拿起美人图看了看,脸登时绿了。

那数十张草图像是一整套的剑招似的,皆是相重镜持剑拈花的各种姿势,每张都不同,相重镜忍着要揍人的冲动耐着性子翻到了最后,终于翻到了他方才的姿势。

——只是那画上,却是一只带着双火耳饰、慵懒趴在软榻上的白猫。

相重镜:“……”

相重镜面无表情,幽火猛地飞出来,将手中的美人画直接烧成灰烬。

满秋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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