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姝掀开帘子就道,“好哇,玩骰子也不叫我一起。”
刘悦薇立刻对她招手,“林姐姐快来,输了要钻桌子底的,你真的要玩吗?”
林檀姝把孩子塞给婆子,撸起袖子就上,“钻就钻,愿赌服输。”
众人一起玩了近一个时辰,等到厨房主动送了晌午饭过来才结束,刘悦薇的钱都输了,郑颂贤还替她钻了三次桌子底。
长乐郡主府里面热热闹闹的,冯家却一片惨淡。
冯二老爷虽然不管事,但也挂心嫡长子,等顾氏一回去,他主动问,“那边怎么说的?”
顾氏冷哼一声,“老爷今日不喝酒了?”
冯二老爷被她噎了一口,一甩袖子就走了。
顾氏有些累,躺下歇息了,过了没多久,冯二老爷又来了,他坐到了顾氏床边。
“太太,原来是我做错了事情,只要能救出大郎,我愿意去给郡主磕头赔罪。”
顾氏一咕噜翻身而起,忽然对着他的脸就是一个巴掌,“呸,你个老不要脸的东西,谁稀罕你磕头赔罪。你离郡主远远的才好,别恶心到了人家。要不是你们一家子没安好心,如今我大大方方地去求,说不定还能有个好结果。一个小老婆生的丫头,你把她惯得比公主架子还大,好好的庶女非要打肿脸充胖子做嫡女,被人家退了婚又去抢别人男人,如今好了,活打脸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你给我滚,抱着你的小老婆醉死去吧!”
冯二老爷瞪大了浑浊的眼睛,呼哧呼哧喘气,半晌后忍了下来,“那怎么办,要不让四丫头去给郡主磕头?”
顾氏忽然呵呵笑了起来,“让她去?你做梦呢,你女儿多高贵,能去给别人赔罪,别脏了人家的地。”
庶女再好,在冯二老爷心里也比不上嫡长子。
冯二老爷立刻去找冯氏,冯氏和丈夫马大哈一直跟着冯家住,她死赖着不肯走,顾氏也懒得管她。
冯氏听她爹说要她去给郡主磕头赔罪,立刻红了眼眶,“爹,我不去。”
自从刘悦薇封了郡主,冯氏心里的醋意都能酿出两大缸来。她还记得自己当日离开青州时,笑话刘悦薇不过是个商人女,自己是七品县令的女儿。如今她爹的官没了,那个商家女一下子做了郡主。
冯家悄没生息地果日,冯氏也见不到长乐郡主,原也互不相干。谁知道如今出了冯大爷的事情,冯家忽然又和长乐郡主有了点牵扯。
冯氏死也不愿意去,以前她眼角都看不上的人,如今高高在上,她自己却成了民妇。这种落差已经让她很难受了,去给她磕头赔罪?冯氏断然不肯。
冯二老爷眼睛一瞪,“你不去?都是你惹的祸你不去?”
冯氏犟嘴,“要不是爹跟我说郑家三子有出息,我能看上他,怎么都成了我的错了!把家里的东西给周家就是了,为甚非要去求她。”冯氏才不在乎冯大爷是不是有了贼偷的名声,反正那又不是她兄弟。
冯二老爷气的打了她两下。
顾氏在屋里冷笑,让她一个成了婚的妇人去郡主府门口跪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郡马在外头惹了风流债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谁稀罕你们父女两个去磕头呢。
顾氏一想到就是因为冯氏,家里才和郡主结仇,一向心胸宽广的她也忍不住心里开始冒火。
她吩咐旁边的婆子,“你去告诉四姑奶奶,她已经出嫁了,不能总是跟着娘家住,让她立刻收拾东西,明日就回马家老家去。”
冯氏听见嫡母要撵她走,顿时哭着去找段姨娘,段姨娘去找冯二老爷哭诉,冯二老爷一甩袖子懒得管。
段姨娘又来求顾氏,“太太,太太,求您开恩,我就这样一个女儿,她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让她回了老家,离了我的眼,她还怎么过啊。”
顾氏冷冷地看着段姨娘,又吩咐身边的婆子,“去把老爷叫来。”
冯二老爷被顾氏叫了过来,“何事?”
顾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根据我朝律法,凡平民百姓,不可纳妾,有功名者,妾室不可超过两人。老爷,你有好几个个妾呢,老爷挑两个留下,剩下的都卖了。如今老爷没有差事,家里一大家子人,整日吃喝不要钱?指望典当,能撑多久呢。不光是老爷的几个妾,少爷们的妾室也都卖了,通房丫头全部裁夺。正房太太奶奶一人留一个丫头,妾室没有丫头。老爷少爷们只一个随从,其余全部发卖。”
冯二老爷瞪大了眼睛,“胡说八道,我冯家什么之后卖过人了!”
顾氏冷笑,“都什么时候了,老爷还惦记祖上荣光呢。冯家的体面,就是被你们这些整日纳妾吃花酒的败家子败光了。我儿子好好的读书科举,被你们连累。从今日开始,从我开始,我来开这个先例,做这个恶人。你们闭着眼睛糊涂过日子,我不能让你们把我儿子毁了。老爷赶紧挑,你不挑,我就全部卖了,一个不留。”
冯二老爷指着她的手指都在发抖,可他抖了半天,颓废地放了下来,他无一官半职,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干,他还有什么资格和太太叫板呢,如今连他的酒钱,都是太太给的。
段姨娘惊恐地拉着冯二老爷就哭了起来,“老爷,老爷,我跟了您一辈子呀,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段姨娘顾不上女儿冯氏了,她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顾氏立刻叫了人牙子来,把家里那些整日闲磕牙唱丧的丫头婆子小厮全部卖了,至于四个姨娘,她暂时还没动,说等冯二老爷选。
姨娘们整日找冯二老爷哭,冯二老爷被哭的头都大了,他自己都要哭了。
就在一家子哭兮兮的时候,冯氏收拾包袱灰溜溜地离开了京城。她不走也不行了,顾氏直接让厨房断了她一家子的吃喝。冯家的下人少了一大半,如今做饭都是可着人头做帽子,冯氏一家三口赖也赖不下去了。
冯氏边走边骂,她婆母段氏眯着两只眼睛看着她,小蹄子,不下蛋的母鸡,等回了老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刘悦薇并不知道冯家的官司,她安安心心在家里和郑颂贤一起玩耍。郑颂贤好不容易考上了解元,明年的春闱他不准备参加了,前些日子他不在家,趁着年前,他准备多在家里陪陪娘子。读书的事儿,非一朝一夕之功,他要歇歇。
过了两天,林檀姝和汪彩凤那里的暖墙都修好了。汪彩凤十分不安,庞家和郑家有交情,庞大爷和庞大奶奶手面大,虽然吃喝在郡主府,却时常会买一些东西送给郡主,说不定私底下还有孝敬。庞家用暖墙也就罢了。她自己原不过是个丫头,如今虽然脱了籍,也跟着用暖墙,实在是过意不去。
汪彩凤又跑去问刘悦薇,金缕阁什么时候重开?
刘悦薇让她稍安勿躁,欢哥儿还小呢,至少要等到年后,到时候欢哥儿大一些,汪彩凤出去做事情也放心些。并告诉她暖墙也不光是为她做的,以后老家来人,也能住,汪彩凤这才稍微心安一些。
那头,刘文谦听到女儿女婿说了冯家的事情,过了两天才给回复。他让女儿暂时别管,他去找周家人问问。刘文谦自然不会自己去问这等小事,他打发管家去找那位周贵妃的堂弟,周五老爷。
周五老爷见诚亲王过问此事,有些拿不准是什么意思,立刻去告诉了周贵妃的亲兄长周二老爷,周二老爷又告诉了二皇子。
二皇子大喜,他正愁找不到机会和五叔搭话呢。二皇子壮士断腕,先把周五老爷骂了一顿,说他不该侵占民财,让他立刻把冯家的东西还回去,并让衙门把冯大爷放了,还让周五老爷亲自上门认错。
做完了这些事情,二皇子提着礼物上诚亲王府,要感谢五叔。
刘文谦知道二皇子肯定是想多了,但亲侄儿来了,他也不能不见。
二皇子进门就作揖,“多谢五叔救我。”
刘文谦笑,“二殿下这话是从哪里说起的,快坐。”
二皇子坐了下来,“五叔不知道,我母妃娘家的那群舅舅们,背着母妃的眼就要闹事儿。这回冯家的事儿,原是我五舅舅一时糊涂办下错事,我已经让五舅舅把东西都还回去了。冯家虽然落魄了,也不能那样欺负人家。”
刘文谦笑,“二殿下严重了,因冯家太太与我家有恩,她来求长乐,长乐身子不便,你婶子就告诉了我,我不过是问了两句,还没弄清楚原由呢。不管是谁的错,说开了就好,谁还没个糊涂的时候呢。”
二皇子笑,“还是五叔豁达,这回要不是五叔及时发现,我五舅舅把冯家的古董都占了,外人不会说我五舅舅侵占民财,不知道还以为是我唆使的,丢的也是咱们皇家的脸面。五叔平日里不苟言笑,我们兄弟想亲近都不敢,没想到五叔是这样的热心肠,以后我常来给五叔请安,还请叔叔多提点我。”
刘文谦眯着眼睛笑,“二殿下严重了,不怕二殿下笑话,我如今连差事都办的稀里糊涂,要不是云大人宽容,我早就要回家了。要说提点二殿下,我真是羞愧。”
二皇子也不强逼,“五叔才来京城,皇家关系复杂,好多还错了辈分,别说五叔了,我估计除了康王爷,没人能真正闹明白这中间的关系。内务府连着皇亲,可不就难做。五叔这还算好的了,账目清明,父皇都时常夸赞五叔稳妥呢。”
刘文谦谦虚道,“都是云大人带着我们做的。”
二皇子也不是来让刘文谦站队的,他就是来拉拉闲话,一是搞好关系,而是让外人看见,诚亲王和他好上了。
等二皇子一走,魏氏悄悄问刘文谦,“王爷,二殿下来,会不会让人误会?”
刘文谦摸了摸胡须,“无妨,我们亲叔侄,说说话怎么了。周家的事情也解决了,他是该谢我,不然被御史知道了,他要吃不了兜着走。皇兄问起来我也不怕的,我这是为了皇家脸面着想。既然二殿下来看过叔叔婶子,娘子,把咱们做的青州那边的吃食给他送一些,嗯,其余几位殿下那里也送一些。”
魏氏笑,“王爷真是的,这**阵立刻就摆起来了。”
刘文谦笑,“我之前想错了,总想着离几个皇子远一些,那都是我的亲侄子,我离他们远了,皇兄心里岂不要难过。以后我和他们都走近一些,都是我的侄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我都疼的。”
魏氏点头,“王爷说得对,往常我们故意冷着,倒显得咱们不通情达理。人在漩涡里,逃是逃不掉的。既然逃不掉,咱们索性大大方方的。陛下春秋鼎盛,咱们只管听母后和陛下的话。”
刘文谦惊奇,“才几天,娘子说话都出口成章了。”
魏氏骄傲地抬起下巴,“王爷去当差了,我在家里也不能做个只会吃喝的饭桶,我也跟着孩子们读书习字呢。”
刘文谦笑着坐在她旁边,“王妃样样都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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