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
她接着说:谭哥,以后你洗衣服就喊我,我给你洗,我在家就总洗衣服,我爸我妈上山干活,我就在家里洗衣服。
我说:不用,我自己洗就行,你家哪的?听你的口音咱俩家里的应该不远,阜新的吧?
听我说她是阜新的,她就说:是呀,我就是阜新的,你听出来了,我怎么听不出来。
我说:时间长了你也能听出来了,咱俩家不远,我是北票的。
她说:你北票的,真不远,我听说过北票,过了义县就是,对吧。
我说:是,咱俩是半个老乡。
她说:是呀,咱俩还老乡呢,也就离二百里地。
那天她说她是第一次出来打工,是她哥哥和嫂子带出来的,她哥和她嫂子在北行的一家饭店工作,都在前台,他哥是服务生,她嫂子是服务员。她家里爸爸妈妈都挺年轻,五十来岁,家里条件挺好,不愿让她出来,她在家呆着没意思,就让他哥和嫂子带着出来看看,顺便也长长见识。
看她应该是没受过什么苦,她说她是超生的,生她的时候家里还挨罚了,所以她妈就叫她金疙瘩。她说她出来的时候她妈都哭了,叫她要听她哥的话,干不了就回家,不许在外面瞎闹,最重要的就是不许在外面和男的交往,不许处对象。
说完她自己就乐,说:我刚十九,处什么对象,我才不像我同学她们似的,十九就有婆家,有的还结婚了。
我说:你早晚得找对象结婚。
她说:才不呢,我还要在家多陪我妈几年。
看着她,我笑了。
小刘回来了,老大很高兴。
看来,爱情真的没有年龄界限,只要两个人的感情碰出火花,就会烧成熊熊大火,炎炙而热烈。
老大二哥总来饭店吃饭,也见了小刘。
老大二哥见了小刘,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就是跟老大说,要他没事的时候回家看看孩子,孩子有点想他。话里的意思是,你在外面可以玩,可以找小姑娘,但得想好,自己家里还有一个十来岁的丫头,不能不管。老大也没说什么,其实他自己知道自己什么情况。
自己的梦自己圆,别人代替不了。
我曾和老大说过他和小刘的事,要是真的喜欢人家,就一辈子对人家好,因为人家毕竟是一个黄花大姑娘。
老大二哥每次来都会把我叫去喝酒,有时候我忙去不了,他就会等我忙完了和我喝几杯。每次他来的时候都会和王姐一起来,王姐很少喝酒,就在那静静地坐着,也很少插话。当时我就想,找个这样的媳妇多好,一辈子的福份。
那时候区里面正在考察一批中青年干部,老大二哥也在考察范围之内,听说掉到区里的希望很大,但是看老大二哥的样子,对去不去区里工作没啥想法,他倒是更愿意留在社区,做他的土皇上。
我还是一如既往地干我自己的工作,每天买菜,上班,看店,锁门,睡觉。唯一变化的就是晚上看店的时候多了个小跟班——刘雅茹。
要是客人走的晚,我在大厅坐着刻花,她就会过来陪我聊天。开始的时候她也要学刻花,就把刻刀和萝卜给她,告诉她怎么拿刀,怎么刻,她学了两天之后就不学了,说太难学了,不学了。
跟我说:我上学的时候学习就不好,我们班一共三十多学生,我排在二十左右,我妈说我笨。其实我也好好学了,可是就不会,你说我是不是真笨。
我说:不笨,你就是不爱学。
她说:上学的时候我也挺爱学的,也老实,都不敢跟男生说话,成天的就知道上学放学,回家就好了,扔下书包就玩,等晚上快睡觉了才想写作业,嘻嘻,写不完,就睡了。然后第二天到学校就赶紧的和我同桌抄作业。
我说:你也是个淘丫头。
她说:是呀,在家我可淘了,我还能爬树,我哥都不敢爬树,我妈总骂我,我家的树都是我修的,我妈就怕我从树上掉下来,还总给我缝裤子,嘻嘻,爬树费裤子。
我刻着花,说:你爸不说你呀。
她说:我爸才不说我呢,总说我是他老姑娘,从来不说我,也没骂过我,就我妈总说我,我妈喜欢我哥,啥啥都说我哥好,可气人了。
我说:一般都是姑娘和爸好,小子和妈好,你家也一样。
她说:差不多,我妈就不喜欢我,呵呵,也喜欢,我出来的时候我爸没哭,我妈哭了。我在家,也没啥事,我爸我妈也不让我上山干活,我们家就那么点地,他们俩人就能忙过来,我就在家做饭,洗衣服,还得喂猪。我最不爱喂猪了,我家那头猪可能叫唤了,总叫唤,一到猪圈门口,它就在里面叫唤,好像几年没吃食似的,可气人了,给我气急眼了,我就拿我家铲子,进去拍它一顿,哼!拍完了还那样,可气人了。
我笑了,说:你可真行,和猪较劲,它没拱你呀。
她说:没拱我,拱我我还拍它。
我刻完一朵花,她拿在手里,说:真漂亮,你手真巧,赶女的手了。
我说:不是手巧,是我刻的时间长,刻的多了,熟练了。
她说:那也是巧,熟能生巧嘛。我爸手就巧,干啥像啥。我爸是瓦匠,在我们那给人家盖房子,一到夏天他都忙不过来,这家盖完了盖那家,都找他。
我说:那你爸挺挣钱呀。
她说:是,我爸干瓦匠挺挣钱,在我家那,一说刘瓦匠都知道,就说我爸呢。我爸可不愿意让我出来了,就想让我在家呆着,过两年给我找个婆家结婚。我跟我爸说我出来看看,要是不出来,找婆家结婚了,就出不来了,我爸就让我出来了。
我说:你爸多好,就惯着你。
她说:嗯,我爸对我就是好,比对我哥好。谭哥,你爸对你也好吧。
我说:丫头,谭哥没你好命,我爸在我小时候就没了。
她看着我,说: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爸没了,我还问------
我说:没事,你也不知道,我都习惯了,听你说你爸,挺羡慕的。
刘雅茹是个很单纯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在农村家里来说媒的会不断,谁家都想娶个这样的媳妇。在饭店,大家也都很喜欢她,拿她当小丫头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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