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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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正对峙,他进去毫无帮助,季祯将剑当成铲子,干脆跟着挖下去,看那肉块到底能去哪里。

血妖虽然被困住,但并不太慌忙,“你们杀不了我的,再说杀了我就能肃清边城?未免天真。”

陈守绪仿佛十分清楚他们的困境,哑声笑道,“待我恢复元气,回到人身,你们如何杀我?”

陈守绪说的并不错,他露出原形是自己的选择,若非如此,道门中人竟没有能感知到他魔气的。整个边城的情况大都如此,那这之中的魔物们又有几个能被抓住?肃清边城恐怕只能是空谈。

江熠看着陈守绪,虽没有说话,不过原本困住陈守绪的术法却跟着更紧了些,让陈守绪一阵难受。

但他嘴上依旧得意,“如何,你们找不到我的心,能奈我何。”

曙音骂道:“还不交出你的心,一会儿还能少受皮肉之苦。”

陈守绪满是皱褶的脸转向曙音,回到:“你休想得到我的心。”

这话怎么听都怪别扭的。

季祯一边挖土一边抬起头骂陈守绪,“别对小姑娘说这种怪话!”

陈守绪本还得意着,听见季祯这句,脸上却是有些绷不住,对着季祯就骂,“你这小贼才是花言巧语诡计多端。”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季祯,却只见到季祯背对着自己双手哼哧着不知道在做什么,还以为季祯是被自己说中命门,一时不敢回话。

陈守绪的心情好了些,正欲再呈口舌之快,却忽然脸色巨变。

与此同时,季祯站起来,手上拿着一个血糊糊还在跳动的肉块,站起来慢吞吞地对陈守绪嘻嘻笑,嘴皮子讨巧,“现在我得到你的心了。”

众人本来都只注意着内室的场景,根本没想到季祯在干什么,现在他出声后再看过去,才见地上已经被季祯挖了个有小臂深的洞出来,洞口不大,差不多恰好能够容纳他手上的那颗心脏。

一个东西受了伤失去力量,必然会找机会自愈。肉块已经失去意识,它受陈守绪控制,似乎也共享同一个力量源头。在濒死时本能自救,不少零碎肉块失去攻击力后,就往土里钻,季祯才想起一试,不想还当真试到了。

陈守绪作为血妖将心放在外头本是自觉聪明的,却没想到季祯仿佛是他的克星,先不受蛊惑扎了他一剑,现在竟然又挖出他的一颗心。

陈守绪咬牙切齿,恨不得用眼睛就将季祯碎尸万段。

“这不是他的心,是他所食的心,”江熠说,“但如今也为他所用,一损俱损,应当不止一颗。”

其他人闻言看了看地上的洞,立刻也跟着挖了起来。

江熠将那颗心悬空拿在手里,那心已经完全成为黑色的,虽然跳动着,频率却不像人,已经魔化了。江熠一手轻轻覆盖在那颗心上,上面的魔气丝丝缕缕被剥落下来,而后如同一团萤火一闪而逝。

陈守绪浑身一颤,失去了前面的淡然,他盯着江熠恨恨道:“我们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致我于死地?”

“你是魔,害人杀人,我们势不两立才对,何来井水不犯河水?”江熠道。

“势不两立?”陈守绪盯着江熠冷笑说,“果真道貌岸然,你以为道门真能平乱?人心难平,只要人心还有**,你们将**称作魔,你们心里就没有欲吗?世间哪来净土。”

“这世间本就混沌污浊,唯有本心才是净土。”江熠不为所动,面不改色道。

江蘅问陈守绪,“血妖寄生在你的身上多久了?”

他心中还抱着也许净化了血妖的魔气,那陈守绪能够恢复成一个普通人的念头。

却见陈守绪听了他的话以后,仿佛听见什么笑话,“哪儿来的寄生?”

江熠此时说,“欲生魔时,人便是魔。”

所以陈守绪人形时可以不泄露丝毫的魔气,欲念涌动时才会催生魔气。这城里若隐若现的魔气,时有时无的古怪,便是人心变动时的异样。

只不过以心念催生魔气,最终由人化作魔物,实在也太难了些,凭空不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江熠无法确定内里还有什么隐情,也许是边城靠近结界,也许另有因果。

陈守绪听见江熠的低语,抬起头看向他。

院子外头的地面已经被翻的很乱,又有几颗心被挖出来,陈守绪的脸色这个时候因为力量流失而越来越苍白。

大约是已经知道今天至此在劫难逃,他不再抵抗,他对江熠说,:“你说的对,欲念生出魔性,那就是魔,你就没有这样的欲念吗?”

江熠看着他,没有说话。其他人更觉得陈守绪的问题多余,在场谁能与江熠比心念坚定?

陈守绪露出一个吃力的笑容,他继续问江熠,“除了成仙,你果真没有想要的吗?没有看见觉得极好,想握在掌心的东西吗?”

外面此时一阵惊呼,是几个侍卫挖到了深处,露出了地下一个跳动着的巨大心脏,如同属于大地的生命力,正在一下下跳动着。

季祯的声音传入江熠耳中,“这是什么怪东西。”

他的声音与陈守玉绪的半交叠在一处,江熠的神思一松,面色却依旧没改变。

没人觉得这个时候陈守绪的话会扰乱江熠的定性。

那颗心脏被从土里取了出来,上面散发着阵阵难以忍受的腥臭味道。

陈守绪身型一颓,猛烈咳嗽起来,外形也忽然变回了白日里那个普通老头。外头,曙音毫不犹豫给了那血妖的心一剑,心脏跳动的速度霎时变慢许多,陈守绪撑着最后一口气,本来已经垂下的眼帘忽然抬起。

屋里只有江蘅与江熠还站在他面前,陈守绪露出一抹笑容,低声问他:“你还记得你母亲吗?”

屋里此时森森变寒,陈守绪的神色变化之大,仿佛换了一个人。

而魔气涌动见,就好像有人借他之口同江熠说话。

江熠毫无破绽的表情露出一条裂缝,“我母亲怎么了?”

陈守绪张嘴想要说什么,目光却又看向江蘅,他神色一凛,手中的剑迅疾而出,将血妖的那颗心劈成两半,成了一滩血沫。

陈守绪一口气顿时梗在喉咙里,未能再说一个字,闭上眼睛死去了。

“师兄,”江熠转头看江蘅。

江蘅说,“他只是为了动摇你的心境,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你不必听这些,只会浪费你的修习。”

江熠无法反驳。陈守绪说这些话是为了动摇他的心境他当然清楚,但是方才那一刻显然情形有异。他母亲怎么会出现在一个魔的口中,江熠是有想听陈守绪往下说的念头的。

只是如今陈守绪死了,话题便戛然而止。

江蘅已经转头出去,面对外面的一片狼籍,江熠独自站在室内看着陈守绪的尸首,片刻后才转身出来。

屋外均是一堆伤患。

季祯难得如此狼狈,他身上手上都是血迹,虽然不是他的,看着也很吓人。

曙音拉着他看了看,“没大事吧?”

季祯点头。

随着他点头的动作露出脖颈间方才被陈守绪掐出的血痕。江熠目光一凝,向季祯走过去。

不过江熠还没说话,一只手忽然横亘到他和季祯之间。

梁冷的指尖轻轻触了触季祯的脖颈,“疼不疼?”

脖颈本是脆弱无比之处,此时白嫩的肌肤上带着红色的血痕,随着季祯下意识略微仰头的动作而更显得绵软可欺,被轻轻触碰时便成了有些逾矩般的亲呢。

作者有话要说:  高估了自己的码字速度,虽然7点就在电脑前了也就写了这点。后面四千字我现在继续写,写好就发上来。顺利的话大概一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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