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池颇感意外,回神后轻笑了声,道:“师伯,我不信命。”
莲溪道长目露不赞同:“有些东西本就是天定的,半点不由人。”
谢池笑笑,并不搭话。
pet1.0不会生病,精神疾病……当然也是病,哥哥的诞生,本就是逆命而行。
他可以说从未生过病,也可以说十二年来一直在生病,这是他对基因的背叛,这是他的胜利。
所以谢池从不信命理一说,当然他并不否认莲溪道长说对了很大一部分,他的确是因为哥哥,才绝处逢生,从此看见了光。
莲溪道长面有难言之色:“有句话我说了怕你伤心,你要不要听……”
“师伯您说。”谢池本来就不信这个,姿态很坦然。
莲溪道长搓搓手,叹息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说的不一定准啊!千万别往心里去,说不定就是我道疏学浅……”
莲溪道长铺垫了这么久,搞得谢池也有点心里没底:“您请直言。”
莲溪道长踟蹰好半晌,终于还是说出来了:“你这以后,可是一点子嗣缘分都没有啊……”
谢池怔了两秒,开心的笑出声。
他还以为多大点事。
子嗣的事事关重大,又与尊严相关,没个男人不在意的,莲溪道长怕他陷入抑郁,忙安慰道:“亲的肯定没有,养的不一定的!”
谢池笑得颇有几分耐人寻味:“师伯,没孩子那句,是您说的最对的一句,也是我最想信的一句。”
莲溪道长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谢池笑笑,并不准备解释,朝莲溪道长颔首:“师伯我回去了。”
“喂?你这小家伙怎么回事,话说一半尽吊人胃口了!”莲溪道长在背后叽叽歪歪。
谢池嘴角微微扬起弧度,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亲生的孩子,当然是说,他和哥哥互相只有彼此,一辈子。
[我听了一堆什么,我的脑子呢]
[这人都来这儿了,还前途一片光明?开玩笑呢吧,说不定这部片就凉了,感觉这老头是个神棍]
快穿出树林,之前被谢池憋回去的谢星阑倏然发话了:“小池,别听那老头瞎说。”
“嗯?”谢池一怔,“我觉得他说得挺对。”
谢星阑不置可否:“怎么就没孩子了?”
谢池清澈的眼里难得的有了几分茫然。
谢星阑低笑道:“我有成万上亿的孩子,以后每天都去看你,才不会孤单。”
谢池怔了两秒,饶是淡定如他,也是脸一瞬间开始冒热气,暗骂了声“流氓”,加快了脚步。
脑海里是谢星阑嗤嗤的几声笑。
谢星阑几乎微不可闻地叹了叹。
谢星阑有点想看看他的小池因为他脸红的样子,所幸他暂时看不到,别人也绝没机会,他的小池只有在他面前时,才会真的不好意思。
……
因为赶尸过程时间是0.5倍速流逝,谢池回到大部队时,玄诚道长正在制作墨斗。
玄诚道长接过女演员递来的一小碗鸡血,然后从小布袋里抓了几颗糯米,放到火上烧着,又将烧的焦黑的糯米丢进碗里,然后往碗里注入墨汁,搅匀。
玄诚道长的八卦和谢池的有所不同,玄诚道长的八卦八边有一条凹槽,他将混合着鸡血和糯米的墨汁导入了八卦的凹槽里,等漆黑的墨汁完全注满八边,又将墨汁倒了出来,倒进了一早准备好的墨斗里。
墨斗这样就算大功告成了。
陆闻和越修明被指派着去给棺材弹上了等距离墨线,没一会儿,棺身上就像画上了渔网。
玄诚道长彻底松了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和众人道:“这下肯定没事了,只要时刻注意天气,防止突然下雨将墨线冲掉就成。”
谢池等玄诚道长空下来,向他交代了下之前莲溪道长说的话,玄诚道长仰头看了眼对面山头的树林,面色凝重地向他点点头。
严镜走过来,小声同谢池道:“哥,我刚还以为,弹线过程中,僵尸会突然醒了什么的,结果就这么顺利完成了?墨斗真的很管用的,只要棺材上墨线还在,再强的僵尸都没办法从棺材里出来,所以就这么完事儿了??”
严镜表情有点不可思议,僵尸就这么简简单单被他们封住了?
谢池沉默不语。
严镜又道:“莫非如玄诚道长说的,会突然下个雨什么的?然后墨线化了,僵尸出来了……”
谢池平静道:“走着看吧,主线要进行,自然会有它独特的方式。”
玄诚道长道:“你们都休息一个时辰,雇主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我们得日夜兼程,才能如期将棺材送回去。”
休息的当口,玄诚道长将几人叫过来分发干粮,谢池正同严镜说着话,只听“吧嗒”一声,是有人干粮掉在地上的声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没拿稳,那个还能再发我一份吗?”
谢池向那边看去。
说话的是那个之前帮玄诚道长端鸡血碗的女演员,她二十多岁,明明五官平平,眉目辗转间却不经意地透露几分艳色,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女演员似乎是发现众人都在看自己,窘迫地低下头,下意识拉了拉道袍的袖口。
玄诚道长对女弟子十分宽容,复又递上一块干粮。
谢池向那女演员投去淡淡的一瞥,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女演员接过干粮时,左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她注意到谢池若有若无地注视,飞快抬眸瞥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垂下了左手,改用右手抓干粮,缄默地开始啃。
一切发生在极短时间内,注意到的并不多。
周佟正好站在女演员左手边,看的最明显,眼底闪过异色,这女人有问题。
谢池全当没看见,和严镜到一边去,勉为其难地啃着难吃的干粮。
陆闻被宣城道长吩咐着去将之前装墨汁的碗洗干净,他下意识在人群中搜索那道清瘦的身影,见到后,踟蹰了几秒,端着碗过去。
陆闻问谢池之前的事,谢池哂笑着简单交代了下,并和陆闻分享了下他已知的线索。
陆闻眼底有惊艳,眸光不由自主地微微发亮:“你竟然能探索出那么多。”
“运气好。”谢池一笔带过,不想多说。
陆闻瞥了眼他,夜色里,男人白的反光,面容斯文清俊,下颌线清晰而秀,并没有半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尖锐清高,反而温润的像经过打磨的玉石,谦逊又平易近人。
陆闻拍了好几部恐怖片,见了太多利欲熏心不择手段的演员,没想过真有人能像谢池这样敞亮真诚毫无心机。
谢池是特别的,善良的。
谢池还意外的很聪明,自己又刚好能保护他。陆闻这么想着,很小幅度地扬了下嘴角。也只有谢池,不会因他的脸产生任何反感。
“陆哥?”严镜见他在发呆,喊了他一声,谢池也好奇地向他投来打量的视线。
陆闻回过神,不自在地别过脸,朝二人扬了扬手中的碗:“我去找水源洗一洗。”
严镜个子矮,站在陆闻边上,鼻子刚好凑着那只碗,他下意识闻了闻,稀疏的小眉毛突然拧起来,心里嘀咕这野鸡的味儿不够骚,碗里都没那种骚鸡味,只有淡淡的咸腥味。
严镜跟着爷爷,看爷爷制作过很多次墨斗,也帮着弹过墨线,那些墨汁的味儿都很腥骚,相比之下,这碗里血的味道淡了点,区别其实不大,一般人闻不出来,严镜因为闻得多,才嫌味儿淡。
他想着大概是野鸡血味儿淡,并未放在心上。
陆闻洗完碗回来,一行人便正式上路了,入门弟子一共九人,两人负责抬棺材一角,轮流换,多出来的一人负责垫后,玄诚道长则走在最前面领路。
谢池被分到和周佟一起,周佟先抬,谢池注意到周佟总是若有若无地在偷窥走在前面的那个女演员。
女演员叫朱曼,就是先前分干粮时手抖的那个。
轮到谢池换班了抬棺材了,谢池刚要换下周佟,谢星阑主动道:“小池,我替你,到了喊你。”
语气里带着点诱哄。
谢池一想就知道他还惦记那声没叫成的老公,不过男朋友这次似乎学会了先斩后奏,估摸着是先抬完了,转过头来逼他喊。
谢池忍笑,刚要再配合他一次,一抬头,惊愕地发现陆闻已经替他抬起了棺材一角。
谢池:“……”他也好难。
“陆哥你真的犯不着这样,我可以的,你刚轮完一班,赶紧去休息吧。”脑子里哥哥彻底不说话了,似乎自闭了,谢池哭笑不得地要劝住陆闻。
陆闻不赞同地摇头,语气没半点转圜的余地:“你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省点体力,去休息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谢池哑然失笑:“陆哥,我真的不柔弱,扛个棺材绝对没问题,你真的不用这样对我,我们才刚认识,这样太——”
陆闻认真道:“你不用不好意思强撑的,你我一个世界出来的,关照一下应该的,真没事。”
谢池:“……”为什么陆闻会对他有那么多误解。
[哇陆闻他也太会疼人了吧,队友都能这么疼,这要是有女朋友了可不得宠上天]
[你们没发现他只对这个小哥哥献殷勤嘛,同样是队友,人小瞎子都被晾在一边呢]
[这个看脸的世界啊!]
[我决定破例关注下陆闻]
陆闻一根筋,总能自圆其说给他找台阶下,谢池没办法,只能跟在他身边:“那……谢谢陆哥了。”
陆闻:“举手之劳。”
周佟打量二人的眼神有点奇怪。
谢池跟在队伍后头走,沉默片刻,努力绷紧嘴角:“哥哥,你是不是……”
“吃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已经得到了谢星阑坚决的否认:“没有。”
谢池长“哦”了一声,暗夜帝王要面子呢。
谢池解释道:“哥哥,他只是一片好意,估计是看我长得文弱,又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想关照一下,他自己也这么说了,他真对我挺好的,是个值得信赖一二的队友。”
“虽然我也用不着人帮。”谢池轻笑了声,眉目间溢出少许冷淡。
谢池很小声道:“哥哥,你展现男友力的机会超多的,有的事……就你才行。”
男朋友还是要哄上一哄的。
谢星阑却一次机会都不想错失,他的小池完完全全就该他来疼,小池太过聪明,用的到他的机会本来就少,还被可恶的陆闻抢了去,不可饶恕。
谢星阑并不欲多说。小池什么情况他清楚,心思比谁都快,谁也占不了他半点便宜,就感情上迟钝的不行,被人惦记而不自知。
不然当初也不会自己惦记了这么久,他还半点不知道。
谢星阑觉得这种事儿他没必要和自家小池多言,直接他神不知鬼不觉处理下就好。
情敌?谢星阑暗嗤一声。喜欢他家小池的千千万,能称得上情敌的,一个都不会有。
还得先刺探下,防止弄错。毕竟陆闻怎么对谢池,谢星阑也看在眼里。
陆闻总觉得后背有点凉。
在时间**的推移下,一天一夜很快过去,众人均安然无恙,第二天夜晚,众人终于抵达了眠山山腰上的一间过路客栈里。
客栈很简陋,从外面看,茅草顶,木材身,似乎一阵强点的风一刮,这客栈就得晃上三晃,摇摇欲坠,不过也聊胜于无。
客栈附近地上有很多土疙瘩,小坟包一样的东西,像是沙漏倒扣在地上,这东西是客栈专门弄的,让过路的孤魂野鬼借住的,以防止鬼无处可去而跑进客栈里作妖扰民。
玄诚道长对着众人嘱咐道:“走了一天一夜了,我们在这歇一晚,明早再赶路。”
众人放下棺材,小二瞥了眼专门用来装僵尸的铜角金棺,并未露出慌张神情,显然是见多不怪,堆笑地迎上来:“诸位往里请。”
小二见棺材上弹着墨线,更是放心,招呼着人将棺材抬进院子,然后热络地去替几位住户备房备热水。
app在吃住上并未亏待他们,玄诚道长非常阔绰地叫了十间单独的小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那种。
一天一夜没睡,谢池洗了个澡,神色依然难掩疲惫,但他惦记着那个有点异常的女演员朱曼,想去刺探一下。
谢池打了个哈欠,撩起眼皮,刚推开房间门准备出去,谢星阑道:“小池,换我吧,你去睡。”
一如既往的温柔诱哄。
谢池怔了下:“好。”然后和谢星阑说了说朱曼的异常。
谢星阑上线后,面无表情地扯了扯领口散散刚洗过澡后身上的余热,单手插兜出去,经过朱曼住的房间时,没半点停留,径直走到了……陆闻的房间门口。
“谁?!”陆闻还没睡,十分警惕,听见门外动静,悄然握住了床边的桃木剑。
谢星阑沉默片刻,找到谢池的音色语调,轻咳了两声,道:“我有点不舒服。”
陆闻听出是谢池,立即从床上爬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往门边去,临要开门了,才发现自己还光着脚,立马回到床边急急忙忙穿好鞋,整理好衣襟才开门。
“怎么了?要紧——”陆闻的话顿住了,目光悄然落在了“谢池”敞开的襟口上,客栈橘黄色的灯火下,那里皮肤色暖,锁骨形状姣好,光泽诱人。
“谢池”乌黑的碎发正滴着水,衬得他一双眼更加清澈而深邃,他浑身上下有沐浴过后的淡淡香气,沁人心脾,一张脸也因先前的热气而带点红晕。
就是嘴唇紧抿,面无表情,让他显得有几分冷淡刻板。
陆闻赶紧别过脸,冷肃帅气的半张脸上悄然升起异样的红,喉结不由自主地滚了滚。
谢星阑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意识到陆闻在想什么,额上青筋暗跳了两跳,飞速拉好衣襟。
谢星阑面无表情地抬头:“我能进来?”
顿了顿,又嫌语气太生硬,加了句“可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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