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原观认输的理由很简单,上野纯子身体不好。
“很痒。”
上野纯子面色不好,很苍白,或者说从她受伤开始,面色就没有好过。
神原观看得出她确实很痛苦,双手紧紧抓着衣摆,骨节都发白了。
她腹部的伤没有什么大碍,虽然当时是失血过多,但没有打穿要害,因此早就不影响了。
主要是这双腿,以吴氏医院的尖端现代医疗条件都没什么办法治好,可想而知伤的有多重。
“没关系,痒就好,痒说明在长肉。”
神原观听罢微微放心,看来金针的医疗水平还是不错的。
可就在这时,上野纯子突然浑身一哆嗦,死死咬着牙关,瞪大眼睛,眼中露出一抹癫狂。
“是那种被虫子咬一样的痒,好痒,好痒,快帮我抓一抓。”
看着上野纯子双手乱动想去抓小腿,神原观连忙上前按住她的双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这情况他肯定不能让她去抓。
可上野纯子的动作却越来越大,脖子上青筋暴起,浑身也抑制不住抽搐着,简直就像是du瘾发作一样。
这怎么回事?
之前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上野纯子也是经历过千针足具的人,对于疼痛等人体不利因素忍耐性极强,从来没有喊过一声疼。
此时却因为痒而抑制不住,浑身都在抽搐。
“你说是虫子?。”
上野纯子双眼上翻,几秒钟前还好好的人,现在已经无法回答神原观的问题。
此时见状,神原观眼中闪过一抹惊骇,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不会是那个术吧!”
正在此时,门突然被推开,金蜂走了进来。
“就是那个术,筑巢。”
她看到上野纯子的样子表情变了变,急忙走到上野纯子身边,取下手中一个金环戒指,拉直后点燃一根火柴炙烤,微微冷却后插入她的脖颈后方。
上野纯子脑袋一歪,原本已经被奇痒折磨地快癫狂的大脑得到了解脱,晕了过去。
在上野纯子晕过去后,金峰开始解开她双腿的绷带,下面的一幕让神原观瞳孔一缩。
只见那双腿上,红白相间的肌腱上,此时有大量的白色小虫寄居,钻出一个个小洞。
小虫不过一两毫米粗细,正在吃空她腿上因为灼烧穿孔构成的腐肉,并且分泌出了一种白色的粘液,粘液拉扯成丝线,一根根构建出了她一部分缺失的肌腱。
而且有些粘液成膜状,贴在伤口表面位置,形成了一道全新的皮肤。
比起之前来看,现在上野纯子的双腿完整了不少。
而读过伊贺忍术总纲的神原观知道,这玩意不是在修复损伤,而是在构建巢穴。
金蜂俯身细细观察,一边解释道。
“自然界有一种蜜蜂,他们不采花蜜,反而食用血肉,而且会在生物的体内筑巢,它们被我们称之为金蜂。”
“他们挖空寄主的血肉产出的蜂蜜蕴含奇特的生物补剂,能直接被血肉吸收,对于伤口愈合有着奇效,也是我们伊贺秘药的由来。”
“不过这种生物补剂也不是万能药,只对寄主本身有效,很矛盾吧,一方面蚕食寄主的血肉,一方面分泌补剂反哺寄主,这就是寄生物种的奇妙之处,目的并不是杀死寄主,而是达成共生。”
“这些我都知道,可她为什么会那么痒。”
“这种生物寄生的时候会分泌出麻醉剂,按理来说寄主不会有任何感觉才对。”
神原观面色不好,伊贺大多忍术都很奇诡,异想天开到没有下限,这些虫蛊一边吃人一边救人,就是其中之一。
它们的寄生不会损害寄主生命力和行动能力,即使在人体内筑巢,也非常有技巧,会在肌肉的间隙间构建,而且还会修补破碎的巢穴,也就是愈合伤口。
只能说大自然无奇不有,而伊贺又勇于尝试才发现这种鬼东西,只要能帮上野纯子挽回双腿,他其实并不介意方法,只是这个方法已经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能力。
别到时候腿治好了人却疯了,这是他接受不了的,与其这样他情愿她没有腿,自个照顾她一辈子。
金蜂从衣服里取出一个罐子打开,将里面的乳白色粘液涂抹在上野纯子的双腿上。
“你看过忍法总纲吧,那个不够详细,准确来讲,是修炼这个忍术的人不会感觉到痒。”
“你是说?”
“我才是真正的寄主,我身上寄生的蜂群才是原版,所以不会有排斥反应。”
金蜂说着拉开衣袖,可以看到她手臂完好无损,只是皮下有很细微的鼓胀起伏,视力不好的人都看不清,不过神原观知道,这就是完整版的金蜂巢,金蜂修的也就是筑巢忍术。
金蜂拉上衣袖,为上野纯子从新缠上干净的绷带。
“而她腿上的幼虫是从我身上取出的,因为是由食用我血肉的蜂王产出的后代,所以难免会有排斥反应。”
“目前看来应该是失去了部分的麻醉效果,所以它们钻洞时常会让人奇痒难忍,痛不欲生。”
“不过也不是没有好处,起码这些从我体内取出的子体,在我体内的蜂后死亡之前,是不会诞生新的蜂后的。”
“因此大小姐体内的蜂群已经失去了繁衍能力,而这些小家伙的生命周期只有两个月,过了这两个月就会死亡,到时候她就会完全愈合,并且体内无蜂群残留。”
“可缺点就是,这段时间里就算她愈合了伤口,也要忍受一段时间排斥反应,直到我种下的子体全部死去为止。”
金蜂解释了一大堆,神原观也明白意思,上野纯子这双腿想好还得受两个月不间断的苦。
他心中不忍,上野纯子已经昏迷了,他又不能为她擅自做主,只好问道。
“没有解决办法吗?”
金蜂此时终于缠完了绷带站起,作为一个忍者,她也会一些必修课,如冷读和微表情观察,加上神原观愤怒姿态的时候实在太好懂,立马明白了神原观的意思,不由冷笑道。
“没有,想要得到就要付出代价,任何忍术修行都是如此,你也练过缩地,应该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要知道正常人谁会愿意体内寄生莫名其妙的虫子,可为了家族忍术的传承,为了治疗受伤的人,金蜂自己也没有办法。
她没有理会神原观,自顾自推着上野纯子的轮椅走了出去。
“这段时间就由我看着大小姐吧,毕竟你还有正事要做。”
她指的正事神原观知道,就是出战甲贺的事。
“还有。”
出门前,她转过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神原观却能看到一种铁血之意。
“别把伊贺的女人看得太软弱了。”
金蜂带着上野纯子走后,神原观有些烦躁,就算再怎么吵架,他也不想看到对方受苦。
但他确实帮不上忙,也不能为对方减轻痛苦,毕竟他只是一个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
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往能努力的方向想想,怎么干翻伊贺的宿敌,甲贺一族。
他虽与甲贺素未谋面,彼此也没有仇怨,但身份决定立场,不得不进入这场百年恩怨之中。
但现在神原观似乎又多了个理由,伊贺的所有人对于这场大战都十分重视,要是他凯旋而归,上野纯子也脸上有光。
尽管她不愿意让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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