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不言伸手抹了一把脸,往后退一步,道:“没什么大事,一切安好。你是怎么过来的?”
空性大师死后,寒山寺被封,除了官家的船,平常人不得进来。
郑敢心拍着胸脯道:“当然是游过来的!”
陆不言:……真是个憨憨。亮出锦衣卫的身份,那些官家船还能不让你上。
陆不言扶额。
郑敢心又大嗓门道:“老大,空性大师死了,杨彦柏那里要怎么办?我今日出来前他还在吐血呢。”
陆不言素来知道,郑敢心跟这些官宦子弟不对付,常日里就是看不惯。难得还关心杨彦柏。
“总有办法的。”陆不言面色平静,仿佛杨彦柏的生死只是一件极小的事,就跟那日出日落一般平常。
郑敢心注意到陆不言的表情,脸上笑意微敛。
他知道陆不言跟杨彦柏关系不错,不然陆不言也不会来寒山寺求医。陆不言是绝对不会放弃救杨彦柏的,现在看陆不言胸有成竹的样子,郑敢心觉得,自家老大这是心中早已有沟壑。
“老大,你已经有法子了?”郑敢心试探道。
陆不言点头,“嗯。”
“是什么法子?难道还有另外一个空性大师?”
“空性大师死前留下一颗解毒丸,能解百毒,我已经通知黑一来取。”
“那真是太好了,杨彦柏那小子命不该绝啊。”
“确实是命不该绝,这么珍贵的解毒丸,这世上也就只有一颗。”陆不言淡淡说完,抬手搭上郑敢心的肩膀,轻捻了捻。
郑敢心疑惑道:“老大,怎么了?”
陆不言朝指尖吹了一口气,“没事,有猫毛。”
“哦。”郑敢心一脸憨憨点头,又问,“小江儿呢?怎么没看到他?”
陆不言想起今日蜷缩在被褥之中,在他出门前还睡得沉沉的小郎君,忍不住轻勾唇道:“近几日太累,睡得呢。”
郑敢心立刻露出一副“我懂,我懂,我都懂”的表情。
陆不言不明白郑敢心的表情,只道:“既然来了,也不急着走,等寺庙解封再一起回去吧。”
“好。”
陆不言与郑敢心说完话,也没有去找平遥长公主,而是回了屋。
他刚刚站定,梁上便跳下一人。
是黑一。
陆不言将指尖的猫毛放到帕子上,包住,然后问,“杨彦柏那边怎么样了?”
黑一半跪于地,“有赵家大郎还有姜娘照看着。”
顿了顿,黑一道:“陆大人,我有个消息要告诉您。”黑一从宽袖暗袋内取出一物,递给陆不言,“这是从京师传回来的信。”
陆不言伸手接过,展开细读。
黑一跪在那里,“我们公子中毒之后,我便立刻送信去了京师。飞鸽一路未停,飞死了好几只鸽子,京师将这份情报传送了过来。是关于前段时间,京师内意外死亡二人之间的关联。”
陆不言垂眸看信。
礼部尚书之子与那小官之子虽同处京师,但并未有所交集。唯一的一次交集是在一家花楼内。
那一日,小官之子看中了一卖艺的小花娘,为了攀关系,便将其送与了户部尚书之子。
户部尚书之子素来乃色中饿鬼,欣然接受,小花娘不堪其辱,自尽而亡。
此事已是多年之事,那个时候的陆不言还不是锦衣卫指挥使,并且像这样的案子,如果没有闹大,凭借户部尚书的势力和手段,遮掩一二根本就易如反掌。
小花娘的事就这样被掩盖下来,没有后续。直至近日,小官之子死亡,而后是户部尚书之子,现在还牵连到杨彦柏。
“这事,杨彦柏还有参与?”陆不言将信件置于桌上。
黑一立刻便道:“我家公子虽爱寻花问柳了些,但从不干这种欺男霸女的事。”
“那你告诉我此事是为何?”
黑一有些为难,“其实我也想着或许是巧合……我家公子与那小花娘也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是在那小花娘自尽前。”
“那日里,我家公子吃多了酒,正寻茅厕,走错了屋子,便见那小花娘满身是伤的扶趴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之态。”
“大人也知道,花楼内这样的事不少。我家公子虽吃多了酒,但从不做那些粗蛮之事,他褪了衣物与那小花娘披在身上,还将身上的钱袋子解了与她,让她赎身。”
“后来呢?”
“后来我家公子再去,偶时想起那小花娘便多问了一句,只听闻小花娘死了,也就作罢。”
世间苦命之人甚多,便是菩萨在世,也忙不过来。更何况杨彦柏只是一个纨绔。
“大人,能给公子吃解毒丸了吗?”
“不是还能活三日吗?”陆不言眸色淡淡。
黑一有些急了,“我家公子身体本就不好,那毒又霸道的很,这解毒丸还不知有没有效果呢。”
“世间仅此一枚的解毒丸,是那个人做出来的,怎么可能没效果。”
“那人已死近十年……”
“是啊,可惜了,那样一个多智近妖的风华人物。”陆不言说到这里,不知想到什么,又轻轻摇头,“一点都不像。”
黑一问,“大人说什么像不像?”
“没事。”陆不言话罢,又道:“回去喂了吧。”
“是。”黑一脸上显出喜色,赶紧跃窗而出。
苏水湄遮遮掩掩的回去,生恐碰到陆不言,却不想陆不言没见到,居然碰到了另外一个人。
“郑副使?”
“小江儿?真是赶巧,走,跟我去厨房。”郑敢心上前,朝苏水湄招呼道。
“去厨房做什么?”苏水湄一脸懵懂。
郑敢心道:“寒山寺每月十五都会施粥,我刚才路过,听到那些和尚说要派粥,就准备跟着一道帮忙。”
施粥是好事,苏水湄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帮帮忙,出身汗,还能锻炼一下身体。
她点头,跟郑敢心一道往厨房赶去。
施粥还未开始,最多的还是前期工作。
郑敢心选的是搬米。
可怜苏水湄这根小麻杆,搬了两个时辰的米,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这施粥还真是件费力气的大事啊。
折腾了许久,苏水湄实在是干不动了。她正准备找个地方坐一下,一扭头就看到郑敢心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
“郑副使,你怎么睡在米缸里?”苏水湄趴到米缸旁边。
郑敢心从米缸里探出半个身子,就像是在泡澡似得,脑袋上还搭着一块帕子。
“俺们小时候啊,吃不饱,逃荒到京师去,做梦都想吃饱。睡米缸就觉得踏实,这沉甸甸的米压在身上,就跟压着黄金似得舒服。”
苏水湄明白饿肚子的感觉,她笑一声,也跟着郑敢心一道坐进米缸里。
香甜的米味飘散在空气之中,似乎真的比黄金还舒服。
郑敢心盯着苏水湄,突然一笑,“你这双眼睛呀,生得跟我妹妹没瞎前一模一样。”
瞎眼?姜娘的眼睛不是好好的吗?
似乎是看出了苏水湄的疑惑,郑敢心道:“姜娘并非是我亲妹妹。”
郑敢心闭上眼,又道:“当初我带着我妹妹逃难过来,她饿得去扒山坡上的树皮,失足摔下来瞎了眼……”
“那你妹妹如今……”
“早死了,死了很多年了。”
苏水湄嗫嚅了一下,“对不起。”
“你要说什么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害死我妹妹的那些人。”郑敢心原本平和的脸上陡然显出一股凶相。
“害死你妹妹的人?”苏水湄疑惑。
“是啊,我妹妹是被人害死的。死的时候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衫,还有一袋银子。”郑敢心粗糙的大手从米缸里攥出一把米,往自己身上倒。
珍珠白色的米粒“哗啦啦”地流淌,打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郑敢心的面色意外平和,他道:“这人做了坏事啊,总会有报应的,对不对,小江儿?”
苏水湄不知为何有些心悸,她道:“嗯。”
苏水湄觉得自己真是不适合干体力活。
这才搬了半日米,晚上回去的时候就累得不行了。
她手软腿软地坐在实木圆凳上吃茶,吃了一半听到房间门被人打开。
苏水湄转头看过去,便见陆不言一袭黑衣从外面回来,黑发濡湿,眼睫上都沾了尘雪,更将那张脸衬托地俊美非凡。
苏水湄恍惚间想,外面又下雪了吗?
陆不言径直走到木施边,抬手开始脱衣服。
一开始的时候,苏水湄是抗拒的。
后来,渐渐习惯。
最近,隐约有点兴奋呢。
陆不言褪下外衫,扯开衣襟。外头的雪又冷又干,直接浸湿了他里面的衣服。那中衣贴在身上,勾勒出男人俊挺结实的肌肉。
苏水湄偷偷地看,突然觉得自己鼻子有点痒。
她伸手抹了一把。
鼻血!
不会吧,她只是看了一眼而已,怎么会流鼻血的?
苏水湄急急忙忙站起来,企图遮盖住自己的流氓痕迹,却不想刚刚起身,喉咙里一口腥甜,直接便吐出一口血来。
晕过去前,苏水湄恍惚间想,鼻血就算了,怎么还吐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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