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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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三一个混混二流子, 活了快三十岁,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甚至黄赌毒也一样没落, 之所以还活得好好的,跟他识趣会看眼色分不开。

但今天接到家里的新娘子就被人这么堂而皇之地带走了,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以后谁还会把他当回事?

当着这么多兄弟伙、亲戚的面, 他丢不起这个人,也怕以后谁都敢拿这个事笑话他, 踩他一脚。

察觉到经常跟他一起混的兄弟轻视的目光,黄老三脑子一个机灵, 热血上头, 冲动之下, 转身跑回去,提起他的宝贝步木仓冲了出来。

这杆木仓是两个月前, 败走时, 他用一袋子大米跟对方换的, 只有十几发子弹。平时黄老三可宝贝这玩意了,出去玩总带着,但舍不得开,主要是为了拿着显摆吓唬人。

普通村民看他拿着这么长一杆木仓, 无不绕着走, 宁可绕远路, 也不跟他有正面接触,黄老三很享受这种被人畏惧的感觉。

久而久之, 人也跟着膨胀了。今天在周家成这里差点被吓破了胆, 黄老三羞愤之下, 举起木仓,对准周家成的背影扣响了扳机。

他这辈子就只开过三次木仓,每次都偏得没影子,这次他也没妄想打中周家成,就想着吓唬吓唬周家成,找点面子回来。

谁知道他明明对准的是周家成宽阔的背部,子弹却飞到了周家成的□□底下,擦过了腿,歪打正着了。

黄老三懵逼极了!

常跟他一起混的几个家伙也愣了几秒,然后齐刷刷地拍起了马屁:“卧槽,看不出来啊,老三,你还有这个本事。你这活儿绝了,再往上一点点就要打中那家伙的命根子,让他变太监!”

“要是再偏一点点就好了!”另一个颇遗憾的说。

大家的吹捧让紧张不安的黄老三稍微平静了下来,他盯着撑不住跪在地上的周家成,舔了舔唇,兴奋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他不会死了吧!”

“打中腿又不是打中了脑袋,死不了。”一个混混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些年战乱,他们可没少看到中木仓的人,甚至有时村民也会被连累,误伤。

听到这话,黄老三稍稍安心,只要死不了就没啥大不了的。

但他的高兴只维持了一秒,因为周家人来了。

二十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拿着锄头、镰刀、棍子气势汹汹地跑进村。

黄老三倒吸了一口凉气,靠,打了小的来老的,妖怪啊!

他连忙端起木仓,对准了周家人。

周二伯这些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虽然有一身的力气,可对上木仓这种热武器,那压根儿不够看。大家都知道这个铁东西的厉害,一个个全停下了脚步,面色阴沉地盯着黄老三。

双方隔了三四十米,彼此怒目对峙。

脚步没那么快的刘彩云跌跌撞撞地跟了上来,跑过去扶起周家成,不停地抹眼泪:“二狗,二狗,你别吓娘啊……”

情急之下,她又喊出了儿子的旧名字。

周大全也吓坏了,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焦急地说:“哎呀,你别摇二狗,没看他很难受吗?”

周小兰更是吓得浑身发抖,嘴唇直哆嗦,连话都说不完整:“二哥,二哥,你……”

看着周家人这副悲痛到极点的模样,覃秀芳黑沉沉的眼睛闪了闪,这些人也知道痛啊!

黄老三可真是给力!这木仓开得太好了。

周家成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忍耐力和毅力比普通人强多了,等适应了这剧痛以后,他人也跟着冷静了下来,还有功夫安慰父母:“爹,娘,你们不用担心,子弹只是擦过我的腿,没有留在我身体里,不碍事的。咱们还有老前辈身上都成了筛子,残留了好多弹片都好好的,你们别哭了。”

靠,果然是祸害遗千年,不碍事,不疼还能说话是吧!覃秀芳用力揉了一下眼睛,硬是挤出两滴眼泪,然后推开傻愣愣的周小兰,扑了过去,抱住周家成就哭:“二狗哥,二狗哥,你别吓我啊,我盼了这么多年才盼着你回来,爹娘也一直在等你,你别让我守寡,让爹娘再次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啊……”周家成猝不及防,被覃秀芳压在了伤口上,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疼得他脸色发白,额头上渗出一层细细密密的的汗珠,而且肺部被按压,导致他出气都有点困难。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覃秀芳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的状态,像是一条被抛在岸上的鱼,翻着白肚子,随时都可能断气的样子。

你也有今天!

覃秀芳想起周家成上辈子短短几次回乡那副高姿态,连村支书也要在一旁陪笑,倍觉快意。

现在知道痛了,知道前世她有多痛吗?六十几岁连县城都没去过的老太婆被赶进城做保姆,她不知所措,找上周家成想让他帮忙说句公道话。可他却推脱说,周立恩只是他的侄子,他管不了!

她帮他赡养父母的时候,他怎么不说这话?那一刻,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骨子里有多自私多冷血。

覃秀芳手痒痒的,特别想火上浇油,用力挠他的伤口一下,让他再痛一点,慢慢的折磨他。但她到底忍住了,报仇是次要的,最要紧的是她要进城找她的至亲,改变他们上辈子悲惨的命运。

乡下是周家人地盘,她还被他们拿捏着,不宜暴露。况且,她只是想让周家成吃点苦头,并不想在这时候弄死他。

周家成要现在死了,就是个被害的战斗英雄,解放军战士,他的妻儿爹娘都会受惠,政府会照顾保护他们家,周大全两口子这辈子都不会过得太差。

所以周家成现在还不能死,他要死也得名声臭大街的时候死!

周家成也不想死,他感觉呼吸越来越稀薄,张嘴想说话都困难。情急之下,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了强大的力量,竟一把推开了覃秀芳。

覃秀芳被他推得跌坐在地上,抬头错愕地看着他,语带哭腔:“二狗哥,我做错了什么吗?你说,我改……”

“咳咳咳……”周家成剧烈地咳了起来,动作太大,牵动了大腿的伤口,疼得他差点晕过去。

他真是怕了覃秀芳又扑过来压着他,要是再来一次,他小命都要丢掉。于是他赶紧说:“没有,你压到我伤口了……”

覃秀芳瞪大了眼,眼珠子跟串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她伤心无措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二狗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担心你了……”

“还不是故意,我看你想害死我们家成。”刘彩云紧抿着唇,粗暴地推开了覃秀芳,面色狰狞,再不复往昔的和蔼。

覃秀芳赶紧摇头辩解:“我没有,娘,二狗哥是我男人,我怎么会害他呢?害了他,我也得守寡,我就是再蠢也不会这么糊涂啊!”

确实是这个理。

大家都觉得是刘彩云过分了。人家秀芳这孩子多通情达理啊,怎么会害家成,她又不是疯了。

刘彩云明明无意中说了真话,但却没一个人相信她,就连周大全也不信,拽了拽她:“你别胡说。”

没看本家的人在看她吗?她经营了一辈子的好名声不要了?

刘彩云一心扑在儿子身上,完全没接收到周大全的提醒,甩开他的手,愤怒地说:“哪里是我胡说?明明知道家成受了伤,她还扑过去。”

覃秀芳赶紧道歉,姿态委屈极了,像个可怜的小媳妇:“娘说得对,是我的错,是我见到家成哥太激动太慌张了,爹,你就别怪娘了。”

周家成听到他们三个在那里为了这点小事扯皮,心里浮起一阵烦躁的情绪,甚至有些绝望。他都成这样了,他们还扯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

紧蹙着眉头,周家成难受地呻\\吟了一声。

这声音总算引起了刘彩云的注意,她不跟覃秀芳争了,蹲在旁边,握住周家成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家成,家成,你还好吧……”

“不好了,二狗哥的裤子都被血打湿了!”覃秀芳惊呼出声。

周家两口子立即往周家成的裤子望去,发现不光是裤子,就连他躺在的草地上也都是血,干枯的草都被染成了红色。

刘彩云吓得脸色发白,手指直打哆嗦:“他爹,他爹,怎么办?”

周大全还没说话,覃秀芳先一步开了口:“爹,娘,咱们快带家成哥去看大夫啊。”

“对,找大夫,找大夫……”周大全念念有词,但这到底是黄家沟,他们不熟。

想到这里,他飞快地蹲下了身:“老三,帮个忙,把家成扶到我背上。”

周三叔赶紧过来帮忙。

看到周家成下半身都是血,周家人乱了套,也顾不得找黄老三算账了,赶紧背着他就走。

但黄老三看着人要走,自是不依:“他走可以,把媳妇儿给我留下。”

闻言,因为娘家的事心生强烈恨意的刘彩云立即把覃秀芳推了出去:“那,给你!”

覃秀芳扭头,错愕地看着她:“娘……”

就连周二伯这个在场辈分最大的周家人也恼了:“大全家的,你说啥呢,你不要脸,咱们周家还要脸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儿媳妇推出去送人,给儿子戴绿帽子,亏她说得出来。

周大全一瞧形势不对,赶紧叫刘彩云:“帮我在前面看路,没看家成受伤了啊!”

提起宝贝儿子,刘彩云也没心思管覃秀芳了。

但覃秀芳明白,经过今天,只怕刘彩云是要跟她撕破脸了。

也好,她也厌烦了刘彩云那张伪善的脸!反正周家成回来了,他顾忌着名声,不会让刘彩云随便打她骂她的。

眼看对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黄老三不干了。他提起木仓,拦住了去路:“不行,把周小兰留下来,嫁给我。”

黄老三也不蠢,他伤了周家成,这事肯定没法善了,等周家成好了,肯定会报复他。

如今唯一的法子,就是娶了他妹子。成了他妹夫,那就是一家人,自家人之间纠纷,大事就化小了。

而且只要周家人不想让周小兰守寡,就得放他一马。

黄老三如意算盘打得精,周家人也不是傻子。他伤了周家最有前途的周家成,怎么可能答应跟他结亲?

“不可能,咱们两家没遣过媒婆,没议过亲,更没过礼。你别乱攀关系!”周二伯想都没想就坚决地拒绝了他。

黄老三也不肯让步:“那你们也别想走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远处一个穿军装的男人匆匆赶来,他手里拿着一把木仓,还没走近就举起了木仓,厉声喝道:“干什么?放下武器!”

周二伯等人老实,赶紧举起手,表示自己只有农具。

黄老三干翻了周家成,自信心爆棚,再看到个穿军装的,也没当一回事,嚣张地说:“你谁啊?管闲事管到老子头上了,老子劝你……”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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