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落牡丹。”不知是谁低喃出了这句话。
上座的皇后面色不善,云梦晚是凤落牡丹,那她是什么?
一舞结束,众人如痴如醉。
皇帝率先鼓掌,“好啊,好啊,不愧是云相的女儿,好一出凤落牡丹。”
至此,林暮明白了这场宫宴上云梦晚费尽心思都要献舞的原因,她就是为了这一出凤落牡丹。
皇帝已经有皇后了,她自然不可能是皇帝的凤,那就是下一任皇帝了呗。
古人迷信,便是为了个心安,皇帝也会把云梦晚许配给他心中的下一任皇帝的人选——凌王。
林暮微微叹息,云梦晚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如果她只是为自己筹谋,她绝不会干涉,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但是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不应该建立在抢夺别人的幸福的基础上。
云妃浅吟低笑和皇帝说着话。
皇帝一双眼眸虽然有着老年的浑浊,但是依然压迫感十足,他盯着云妃看看,再看看大厅中央的云梦晚,不知是褒是贬地说道:“云妃对妹妹真是不错呢,你们姐妹二人感情深厚啊。”
皇后暗暗握紧拳头,凤凰和牡丹,明明都是她的象征,如今被一个臣女抢去了,她心里不舒服极了。
她也是宫斗高手了,一眼就能看出云家这三姐妹之间的龃龉,她微微一笑:“云家二小姐的舞姿一绝,竟能形成凤落牡丹的景象。想来,云家三小姐也不会差。陛下,不如我们再欣赏一下三小姐的舞姿吧。”
林暮突然被点到,暗暗把云梦晚又骂了一遍,云梦晚出这种风头,不就是和皇后作对,现在皇后希望拿出她来压云梦晚,若是不能,皇后也定然不会让她好过,更何况皇后本就不喜云梦汐这个凌王的青梅竹马。
不过这倒是给了她机会,她正想找个空子站出来说几句,把云梦晚的事情揭过去。
“臣女遵命。”林暮站起来,恭恭敬敬的,“只是……臣女舞姿不及大姐和二姐,更何况,凤落牡丹这样的景象,是百年难得的机遇,一天之中也不会出现两次,臣女便是再好的舞蹈,也引不来这般景象了。不如臣女赋诗一首,权当助兴。”
皇帝身体微微前倾:“哦?你且说说,凤落牡丹,是什么机遇?”
“今日是太后娘娘寿诞,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是真正的凤凰和牡丹,天降奇象,才让光影折射出来了凤落牡丹的样子。二姐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裙,底色干净,正是凤落牡丹的好幕布,因此,这奇象才正巧落在了二姐身上。”林暮笑,“这凤落牡丹,正是寓意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福泽绵长,上天眷顾呢。”
说到这里,她冲着太后和皇后跪下:“臣女恭祝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凤体安康,福佑万年。”
“这个解释倒是新鲜。”太后发话了,“快起来吧,多好的孩子啊,真是招人稀罕。”
说着,她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凌王。
凌王冲太后讨好地笑笑。
听林暮把这个景象的来源放在自己和太后身上,皇后面色缓和了不少,“也是,此种奇象能遇到一次需得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不如三小姐便赋诗一首吧,云相是当代大儒,他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你说本宫是牡丹,以花喻人,本宫看你,倒像是一朵娇俏又柔美的白海棠,你就咏海棠吧。不拘什么词韵,便根据你们小女儿的情致,随便赋诗一首就行。”
皇后很厉害,三言两语,便把凤落牡丹归到天时地利人和上面了,让它和云梦晚没有任何关旭。
林暮颔首:“臣女遵命。”
她抑扬顿挫道:“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缟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好一个‘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真不愧是云相的女儿,将这白海棠白净比梨花,风韵比梅花,巧妙别致,真是玲珑心思。这三小姐确实也如白海棠,没有世俗的污浊,但有梨蕊的高洁和梅花的傲骨。”皇帝大肆表扬了林暮一番。
他这是在给凌王做面子。
就这样,众人的注意力都从凤落牡丹转移到了林暮这首诗上面。
林暮也不是故意出风头的,她本来想要谨遵云相的教诲,低调一些,但是云梦晚不让啊,她今天必须解决了云梦晚的幺蛾子,不得不出头。
云梦晚被晾在那里,许久,皇后才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一样,让她回到座位上。
云相对回来的云梦晚很不满,“哼”了一声,云梦晚恍若未闻。
彭舒也看云梦晚愈发不顺眼了,她帮着她相看了不少人家,现在这算怎么回事,人家早都有自己的打算了。
凌王看着云梦晚,眼神几分迷惘,他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云梦晚,会有一直特别的感觉,好像有种宿命在告诉自己喜欢她一样。
可是他欣赏喜欢的,明明一直都是云梦汐啊。
他的迷惘的原因很简单,云梦晚有女主光环,他现在同时是甜文和爽文的双重男主,自然会被剧情和主角光环拉扯和裹挟。
凌王摇摇头,赶走自己脑海中那些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想法和感觉,对林暮遥遥举杯,林暮也举杯回应,两人同时饮下手中的那杯酒。
回到丞相府,云相背手站在厅中,面色紧绷,他冷冷道:“跪下。”
云梦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父亲,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跪?”
“还没做错?”云相一拂袖,转过身来,目光如炬:“是谁让你和云妃演这么一出的?啊?你有没有脑子?你眼里还有云家吗?”
“父亲,你眼里从来也没有我这个女儿,你只疼爱你的嫡女,事事为她考虑,你可曾想过我?你给她挑选了这世上最好的男人做夫婿?那我呢?我就只配随随便便嫁个人不问死活吗?”云梦晚声声质问,一点都不顾云相的父亲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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