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七走后,含钏认认真真想了想岳七先头的话——勇毅侯与裴七郎死后,勇毅侯太夫人还敢要求岳家嫁女儿,那必定是不知道裴七身亡真相,指不定还要闹着去查去追究!
在这节骨眼上,爆出勇毅侯还有个外室和私生子!
这不是转移裴家的视线吗?!
这是事儿,谁能做?谁有动机去做?谁有能量去做?
含钏的眼神透过郁郁葱葱的柿子树,落在了东南方。
东南方就是胡同口。
胡同口处是秦王府。
徐慨...有这样大的能力和势力吗?
随手便查出勇毅侯府秘辛...一箭隔空遥遥射穿裴七郎的肩膀...随意处理勇毅侯与裴七郎的生死...在京中引起舆论...
这些能量,是从哪儿来的?
含钏不解地挠了挠头。
想不明白。
梦里头,徐慨就是个闲散亲王吧?三皇子临登大位后,几位王爷便举家搬迁至封地,唯有二皇子被圈禁在北京城中,又因三皇子与徐慨向来无冤无仇,甚至还分封了一块富饶肥沃的宝地给徐慨,记得当初顺嫔挺高兴的,特意寻了一盏半人高的红珊瑚送给曲贵妃,奈何徐慨举家迁至苏州没多久,徐慨就死了...
含钏胸口一抽,脚下一软,幸得手撑在桌上方未彻底跪摔下去。
含钏一下一下抚着胸口,嘴里含了舒气丸,心口的抽痛总算是缓了下去。
许久没有胸口痛,如今痛起来,连舒气丸也没办法立刻缓解。
含钏轻轻舒了口气,眼神却有意无意地落在了东南角。
裴家内里闹得个不可开交,岳七时不时派人过来同含钏通消息,说是裴太夫人坚持要那外室与硕果仅存的长房孙儿入府门,闹得先勇毅侯夫人终日以泪洗面,次子裴寺光自请出征北疆,将裴家这一溜子破事儿甩在了身后。
含钏以为,这位裴家难得的出息人儿,怕也是被自家母亲搞到心寒心伤了。
索性啥也不管,任君处置。
裴寺光一走,裴太夫人就通了宫里老太后的路子,想为外室子请爵。
圣人在折子上做了批示,“荒谬荒唐,滑天下之大稽。”
嗯...
这是小肃过来取食盒的时候说的,岳七那段位还不至于能打听到圣人在折子上做了什么批示...
既圣人出此言,裴家的爵位便被搁置在了一旁,御史一见此情景便闻风而动,不仅仅是弹劾裴家,还弹劾了许多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簪缨世家,一时间收爵位的收爵位,砍俸禄的砍俸禄,那些个从内里往外烂的所谓“大族”被这股风一吹,散得遍地尘埃。
这事儿便闹得大了。
小肃风轻云淡地讲,含钏胆战心惊地听。
小肃见含钏一副恨不得掩上耳朵的模样,便笑起来,又记起自家主子爷的交待,“得跟她手把手说透了,在北京城里便是开一间小摊儿,这如网兜竹篮的错综复杂的关系,也能将小小的人勾进去。”
小肃以为,贺掌柜的知道些事儿也好。
毕竟“时鲜”做的都是勋贵生意。
知道总比不知道好,知道了这些个秘辛,才能时时刻刻说对话做对事。
小肃恭谨地垂腰,索性将话讲透,“这事儿闹到这地步,便不是裴家一家的事儿了。公卿世家占据北京城泰办的位子和银钱,几十年百来年的经营把控住了京城多数的风向。”小肃弓着身,一抬头见含钏眼神落在了桌上的葡萄,有些走神,便笑了笑,自家主子爷用心良苦,奈何美人儿眼里只有葡萄。
小肃笑着作了揖,“您若不懂也无事,且记着,京城风向要大变了,就行了!”
含钏点了点头。
她懂,她咋不懂嘛!
这不就和御膳房里是一样的吗?
有如白爷爷一般世世代代深耕细作在御膳房的老家儿,和膳房的人连着亲挂着故旧,几代人的势力都在这处,自然说话儿比一些个内务府的小官儿都好使;也有如内务府派来名为帮忙,实为督查的内监,这些人通了天,也不是好惹的货色,可奈何这是人家的地盘,说话自然就不管用。
这些个内监要想自己说话管用,就得先搓老家儿的威风。
放在裴家这件事上,不过是圣人借裴家一事,对尸位素餐已久的公卿世家发难。
借此机会,对京城势力重新洗牌罢了。
含钏不喜欢想这些事儿,不代表她真不懂。
再不懂,也是在秦王府当过大半辈子侧妃的。
就算不需要她琢磨,日日看徐慨在床榻边看书看折子,不也潜移默化中有了些许感受了?
不过,小肃无端端同她说这些作甚?
含钏挠了挠头,伸手抓了颗垂涎已久的葡萄放进嘴里。
挺好吃的。
皮儿薄肉厚,酸甜多汁,放进嘴里,汁水一下子就爆了出来。
岳七出门子那天,含钏让小双儿送了些能长久留存的风腌肉与焦圈儿过去,到底是北京城的味儿,无论到哪儿也忘不掉,小双儿回来说,“...场面不大,岳家跟前压根没摆大红灯笼和红毯子,岳姑娘由家里的长辈背出来,跑得飞快,连哭都没来得及哭,上了大红花轿就赶紧出煦思门...”
挺让人悲伤的...
可一想到这跟后面有狗在撵似的嫁人,含钏不禁抿嘴笑了起来。
愿岳七姑娘一辈子安康幸福吧。
也不知还有无相见机会了。
北京与福建,听说赶路坐船也得要两三个月。
等她赚够了银子,就跟着《醒世迷梦录》的脚步出去看看,大漠也去!江南也去!海边也去!高山也去!
含钏憋着一股气儿,恶狠狠地点了点头。
然后在夜里,钟嬷嬷清五月账单的时候,那股气儿妥妥地全泄完了——五月到现在,就靠“时甜”和秦王府那一百两银子撑场面,糕点点心能赚多少钱?这宅子里里外外的修剪清理京兆尹的打理都是钱呀!都要银子呀!
没进项,只支出!
钟嬷嬷把账单给含钏看,含钏有点木,“咱这一个月就赚了三两银子?”
钟嬷嬷把账本子又接了回去,划拉两下,再次递过去,面无表情地说道,“哦,刚忘把驴子的草料钱刨开了。”
得嘞。
最近唯一的盈余,都被那头钟嬷嬷挚爱的小骞驴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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