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成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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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琛:“我不知道啊,我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

纪汀:“哇!!!呜呜呜呜!!!”

电话里爆发出更惨烈哭声,纪琛绝望地倒在桌上,对着电脑微信聊天框输入:【你们开始打吧,我不上了。】

方泽宇:【干啥呢兄弟?泡姑娘去了?[坏笑]】

纪琛:【泡个屁,我妹考砸了,在这跟我狂哭……我在当心灵鸡汤导师[微笑]】

方泽宇:【这种事阿砚不是最擅长了吗?[旺柴] 砚】

纪琛也觉得有理,赶紧发:【阿砚,我感觉我越劝越糟,不如你给她打个电话吧?[可怜]】

过了几分钟,那头回了一个“好”。

纪琛心里安定了些,找了个借口结束了和小哭包通话。

温砚坐在电脑桌前,修长手指划拉列表,熟门熟路地点进去,打了个视频通话给纪汀。

铃声没响两秒就被挂断了,他面色平静,又打了一次。

谁知她仍旧拒接。

温砚半眯起眼睛,垂眸看着聊天界面,无需片刻就得出结论——纪汀在生他气。

是那天话说重了?

他神色淡淡,较劲似,又打了一个电话。

这次没断,但就是无人接听。

估计是把手机静音了。

于是他又发了几条微信过去。

然而,等了许久,手机也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温砚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笑意——小姑娘还挺有性格。

半晌,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弧度逐渐变得疏淡。

-

这头,纪汀窝在被子里,沉默地凝视着微信里躺着几条消息。

【汀汀,哥哥想跟你说声抱歉,那天跟你说话语气不太礼貌,请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其实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只是要挑在对时间而已,哥哥相信你一定可以处理好这件事。】

他还说了很多加油鼓励话,但是纪汀却觉得越看越难过。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情绪化,好像来了大姨妈一样qaq,但就是无法控制自己。

可能是压力太大了吧。

她习惯了当第一名,就总怕行差踏错,被后来人取而代之。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几乎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纪汀侧躺着,把身子蜷缩成小小一团,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纪琛后来没再接到电话,还以为是温砚把人安慰好了,欢天喜地地上分去了。:)

-

第二次月考成绩很快出来,纪汀原以为扑了物理居然还是第一,语文也破天荒地上了125,唯一比较拖后腿是化学和生物。

总排名第五,虽然比上次还退步了一些,但纪汀却松了一口气——成绩比她预期中要好上不少。

这次考试他们学校整体考得都很好,尖子生扎堆,在市里排名尤其靠前,她个人名次下降也就不意外了。

从老师办公室谈话出来,纪汀碰到了靠在栏杆上小憩程楚眀。

对方看到她时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颇有些小心翼翼:“纪汀……”

她平静地应了一声,面色淡淡地在旁边找了个地方倚着,眺望着远处山景。

程楚眀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纪汀,你……没事吧?”

纪汀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立即低下了头。

程楚眀这次又是第一,自高三以来,他发挥日趋稳定。

风水轮流转,纪汀觉得他大概是有些同情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但她知道他是好心,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礼貌点头:“我没事,谢谢关心。”

她转身离开,没走两步就听见程楚眀叫:“纪汀,你有什么问题欢迎和我探讨啊!”

纪汀顿了一下,回头展开一抹笑:“好。”

正是下午自由活动时间,教室里没什么人,她收拾完自己书桌,想要去操场锻炼。

下楼时候,正好碰到薛婉怡和她小姐妹。

“哎哟,这不是我们大学霸吗?”一如既往阴阳怪气。

以前是因为总考不过纪汀,现在则是因为解晰绯闻,新仇旧账一起算,见面分外眼红。

薛婉怡这次考了第二名,早就想在纪汀面前扬眉吐气一番,眼下这种绝佳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但出乎意料是,听了她话后,纪汀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淡淡道:“婉怡,你这次考得挺好,恭喜啊。”

薛婉怡:“???”

这声“婉怡”叫得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倏忽感到一阵别扭不自在,磨着牙打量纪汀半天,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纪汀歪头无害地道:“请问还有事吗?”

薛婉怡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刁难她时候,旁边学生处门打开,主任走了出来,惊喜道:“诶纪汀你在这啊,领军初审结果出了,你成绩很不错,快来看看……”

纪汀应了一声,跟着他进了办公室。

薛婉怡:“???”

这女人肯定拿到加分了!!!

企图秀优越却反被秀一脸,她简直气得想跳脚。

办公室内,老师满脸笑容地看着纪汀:“你笔试拿到了最高评级,初审良好,只要下学期模考好好考,领军优秀不成问题。”

这大概是近一个月来纪汀听到最好消息了,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好,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努力!”

初审良好大概是20分左右加分,纪汀心里喜滋滋,一整天都心情颇好。

不管现阶段成绩如何,她手里都已经握好了砝码。

所以,何必焦虑呢?

晚自习回到座位,解晰拿出一盒薄荷糖,试探着问纪汀:“吃吗?”

因为谣言缘故,她这些天态度一直很冷淡,似乎在刻意避嫌,他想要修补关系,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已经做好被纪汀冷声拒绝准备,谁知她却点头:“好啊,谢谢啦。”

解晰有些高兴,献宝似又拿出另外一盒:“这是水果味,你随便吃。”

纪汀应下,冲他微微露出一点笑意。

他怔了一下,很快地垂下目光,抿着唇装作看书模样,余光却不自觉打量起旁边。

纪汀刚把糖含进嘴里,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唇,然后认真地翻开理综习题集,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起来。

解晰一整个晚上都有点心神不宁,三个小时就做了一张数学卷。等到铃声打响时候,趁着班里吵闹,他靠近纪汀低声说:“你先别走,我有话要跟你说。”

这个起头有一丢丢似曾相识,纪汀颦眉看了他一眼:“说吧。”

解晰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最近跟我说话少了,是因为绯闻事情吗?”

她面色淡了下来,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我是真心将你当做朋友。”解晰神情前所未有认真,“清者自清,你在害怕什么?”

纪汀没想到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一时之间有些怔愣。

解晰道:“你不理我,我其实心里不太舒服。虽然我能理解你想法,但这样藏着掖着终究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

沉默许久,纪汀才说:“我没考虑到你感受,对不起。”她抿着唇,“我只是怕了这些流言蜚语,本来高三压力已经很大了,还要面对这些,感到很心烦。”

解晰凝视她半天,哈哈一笑:“说白了你就是怕喜欢上我呗!”

他满脸都写着“女人,你在疯狂抗拒爷魅力”。

纪汀:“???”

这就是作文56分理解力???

她恨恨道:“解晰你可要点脸吧,我有喜欢人了。”

嗯???等等!

好像一气之下说漏嘴了。

解晰动作顿了一下,很快若无其事地道:“那这样话,你就更不用避嫌了,咱俩又没啥关系,你非要这么冷着脸,也挺伤感情。”

纪汀沉默了片刻,觉得他说有理:“确实,那咱们和好吧?”她眼中透出一点狡黠,推推他胳膊,“你原谅我不?”

解晰:“既然你诚心诚意请求了,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同意吧。”

纪汀:“……”

你狗。

两人终于握手言和,殊不知一旁有人看着他们相谈甚欢,气得咬牙切齿。

第二天是周六,想到可以回家休息,纪汀心情轻飘飘。特意没告诉爸妈领军结果,就是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今天来接她只有苏悦容一人,纪汀感到很奇怪,上车问道:“妈,我爸呢?”

苏悦容没说话,纪汀突然发现她眼眶好像有点红。她对情绪感知一向敏锐,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出什么事了?

纪汀抿着唇问:“妈,怎么了?”

苏悦容眼里已经含了泪,挣扎半晌终于道:“汀汀,阿胖没了。”

纪汀猛地一顿,颤声问:“什么叫没了?”

丢了?跑了?被人拐走了?不论花多少力气,都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死了。”苏悦容泣不成声。

轰一声,她脑袋一片空白,感到胸口一阵钝痛,好似心脏被人挖了出来。

——纪汀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

她倚着车门嚎啕大哭,几乎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会呢?!

明明上个星期回家时候,它还好好啊!还绕在她身边汪汪叫,用它软乎乎小爪子去蹭她腿,怎么会这样呢!

苏悦容更咽道:“昨天我们带阿胖去遛弯,它突然挣脱绳子跑掉了,然后半夜时候就口吐白沫,马上就断气了,医生说应该是误食了老鼠药。它走时候很痛苦,一直在叫……”

纪汀捂住脸:“妈妈,你别说了!”

她无法想象,几天前还活蹦乱跳阿胖,此刻已经……

纪汀感到心里疼得像被人戳了一刀,一时之间无法承载这种痛楚,只能用疯狂嘶鸣来发泄,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

一开门时候,往常会摇着尾巴冲出来小肉球没有了,只有寂静冰冷空气。她一下子就站不住了,如遭猛击般软倒在一旁。

苏悦容和纪汀两人坐在客厅里,不住地抹眼泪——这里到处都是阿胖生活痕迹,它骨头小玩具,刚买连体小棉袄,它最爱零食火腿肠……

外面逐渐暮色四合,纪汀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目光定定地看着虚空中一个点。

她哭不动了,眼睛干涩得发疼。

但是还是好痛。

原来这就是失去所爱感觉吗。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响动,纪仁亮风尘仆仆从外面进来,看上去神色无比疲惫。

看到妻子女儿样子,他叹了一口气,走过去把两人抱在了怀里,安抚般地拍拍她们背。

本来已经安静室内又充彻了哭声。

“阿胖已经火化了,走时候脖子上戴了一个小花圈,它睡得很安详,就像一个小天使……”

她竟连它最后一面都没瞧上。

纪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不断地流泪。心脏强烈地收缩,一抽一抽地疼。

晚饭也没胃口吃了,她很早就爬上了床,却怎么都睡不着,望着惨白天花板,回忆又涌上心头。

大年三十时候,社区广场有人放烟花,阿胖害怕那种响声,就总是躲到她床底下,露出一双大大黑眼睛,葡萄玉似,可爱又灵透。

挨了打也会躲着,有一次咬坏了爸爸最喜欢一件背心,气得他拿鞋拔子追着它满屋子跑,最后也是在床底下找到了它。

当时它就可怜兮兮地趴在床底,试探地歪着脑袋看着爸爸,那小模样立刻就让人心软,不忍再责罚了。

阿胖有很多奇怪爱好,当时只觉得千般万般顽劣——它喜欢偷喝厕所水,喜欢把纸巾撕得满地都是,喜欢去阳台小菜园翻土,喜欢在路边捡垃圾吃……

而现在……

她颤抖着蜷缩成小小一团,苏悦容走了进来,俯下身抱住了她:“会好……”

“妈妈。”纪汀终于开口,嗓音是被碾过沙哑,“你说,要是阿胖找不到去天堂路怎么办?”

她哭:“它迷路怎么办!它那么小……”

苏悦容又红了眼睛。

纪汀哭了一夜,太阳穴突突地疼。

会不会瞎掉?她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无助。

好冷。

她始终不愿相信,最爱小天使离开了这个事实。

周日去学校时候,纪汀始终感觉心里沉甸甸,没走两步就想哭,但又怕被别人看到。

解晰看她精神状态不好,还打趣说:“不会是告白被拒绝了吧?”

纪汀低着头,不回答他,完全是神魂游离状态。

解晰只当她是默认了,还想说点什么,她就扭头不耐道:“能不能别说话了?”

又是这种态度。

他愣了一下,急道:“咱们不是和好了吗?你怎么又这样?”

纪汀觉得心头有一种无名火,没法控制自己情绪:“因为你真很烦。”

后来解晰就一直沉默,之后几天也没和她说过话。

纪汀情绪也长时间低迷着,不学习时候一定会想到阿胖,也没注意到这些。周五晚自习结束后,她收拾好书包,很慢很慢地沿着小道往后山走去。

实在太压抑了,想找个地方哭一场。

纪汀坐在冰凉石阶上,近乎麻木地看着地面。

这些天,她无数次在心里祈祷,盼望能梦到阿胖。

可一次也没有——她梦是空白。

胖胖,你不是最喜欢姐姐了吗?

姐姐好想你,好想见你,你要是还记得话,就来看一看我吧……

纪汀再也忍不住,埋首痛哭了起来。泪水沿着指缝落入口里,又咸又涩,满嘴苦味。

她年纪轻,第一次尝到失去滋味,没想到这么疼,疼到想死。

小时候问爸爸妈妈,死是什么呀?

他们低声回答说,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再也见不到”,多么可怕字眼。

永远,这一辈子,漫长几十年,不能再看到了。

这个事实让她情感上无法接受,但理智却又认命地承认着,撕裂两极自相矛盾,像是要把她整个灵魂劈开一样。

纪汀呆了十分钟,擦干了眼泪,收拾好破碎心情。她再三确认好自己不至于被同学看出哭相,站起身回头。

忽然,她猛地顿住——昏黄路灯下,戴着围巾少年正默默地看着自己,身影萧索仿佛已屹立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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