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纪汀怀孕之后, 她就成为了全家老少上上下下满心满眼的关注对象。
冰凉的辛辣的不能吃,剧烈运动不准做,走到哪都怕磕着碰着——只要她一回头, 就能看到自家老公以及爸妈小心翼翼注视着的目光,甚至还给她一种想要搀扶老奶奶过马路的错觉。
过了快十几天,纪汀实在忍不住了, 抗议:“如果要这样持续九个月, 我就不生了!”
太憋屈了!实在太憋屈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准,整个人生都不快乐,没有意义了!
而且肚子里揣了崽之后, 酱酱酿酿肯定也是不行了, 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必须谨慎小心万分注意。
可是越是不能做纪汀就越想做, 每天温砚一回家她就眼巴巴地抬头看他,什么话也不说, 一双大眼睛湿漉漉的,像被水浸过一般。
男人被她勾得心痒, 这对她来说是束缚,对他又何尝不是一种禁锢?
更要命的是,她还总是不自知地撩拨他, 想叫他丢弃理智, 欺身狠狠压上去,把她要得说不出来话了才好。
但一想到现实状况, 心里涌动着的就被无可奈何地压了回去。
当老板就是好,随时都可以做甩手掌柜。纪汀自打怀孕之后就休假在家,开始了咸鱼躺平好生供养的舒适生活。
不过这段时间于她而言也不是完全舒心,纪汀开始频繁地孕吐, 睡觉也总不踏实。再加上她有踢被子的情况,夜里总觉得冷。
迷迷糊糊地从床的一边挪向另一边,窝进一个温暖舒适的怀抱。纪汀也不知自己抱着什么,觉得像一个大型暖炉,于是吧唧吧唧小嘴,脑袋依恋地蹭了蹭。
而被她抱着不撒手的“大型暖炉”本炉就没有那么闲适了,怀中是温香软玉,勾着点甜甜的奶味儿,还不安分地蹭来蹭去。这就算了,偏偏他还不能动,只能直挺挺地躺着,任由某处潮起又潮落。
整整一夜,温砚睁着眼睛想,原来日出是这个样子的啊,真美呢。:)
第二天一早,纪汀伸了个懒腰起床,觉得自己精神格外饱满睡得格外香甜阳光格外灿烂,不经意一转头,讶异的话语脱口而出:“阿砚,你怎么了?没睡好么?”
是的,尽管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也不影响他的英俊和帅气,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莫名的喜感,纪汀没忍住笑出了声。
然后……只听男人幽幽地说:“宝贝,我记住了。”
记住什么了?嗯嗯嗯?!
到了晚上纪汀就知道这人到底记住什么了——蓄意引诱的对象变成了他,温砚把她圈在怀中,舌尖轻巧卷过,像吃糖似的反复流转,让她欲罢不能愈发沉沦。
他太会亲了,纪汀不一会儿就浑身酥软,捂着自己的肚子只恨为何不能把孩子直接一屁股打出来。
害,打出来是不可能了,不过……感觉他好像尽心尽力得过了分?
知道这人是个奸商,果不其然,体贴有加地服务过她之后,温砚温柔笑着握住了她的手腕,神情蛊惑又撩人。
他轻轻地舔舐了一下她的耳朵,嗓音低哑含笑:“是不是该我了,嗯?”
纪汀为难:“可是你……”
瞧出她不情愿的心思,男人掀了下眼睑,眸色暗沉些许:“嗯,怎么?”
“……你太久了。”她实话实说。
片刻安静。
“谢谢。”温砚微微一笑,吻了吻小姑娘软乎乎的脸颊,“不过这并不是你逃避的理由,宝贝。”
于是第二天早上,纪汀收获了大腿一块破皮的肌肤和一条废掉的手臂——果然是经管出身,所谓“商人”,就是要连本带息地讨回来。
-
对于孩子是男是女这件事,纪汀实际上没有太多的偏好——男孩和女孩都有各自可爱的地方,就让老天爷抽个随机数吧,反正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可谁知产检还是给了她和温砚天大的惊喜——竟然是超级难得的龙!凤!胎!
人生最幸福之事不过事业有成,爱人在侧,儿女双全,三项都占全了,实在是美哉。
纪汀本以为自己知道结果的时候已经表现得很激动了,谁知道纪琛更绝——他拿着产检报告,一溜烟从房间跑到医院门口:“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子要当舅舅啦!老子有超级可爱的外甥和外甥女啦!!!”
大舅子这一声吼,搞得全世界都知道了——温糖龙凤胎喜提热搜,一路冲上榜首。
不久之后,温砚一向只有商业观点的、官方的不能在官方的微博发出了一张照片——他与小姑娘十指相扣,笑意之中尽是恩爱甜蜜。
配文是两颗心中间夹着两个可可爱爱的小人,正好一男一女。
一时之间,祝福的、羡慕的、期待的声音不绝于耳。
评论:
【我来嗑糖了!!!啊啊啊啊啊啊果然是神仙爱情啊】
【感觉温糖夫妇比娱乐圈的恋爱真人秀好嗑多了!!!!!awsl怎么那么甜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天哪鹅子女鹅一下子都有了诶,汀宝真的好幸福呀,要一直幸福下去哦~[拥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恭喜温总啊啊啊啊,要当爸爸了!!!】
【这么好的基因生出来的小孩颜值肯定也是超级超级优越的吧,啊啊啊啊迫不及待想看崽子长啥样了!】
【+1!!!!!臣附议!!!】
【+10086!】
【+99999999】
……
-
四五个月的时候,两人终于彻底解放了——医生温柔地告诫他们,可以同房,但是要注意分寸。
纪汀从未如此怀念酱酱酿酿的感觉,他们两个之间根本不需要言语,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但温砚到底是顾及纪汀的身体状况,每次都格外温柔,极其照顾她的感受和体验。
某天晚上温存过后,纪汀躺在男人臂弯里小憩——自从她怀孕之后就格外嗜睡,好像要把之前熬过的夜全部补回来似的。
每天睡前都有半小时的古典音乐时间,据说这样能促进宝宝的发育和生长,更能提升其艺术审美能力。
今天播放的是李斯特的《大海》,悠扬流淌的曲调四溢于室内,带过人一种很平静舒适的感觉。远帆从海平面上扬起,晚风柔和吹过,月色滑落树梢,鸟儿掠过星星的翅膀。
璀璨的银河自夜幕中划过,岁月静好又安稳。
纪汀跟着曲调轻轻哼唱,鼻尖嗅到男人身上清冽的气息,竟也觉得格外享受,怀孕所带来的不适仿佛全部都消弭了。
忽然,她眉心跳了一下:“阿砚——”
“怎么了?”男人倏忽睁开了眼,神色带点紧张,“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你快摸,宝宝刚刚好像踢我了!”纪汀拉过温砚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她的眼神亮得发光,“你瞧瞧,是不是?”
温砚认真感受了一下,却没发现有什么动静,他正想开口,柔软的肚皮就动了一下。
这种经历对他来说是无比新奇的,男人颤了颤睫毛,俯下身去,将脸贴在纪汀微微凸起的腹部——似乎能听到心脏鼓动的声音,每一下都更加清晰。
这里孕育着可爱的小生命,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这个认知让温砚心中充盈,他微勾了勾嘴角,闭着眼亲吻纪汀的侧脸:“嗯,是啊,宝宝在和我们打招呼呢。”
初为人父人母,现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新鲜的、从未尝试过的,虽然从怀孕到生产期间历来会面临许多挑战,但纪汀心里却无比期待孩子出生的那一天。
——她和阿砚哥哥的孩子,一定是超级可爱的小天使呢。
-
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纪汀的肚子明显大了,单手撑着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下午的时候出来晒晒太阳,什么也不干就这样水完一天,然后临睡前看一眼启宴上涨的股价——
嗯,又赚了一个亿,心满意足地入睡,明天起来继续咸鱼。
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温砚也不去公司上班了,直接在家里书房办公,纪汀有什么情况他也能随时知晓。
产前注意事项他熟读成诵,接产大夫和护士以及医院一条龙服务已经早早就安排好了,就等着孩子降生的那一天。
除此之外,每天的起居饮食温砚都要亲自打理操持,一日三餐都由他严格把控,家里一溜的佣人没事干只好杵在门外等候祖宗发号施令。
有些女性怀孕期间会水肿,纪汀不算特别明显的那一类型,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也是有类似变化的。每天一照镜子就觉得自己小腿又粗了,顿时哼哼唧唧地撅嘴:“好丑……”
温砚坐在床沿边给她捏腿,边捏还边笑着亲她嫩白的脚背:“我老婆永远是最漂亮的。”
他惯会讲这些甜言蜜语,但纪汀仍旧觉得受用,她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他的时候,男人身姿挺拔侧颜清隽,唇边笑意温和,却带着不可忽视的距离感——如今那些生疏早已化为齑粉,他与她亲密无间又毫无保留。
因为爱上了他,所以她变得很勇敢,那些未曾经历过的恐惧也不足入眼。
越是临近产期温砚越小心谨慎,最后连手机都不让纪汀用了,她无奈之下只好读书。
一星期下来,曾经学生时代想却遗憾没时间看的书都被啃完了。纪汀转而攻向画画,她本来就有点素描基础,请了老师在家里教了个两三天,基本上能画出简单生动的布面油画了。
预产日当天,一切风平浪静。
纪汀提前两天入住医院,虽说换了个地方,但本质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咸鱼,有时候眼睛一闭一睁,好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因而羊水破的时候,她的感知好像还有点迟钝,歪了歪头问:“阿砚,床怎么好像湿了?”
男人静了一瞬,而后手一抖,猛地起身去按铃。
医生护士本就随时待命,因此来得很快,几乎是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进行操作。
纪汀靠在床头看着,总觉得温砚好像比自己还紧张——自从刚刚开始,他就有些坐立不安,握着她的指尖也跟着发颤。
纪汀微微用力回握了一下,男人似是有所感知般,抬眸对上了她的眼。
担忧,惶恐,许多种百转千回的情绪,他无法宣之于口,只轻声唤道:“宝贝……”
阵痛来得比预想中更难熬,羊水破是破了,但宫颈开得很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纪汀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一开始还紧咬着唇克制着,后来实在疼得忍不住了,破碎的呜咽从口中溢出来,刀子般戳在温砚的心窝上。
这种疼痛他想要替她却是替不了,他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他红着眼坐在原位,把手伸过去:“要是实在受不了,随你怎么咬。”但愿这样能分担她千分之一的痛苦。
可纪汀不愿。
一个人已经很难熬了,还拉着他做什么。
她坚决地把温砚赶出了病房,让他在外头等着,不要再看见自己这个样子。
男人沉默地立于房门外,第一次体会到度秒如年是什么感受。
时针一圈一圈地转着,他的小姑娘却还不出来,心像是吊在了高高的悬崖边,随时可能坠落。
好几次他想生生闯进病房,却又控制住自己,焦急不安地在外面来回踱步。
纪仁亮、苏悦容和纪琛也早早就到了,此刻就坐在产房外候着。苏悦容是过来人,知道这也算是比较正常的情况,抓住温砚的手安抚:“小砚你放心,汀汀不会有事的。”
这话像一颗定心丸,温砚抿着唇,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嗯,我知道的,妈。”
纪琛探头过来,拍了拍他的肩。
兄弟之间什么都不必多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知等了多久,温砚觉得那门都快被自己盯出一个洞了,绿灯亮了起来。
医生步伐闲适地走了出来:“一儿一女,大人和孩子状况都很良好。”
温砚这才恍惚发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脱力般地喘了几口气,接着马不停蹄地冲进产房。护士手上的孩子他没看一眼,径自去找寻自己的小姑娘。
男人俯下身,小心翼翼地亲吻已经累得陷入熟睡的女孩,护士看着他的神情,心里默默想——恐怕先生这是爱惨了太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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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惨了太太的先生在太太睡着时终于也能睡一个好觉。
一觉起来,竟然已经下午一点了。他刚给纪汀倒了杯水,她就迷迷糊糊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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