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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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礼已经办完,但家里的东西都还没拆。

魏思语的爸妈和弟弟也都还在。

见到沈画到来,魏思语爸妈立马迎出来:“沈医生你可算来了,思语正在村卫生室。”

魏思语爸妈压低声音说道:“前好多天,村里就有鸡鸭和野鸟等死亡,他们也没在意。后来村上好些人感冒,也只当是流行感冒,村里医生抓点『药』吃了就算了。那段时间市里安排下来排查,因为说是一定范围内所有鸡鸭鹅家禽这些都要被扑杀,来这边排查的人是他们这个村的人,上上下下的就给瞒了下来。上面发下来的『药』,他们舍不得喝就屯着,说现在没病没灾的喝什么『药』,等有个感冒发烧的时候再喝。”

魏思语爸妈叹气:“以往只知道他们这边的确是偏,却没想到能偏成这样。关键是他们这个村子还特别封闭排外,真是想不到,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样的村子。”

沈画问:“有人死亡?”

魏思语爸妈说:“人还停在后山,思语这会儿在村卫生室,今天去卫生室的人好像更多了。我们本来想离开,思语不让,说是……担心我们已经感染,一旦跑出去就会传染更多人……”

沈画点头:“思语的考虑是对的,麻烦你们先再等等,闫主任,让人给他们做个测试。我们立刻去卫生室看一下情况。”

赶到村卫生室,里里外外围了一二十人,外面这些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都在着急地让卫生室赶紧发点『药』。

魏思语看到沈画他们,刚进出来带他们进去。

外面的村民就在问:“是不是县上安排的医生来了?带『药』了吗?我这身上有些难受,给开点什么『药』?”

魏思语:“大家稍等,先让医生给三娃看下,三娃的情况有点儿严重。”

“运辉媳『妇』,你会不会看病啊,运辉到底咋死的?”

魏思语不想跟这些人争辩,带沈画进屋,闫正涛留在外面安抚其他人。

卫生室里有一个简陋的诊室。

诊室里放着一张更加简陋的床,就是这边常见的手工打的竹床。

此刻竹床上躺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皮肤粗糙黝黑,骨节粗大有肌肉,手上都是老茧,显然是干惯了农活的人。

少年此刻喘着粗气,整个弓成虾米,一张脸憋得通红,看得出来他在很努力地呼吸,可却根本吸不到氧气。

沈画立刻给少年做检查。

魏思语在边上说:“昨天有一位村民死亡,现在还被停放在后山。村民们都中了邪,要找人来驱邪才行。今天一早,感冒的人更多,我赶来卫生室这边,发现大家都症状都跟当初医院的那些感染者差不多,我就有些怀疑……”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村民们都特别害怕村里养的牲畜被扑杀,因为上面即便是给人补助,这补助也发不到他们手里,所以他们宁肯瞒着,也不会主动上报。也正是因此,他们害怕走漏消息,从h18爆发之后,上面下令扑杀周边的牲畜时,这个村子就相对封闭起来,村民们平时也极少出门,生活用品在村里完全能自给自足。”

“不过村头小卖部的两口子,前几天刚出去镇上进货,我现在也不确定他们时候感染。”

闫正涛脸『色』很不好看:“魏医生,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h18,不要引起恐慌。”

魏思语看了闫正涛一眼,没多说话,等待沈画的结论。

沈画则直接让闫正涛和他带来的人,给这些有感冒症状的人都做一个病毒快检。

她现在根本不能耽误,立刻要救治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在晚一会儿,这男孩就没救了。

男孩气道不明原因肿胀,肺部有自发『性』气胸,肺功能减弱……简单来说就是,他要窒息了!

沈画立刻想起来,梁运辉的死亡原因是急『性』呼吸衰竭,伴随全身器官突发功能『性』障碍。

此刻,眼前这个男孩的情况也可以说是急『性』呼吸衰竭。

从脉搏上看,男孩的身体情况非常混『乱』,似乎有不明因素在攻击他全身,从气道到肺部,再到全身主要脏器……

从西医上来说,是不明因素。

对中医来说,就是邪气。

邪气入侵,正气不足。

沈画不由分说,立刻开始给男孩行针,同时让闫正涛和魏思语他们去准备『药』材。

魏思语脸『色』微微一变:“这边的『药』材肯定不足,得从外面买,你说要什么『药』材,我让人去买。”

闫正涛立刻说:“不行,不能把感染者放出去。”

沈画:“那就打电话让人送进来,需要大量的『药』材,一定要确保『药』材的年份和质量。”

魏思语亲眼看着,沈画几针下去,原本憋得一张脸通红的男孩,这会儿竟然能呼吸了!

沈画却还没挺,还在继续行针……

十五分钟之后,男孩的症状完全得到缓解,他大口大口地呼吸,面『色』也恢复正常。

魏思语赶紧问:“三娃,你觉得怎么样?”

三娃捂着自己的胸口,“嫂,胸口刚才疼的不行,我使劲儿吸了好些气进去,可越吸就越觉得憋得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画有一次给三娃把脉,说道:“村里能找到艾草吗?”

三娃立刻说:“艾草有啊,多的是。”

沈画:“叫人多割一些艾草,煮水喝,你要用艾草煮水泡澡,立刻去弄。”

沈画又看向魏思语:“思语,你带我去看一下后山的那位死者。”

魏思语点头。

村里的老支书已经六十多,匆忙赶来。

见到三娃没事儿了,老支书差点儿没哭出来。

“爷爷,我没事了,这位大夫真是神医,她给我扎几针就好了。”

三娃赶紧扶着老支书。

老支书看向魏思语和沈画:“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又来了无数村民,把卫生室给围了起来。

魏思语的爸妈和弟弟,还有魏思语的婆婆和大姑姐也被人们带过来。

有人喊道:“这温病都是你们外头人带进来的,我们村这么多年了,连只病死都鸡都没有,你们一家子一回来,村里就又是死人又是传温病的!四嫂,你们阿辉娶了外乡人不愿意回来就算了,你们非要把他拉回来,瞧瞧,这可不就出事了么?分明就是有邪祟!”

“就是啊四嫂,我还听说,你家孙子生下来就没了,这是鬼孩儿,要丢到鬼婆湾去侍奉鬼婆的,你倒好,还把孩子给带回来,跟阿辉葬在一起了是不是?”

“四嫂你这个就不地道了,咱们帮着给阿辉下葬,你怎么能把鬼孩儿也葬进咱村祖坟呢?”

一群人冒头都指向了魏思语的婆婆。

魏思语婆婆在外头泼辣的不行,可回到村里,面对这么多村民的时候,却是一个字都反驳不出来。

倒是大姑姐坐在地上哭起来:“阿辉死得惨啊,我家就阿辉一个独苗苗,我们都把阿辉看得更眼珠子似的,这阿辉要不是娶错了人,哪里能招来这等横祸哦。大师早就算过,说阿辉这亲结的不好,可阿辉就是鬼『迷』心窍,死活都不听啊……”

这是要把所有的错都归于魏思语了。

魏思语的爸妈气得脸都青了。

魏思语的弟弟年轻气盛,也气不过,直接站出来说:“我姐没要一分钱彩礼嫁给姐夫,姐夫说顾忌家里的老人,要留在清市,我姐也跟来了,我想说我姐有哪儿对不起你们?姐夫意外过世,我姐最难受!她还怀着孕!”

魏弟弟又指着魏思语婆婆说:“婶子你怎么不说说,我姐肚子里的孩子,你的亲孙子,到底是怎么没的!怎么,不说话了?你们大家伙都听听,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转胎『药』那一套,你就随便去问一个医生都该知道,什么转胎『药』全都骗人的,那孩子从怀上开始,『性』别就定了!婶子她儿子儿媳都是医生,她不信,偏要去信什么大师,偷偷给我姐下那转胎『药』,结果把我好好的外甥,给弄成了死胎,真说那孩子是鬼孩儿的话,也是这老太太一手弄出来的鬼孩儿!”

魏思语婆婆气晕过去。

村民们面面相觑。

为首那个咬牙说道:“你们怎么回事,我们不管,反正你们家影响到咱村的风水,必须由你们家出钱做一场法事,驱邪!”

说白了,就是要钱。

闫正涛看向沈画:“我立刻给上级打报告,这边的事情恐怕要麻烦了,刚才试纸初步测试结果出来,的确是h18。”

魏思语急得不行:“你们不要听信什么大师,如果不是那大师给的转胎『药』,我和阿辉的孩子还好好的!这根本不是什么鬼怪邪祟,这是病,瘟疫,鸡瘟!”

“瞎说什么?哪有鸡瘟能传染给人的?分明就是你们带来的邪祟,非得叫大师做法不可。”

“就是,你们别以为说是鸡瘟就能推个干净了,法事不做,你们就甭想离开村子!”

魏思语气得咬牙,她直接找上了老支书。

“老支书,这个鸡瘟非常严重,也会传染到人。但只要好好救治处理就还有救,若是放任不管,被传染上鸡瘟的人就会跟三娃一样,还有后山停着的阿贵叔,村人都说是中邪,可您觉得,真是中邪吗?”

老支书叹气:“先前上头说要扑杀家禽,让村里往上报的时候,我就说不能瞒,他们想着是报上去,但是不杀,还能……还能再弄点补助金下来……阿贵出事儿的症状,就跟三娃一模一样,当时就赶紧来卫生室,又是输『液』又是打针,都不管用,阿贵半天都没熬过去就没了……”

魏思语一脸着急:“那老支书你说句话啊!”

老支书摇摇头:“我要是说话有用,当初压根儿就不会瞒报了。”

闫正涛脸『色』一变:“这可咋办?上头叫人来,也来不了那么快,关键是他们不配合的话,再到处跑把病毒给带出去可怎么办?”

这个村子只有一百多人,但这一百多人,真控制不住的话,也会惹出大『乱』子的。

只要跑出去一个,就会扩大传染范围。

沈画淡淡地看想过魏思语:“既然他们要做法事,那就叫他们做吧。”

她在魏思语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魏思语点头,走出去说:“既然大家都觉得应该做法事,那就做吧,钱我出,我再怎么说也是咱村的媳『妇』,能叫大家满意,阿辉也能安心地去。”

村民中领头那人立马说:“阿辉媳『妇』就是懂事,不愧是大学生,你们带来这邪气太重,这法事就得做最好的,得5万块钱。”

5万?

周围村民都吃了一惊。

以往做场法事小的就百来块,大的也就千把块够了,这5万块的法事,得多灵啊!

魏思语咬牙:“行,为了阿辉,5万就行万,但我现在手上没现金,叫我弟出去取钱回来。”

那人立刻笑了:“不用,你直接手机转账给我就成,到村口就又信号。”

魏思语跟沈画对视一样,还真被沈画给猜到了。

其他村民顶多算是被鼓动起来的,真正挑事的就是为首这个男人,他的目的就是要钱,在这连微信支付都没有的地方,这人对手机转账一点儿不陌生,不是要钱是什么?

为了防止魏思语他们一家跑出去,走漏消息,这男人让封村,现在谁都不给进,也不给出。这也算是好事,至少不会让感染扩散。

魏思语给男人转账,要求法事尽快做。

男人的速度也的确够快。

次日一早,就开始做法事……

村上所有人都围到祠堂给外面,参加这场价值5万块的法事。

按照“大师”要求,沈画闫正涛还有魏思语他们这些外来者,全部都要被关在后山,这边村子里的法事做完之后,再到后山对他们这些外来者进行净化。

这种伎俩再简单不过,无非就是怕他们捣『乱』。

老支书叫三娃给沈画他们带话:“后山的山洞很安全,里面有水有食物,叫他们暂时先委屈一下,等明日过后,就放他们离去。”

沈画跟三娃说:“回去告诉你爷爷,村民已经进入高发病期,从后山到村子,道路难走,步行至少要一个小时以上,如果村民大量发病,我们赶不回去的话,就会导致大量死亡。”

三娃脸『色』一变:“我知道了,我会跟我爷爷说。沈医生,对……对不起,村里的人都太『迷』信大师。四婶给嫂用的那种转胎『药』,村里好多家都用过,这些年村里都没几个小孩活着生下来,生下来的几个还都是奇奇怪怪的……”

沈画面『色』淡淡的:“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她是医者,可以不问身份救人,但她从不会上赶着救人。

倒是闫正涛,这次让沈画有些刮目相看。

这边信号不好,他急得拿手机到处找信号,最终还是沈画说自己的手机有信号,借给闫正涛用。

闫正涛立刻打了上级电话,报告了这边的情况,并且说这边的村民拒绝治疗,硬是要举行什么法事,到时候一旦发病,将会有大量死亡。

上级部门很重视,告诉闫正涛已经安排医疗小组和警察,立刻赶往村子。

闫正涛松了口气:“刚说了让多派点警察过来,少的话恐怕镇不住场子。”

沈画面『色』淡淡的。

她可不觉得,警察和医疗小组能顺利到来。

过来,次日一早,三娃过来给他们送吃的,顺便告诉他们一个消息:“进村的上路被挖断了,他们从山顶推下去的大石头,把路给堵了,外面的人一时半会儿根本进不来。”

闫正涛脸『色』顿时惨白。

他急忙想让三娃带他们过去,三娃却说:“不成的,他们安排的有人守着,你们从这儿出去,他们就要抓你们的。你们还是好好待在这儿吧。”

闫正涛和俩技术员脸『色』都十分难看。

魏家人都脸『色』也很不好看,魏思语在安慰父母和弟弟,沈画隐约听到他们说,等这边事情处理完,他们全家就回海市,再也不会过来南边。

此刻,村子祠堂外的平地上。

大师穿了一身古古怪怪的袍子,神神叨叨地开始做法事。

然而法事才刚刚开始,昨天领头的男人,忽然就开始脸『色』发紫大口喘气,紧接着他就开始捶打自己的胸口……

“中邪了,中邪了中邪了,大强中邪了,法事你快给驱邪……”

那位大师一开始还老神在在,以为是昨天谈好的演戏,可是很快,大师就发现事情就不对头了。

阿强这演得未免也太过『逼』真!

阿强憋得完全喘不过来气,脸都成了紫『色』,渐渐的连挣扎都变弱。

大师也被吓了一跳,不断地叫喊着口令:“起!”

“起!”

“起来!”

半点儿用都没有。

阿强眼珠子都已经凸出来,大师终于怕了。

阿强媳『妇』儿子赶紧拖着阿强到处要找魏思语:“魏医生,魏医生救命,救命啊!”

边上围观的村民立刻说:“找大师啊!阿强这分明是中邪了,你们不找大师,找阿辉媳『妇』做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阿强媳『妇』和儿子憋得一张脸通红,最终还是咬牙说道:“不不……找魏医生,这……这,不是中邪,是……是病。”

话音未落,刚刚还在驱邪的大师,自己也中邪了,症状跟阿强一模一样!

大师自己竟然也中邪了?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中邪,村民彻底大『乱』。

老支书涕泪横流:“造孽啊,造孽啊,快去找阿辉媳『妇』,还有昨天来的医生,赶紧的啊……这压根儿就不是中邪,是病,温病啊!”

沈画他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祠堂外面躺了一地,没有躺下的一个个惊恐地拉拽自己的亲人。

阿强儿子也发病了。

阿强媳『妇』看到沈画过来,飞快地过来求沈画去看看阿强和儿子。

沈画只看一眼就说:“没救了。”

她立刻开始就近医治。

阿强媳『妇』尖叫起来:“你都没检查怎么知道没救了?你是不是在故意报复!”

闫正涛一把拽开阿强媳『妇』:“不要打扰沈医生救人,我去给他们做检查。”

学医出身的闫正涛,医术或许不够,但判断人是生是死,还是没那么困难的。

“他的脉搏心跳呼吸全都没有,瞳孔放大……已经死亡。”

“你儿子的脉搏还能『摸』到……”

闫正涛开始给阿强儿子做紧急心肺复苏。

“……没用,他心脏停跳太久,路断了,外面的急救仪器进不来,单纯做心肺复苏,也救不能他。”

包括大师、阿强和阿强儿子在内,最终死亡人数为13人,村子一片哀嚎……

然而这还不算结束,还持续有人发病。

外面的『药』材运不进来,所有感染者得不到治疗,必定会一个接一个地发病。

闫正涛急得不行:“有没有别的办法?『药』材若是不送进来,所有感染者都会发病!沈医生一个人只有一双手,她根本救不过来!”

闫正涛挂人电话,也是一筹莫展:“这边的情况还没通报省里,军用直升机调用手续多,已经报上去了,但还要审批,这边山势复杂,普通的民用直升机驾驶员根本不敢飞……”

闫正涛不断打电话催促。

可最快也要3个小时,才能就位。

『药』材送到,可能要4个小时之后了。

闫正涛看向沈画:“提前扎针预防,动作能快点吗?”

没有『药』物辅助,提前扎针,沈画看向闫正涛:“治好一个算一个,治好半个,等于零。况且现在这些已经发病的还没扎完,没发病的只能等了。”

等发病。

闫正涛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已经死了13个人,这……简直是极其严重的事故!

沈画有条不紊地一个个治疗。

其他人情绪都十分低落,现在也只能等。

就在这时,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及近,远处的黑点越来越清晰,所有人愣神一秒之后,直接欢呼起来!

一包包的『药』材带着降落伞空投下来,还有相关的仪器。

魏思语拿了一个包裹跑向沈画:“沈医生,这个包裹写的你的名字。”

沈画这会儿根本没空拆,撇了一眼,看到包裹外面的字,以及那个小小的“乌篷船”,她忍不住笑起来:“你帮我拆一下。”

魏思语也没多想,就帮沈画拆了包裹。

“哎,是一些零食哎,糖果巧克力,还有棒棒糖……”

“帮过我拆个棒棒糖,你想吃什么自己拿。”

魏思语拆了给棒棒糖给沈画,她也是又累又饿,低血糖,就也拆了个棒棒糖。

刚放进嘴里,魏思语差点儿没酸死:“怎么这么酸?”

沈画的糖鼓在腮帮处,笑眯眯地说:“提神。”

真难为他,上哪儿找这么酸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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