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绝望（2 / 2）

＂老宋，这是电视机呀……＂陈秀兰一直在睡觉，方才的事情她只是迷迷糊糊的听到很吵。</p>

这一眼看见电视机，她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机眉心紧蹙，似乎动作太大又头疼了。</p>

＂妈，你歇着，医生都说了，让你动作幅度不要太大，不要突然坐起来或者蹲着一下子就站起来！＂</p>

陈双说道，陈秀兰闭着眼睛揉了几下太阳穴，这才舒服一些：＂这……这得多少钱呐！＂</p>

＂村长送的呗！＂陈双笑着说，一边插上电，一边调整室内天线。</p>

哎，如果是遥控电视就好了，这样，母亲连换台都不用下床了，陈双这么想着，将来，她一定要换一台彩色电视机，带遥控的。</p>

＂送的？＂陈秀兰可不信村长会这么好心，不由得狐疑的问道，为了避免再次头疼，陈秀兰的声音细小如蝇。</p>

＂哎，妈，你在家里多闷啊，你看爸多疼你啊，跑到县上给你买的！＂陈双一边打开电视，一边把村长送三百块钱的事情说了。</p>

电视机出现满频幕的雪花，看来还得把外头的室外天线装起来才能用，陈双本事想出去催爸赶紧把室外天线装起来的，可陈秀兰此刻却说：</p>

＂你爸呢？叫他来，得把这电视机退了，咱家这条件，使不起电视，妈这么多年不看电视，不也没闷死吗？＂</p>

陈秀兰执意要把电视给退了，陈双本来兴高采烈的心情也有些落寞了，实在没辙出门喊了宋有粮。</p>

此刻，宋有粮已经腰上挂着室外天线爬到了屋脊上。</p>

＂小双，给爸在下边长长眼瞅瞅这样行不？＂宋有粮吆喝着，陈双本想说的话又吞了回去。</p>

＂可以了！＂陈双说道。</p>

宋有粮喜滋滋的安装好室外天下，就顺着屋脊踩着长梯小心翼翼的下来：</p>

＂看看电视有没有出人儿……＂</p>

宋有粮兴高采烈的回到房间，陈双一脸郁闷的跟在屁股后边，还没进门就听见电视机传来唱歌的声音。</p>

陈双就发现母亲陈秀兰就跟猴子一样已经挪到了电视机面前，左看看又看看。</p>

＂太阳起山墩墩…呀嗬嘿……镰刀雪亮呵呵……遇到草儿割末力如梭……＂</p>

电视机里播放着七八十年代最流行的劳动歌，画面都是穿着绿色军装手握拳头扛着锄头的女子兵。</p>

看的陈秀兰双眼闪烁，好像回到了她年轻的时候。</p>

陈双给父亲做了个噤声手势，眼瞅着陈秀兰竟然眼窝仓满泪水，真个人傻傻的站在那儿盯着电视机上的画面一动不动。</p>

后来，陈秀兰才告诉陈双，她是六二年出生的，六八年的时候第一批下放知青，有一位阿姨对她特别好，还帮外婆家做农活，当时差点就认了陈秀兰做干女儿呢。</p>

后来，就知青返乡就断了联系，而这首劳动歌就是那位阿姨教她的，还教她唱红星闪闪。</p>

总之，陈双是欣慰的额，母亲也没提要把电视给退了。</p>

第二天，陈双早早的吃完饭，就跟村长约好了一起去一趟县上。</p>

真别说，还是村长家财大气粗，直接开着拖拉机去的镇上，整整十筐煤炭。</p>

陈双爬上了车厢，想起之前跟李大奎提的条件，她细细看了每一个筐里的煤炭，还真有那么四筐煤一点渣滓都没有。</p>

看来李大奎还挺信守承诺的，这么一来陈双就放心了。</p>

拖拉机趴着并不宽的山路，一路起起伏伏，摇摇晃晃，伴随着拖拉机嘭嘭嘭的声音，很快就到了县上。</p>

还是那家公家单位，李大奎先一步下了车，赶紧给门卫递烟，谁知道门卫根本不接，一见陈双，赶紧笑着打招呼：＂小双丫头，好久没来啦，这是给送煤的吗？＂</p>

李大奎的脸色极为难看，惺惺的又把递出去的烟干脆自己点上。</p>

......</p>

＂是啊，帮我给谢大爷拨个电话吧！＂陈双一笑，嘴角两颗梨涡甚是好看。</p>

＂好嘞，你等一会儿！＂保安大哥返回岗位亭，抓起座机电话就播了一串号码，不多时，谢大伯就小跑着过来了。</p>

连套袖和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来，一出门就跟陈双笑着打招呼，竟把李大奎晾在一旁。</p>

＂小双，你总算是不负大爷所托啊……＂谢大爷说着，顺便看了一眼李大奎，李大奎这才觉得自己有了一点存在感，赶紧上去递烟。</p>

谢大爷还是拒绝了，说被人看见不好。</p>

随后，谢大爷扫了一眼拖拉机上的十筐煤：＂这都是给我送的吧，太好了，够用个把月的了！＂</p>

陈双一听有些哑然：＂谢大爷……＂</p>

陈双还没说话，李大奎上去插嘴道：＂如果这位老大哥要的话，这都卖给你，下回我就再给你送。＂</p>

陈双看着李大奎，想示意他只给这位谢大爷四筐没有渣滓的煤，其他的爱送哪儿送哪，难道不记得约定了吗？</p>

可李大奎哪里顾得上看陈双的脸色，赶紧掐灭了没抽完的烟儿，就跳上车厢主动帮忙搬煤。</p>

＂小双，下个月，你可别忘了，要不然，我这把老骨头得被采购和财务部折腾散架！＂</p>

谢大爷一看到陈双也不知咋的，就笑的合不拢嘴，要是自家有个年纪相仿的小儿子，这媳妇儿，他还真想提前预定呢。</p>

只可惜，自家的儿子都三十好几了，底下又是俩闺女，难道遇上这么小又这么能干懂事的丫头，想想谢大爷还觉得可惜的慌。</p>

陈双有些为难，她哪里笑得出来：＂大爷，您……您要不要看看这煤的质量再说？＂</p>

陈双旁敲侧击，她不能直说，要不，这就又得罪了李大奎，现在陈双正是风生水起的开端，她可不想节外生枝。</p>

早知道李大奎怎么贪婪，她不要那百分之十的提成，也不会帮他干这种没良心的差事。</p>

＂不用看，你的煤，大爷放心！＂谢大爷拍着胸脯说道，可却发现这丫头并没有特别开心的样子，他转眸一想道：</p>

＂丫头，你母亲的病好了没有？＂</p>

＂谢谢大伯关心，我妈她早就出院了，在家养着，身体状况都挺好的！＂</p>

听谢大伯怎么说，陈双的内心就像是被刀子剜了一样，她真不想骗谢大爷，前世，对她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p>

＂那就好，那就好，你等着，大爷有东西给你！＂说着，谢大爷又返回了大院，脚步十分急促。</p>

不多时，谢大爷就拿着收据发票和钱，还带着火房的几位活计来搬煤。</p>

到了门口陈双才发现，谢大爷还拎了一包什么东西：</p>

＂这是上回大爷卖猪肉时候剩下的猪皮儿，晒干了下油锅炸的的皮杜，你带回去给你妈补补身子。＂</p>

说着，谢大爷就把一大包的油炸猪皮塞进了陈双的手里，陈双看着手里的东西，想哭的感觉都有。</p>

＂大爷，您还是看看煤的质量吧！＂陈双往前一步，李大奎正在卸煤，车后有伙计接着，直接就抬进了大院。</p>

陈双给谢大爷使眼色，谢大爷此刻才略显迟疑，不由得深深看了一眼李大奎：</p>

＂怎么？这不是你家的煤？＂</p>

陈双点头又摇头：＂谢大爷，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本来给你筛选了四筐优质的好煤的，其他的都是没筛的……＂</p>

谢大爷的脸色也一下子难看了几分：＂要不这样，价格方面便宜一些，这也好让大爷跟上级领导交代。＂</p>

陈双几乎感激的就要哭了，要不是人多，陈双想想前世这位谢大爷给她的半个馒头，她真想跪下。</p>

＂这人，大爷打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谢大爷突然说道，可他已经打算下一趟还是亲自去杏花村带着采购去当地选煤。</p>

这丫头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儿，前一阵子那么长时间就断了煤，上回一出现家里就出了事儿，这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p>

陈双听闻谢大爷的话，抿唇不说话，火房的伙计来回跑了五六趟，才把车上的煤全都搬了进去。</p>

李大奎从车上跳下来，双手已经被煤矿染得黢黑一片：＂谢老哥，总共是两千斤！＂</p>

＂七毛钱一斤，一千四百块！＂陈双接话道。</p>

李大奎脸色一怔：＂不是一块钱一斤吗？＂</p>

………………</p>

回去的路上，开车的李大奎一直憋着一口气，突然到了村口拐弯的地方，他一下子从拖拉机上跳了下来。</p>

＂你是不是纯属来捣乱的？一块钱一斤的煤，现在少卖了六百块钱。＂</p>

李大奎绕到了车厢，一把将陈双从车厢给拉了下来。</p>

＂你毁约在先好不好李大村长？我们可是签了协议的，给那公家食堂的煤就得必须是优质的没有渣滓的好煤，你呢？就四筐是好煤，其他六筐全都是掺了百分之三十的渣滓，你当我瞎呀！</p>

还有，你得给我百分之十的分成，要不，我可是要告你的。＂</p>

陈双说道，肩膀被李大奎被抓的一阵生疼。</p>

李大奎被气的是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拳头攥着，他恨不得一拳把陈双给砸死在山窝窝里。</p>

李大奎突然狰狞的笑着说：＂那也得给我打个收据。＂</p>

李大奎心里想着，玩文字游戏是吧，好啊，下回送煤他就自个儿去，挖了多少煤，买了多少钱，他李大奎说了算，到时候百分之十鬼知道是多少？</p>

陈双当即就从口袋里掏出了纸笔，这个举动那是把李大奎给吓一跳，没想到这陈双越来越像个书记了，走哪儿都带着纸笔？</p>

陈双当即就写下了收据，拿了钱之后，李大奎也没让她上车，一脚油门下去，那拖拉机差点能翻沟里。</p>

陈双拎着猪皮一步步往家走，她真担心这么下去，这李大奎耍花样。</p>

陈双要不是除了玉米和大豆入了冬还有其他打算，她真没想过赚李大奎的这点儿亏心钱。</p>

玉米，再过十来天，就能收了，陈双一路想着，明天一早她还得去县里一趟，可以着手买朔料布了。</p>

支架的话，陈双打算就在这十天内到山上去砍竹子，自己做支架。</p>

一回到家，陈双就发现，大娘吴一梅也在家里，还带了一些瓜子，就在陈秀兰的房间，看着电视，有说有笑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