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还不如洗衣服,那她宁愿蹲在这儿。
她洗得让太后满意了,才能有安生日子过。免得过两天,太后又想一出是一出。上次就是在佛堂跪的时间少了,那两人不太乐意。
洗衣服手冻得疼,比下跪抄经要好。
小太监愣了下:“奴才回去问问?”
“去吧。”
孟岽庭听完太监的回禀,反问:“罚什么?”
福全提醒:“陛下忘了,贵妃被指戏耍禁军,娘娘深明大义,估摸着不想陛下为难。”
孟岽庭:“贵妃是不是有毛病,上赶着受罚?”
福全:“……”贵妃没权没势的,当然会怕帝王无意间的偏袒给她带来灾祸,更别提为了她跟太后对着干。
陛下的本意当然不是这样,但是太后刚回宫,心里难免这样想。
孟岽庭勉为其难道:“这么喜欢干活,就让她做两件朕的常服。”
小太监机灵地领命而去。
孟岽庭打开一本册子,上面是今秋各地进贡的贡品,一目十行,道:“傅星河的女红一定很差。”
“贵妃天资聪颖,练练就好了。”福全眼观鼻鼻观心,是啊,要不您怎么不让她做龙袍呢?
从惩戒的角度,绣工当然越复杂越长教训。
陛下的常服,不喜绣任何图案。
怕贵妃做的龙袍穿不出去,想穿人家做的常服吗?
……
傅星河等了等,结果暴君不让她洗衣服,让她做衣服。
“本宫像是有这方面的天分?”
有句话说“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傅星河洗衣服洗出了一点阶级对立的骨气。
夏眠连忙道:“陛下的常服只需量体裁衣,不用赶制任何图案。”
她一边给傅星河抹防止皲裂的膏油,一边劝道:“娘娘,做衣服简单。”
傅星河:“本宫耍的是禁军,得罪的是太后,为什么给陛下做衣服?”
她很感激孟岽庭,但是孟岽庭难道能每次都来得及解围吗?多来两次按照暴君的性子肯定会烦。
她被说得跟祸国妖妃似的,实际上,孟岽庭又不是昏君,前提条件根本不存在,净给她编排罪名了。
傅星河想了想,总归要花时间,不如讨好太后。
太后应该也不难讨好,傅星河以前接待过很多老年旅行团入住,比太后难搞的多了去。
“本宫给太后做。”
小太监今天跑腿次数有点频繁,他又回到御书房:“贵妃说陛下衣服足够,太后刚回宫,不如换成给太后做衣服。”
孟岽庭没想到她还能在这方面讨价还价。
一直在帮她的难道不是朕?蠢货。
福全提议:“一人一件?”
孟岽庭没说话,福全擅自做主给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太监拔腿跑,真难搞哦,不是人人都能当夏眠和福全。
福全安抚道:“老奴听说,贵妃从昨晚起就没笑过,秋天井水寒凉,贵妃冻了手,心情郁闷,一时想岔了,也情有可原。”
孟岽庭想起往日见到傅星河,她总是喜欢笑眯眯地跟人谈事,但是昨天遇到太傅和季清构的事,一整天都板着脸,回来又被太后体罚,确实一两天都笑不出来。
对傅星河来说,笑不出来应当是很严重了吧?
孟岽庭指了指册子上,岭南上供的秋荔枝,问:“入库了吗?”
这是当地农妇刚种出的新品种,产量不高,送给皇室尝鲜,若是陛下喜欢,请赐个名字。
皇帝赐名,当地肯定是要大肆宣扬,用鎏金匾额刻了,敲锣打鼓地挂在祠堂里,给荔枝打响名声。
福全看了下:“还没呢,全部都在,没有人支出。”
孟岽庭想了想:“农官让朕赐名,朕觉得‘妃子笑’这个名字不错。”
福全:“……”
孟岽庭:“都赏给贵妃吧。”
福全:“……”
温华殿。
傅星河正搓着手上的香膏,食指有点肿,心情倒是不错。
她笑眯眯地问:“本宫给太后画个什么图案吉祥?”
至于暴君,她准备偷偷在夹层绣一团猪脑花,正好衬他对婆媳关系一无所知的脑袋。
夏眠指着猪脑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图案?”
白色的,层层渲染。
傅星河:“一团祥云。”
夏眠无责任吹捧:“好看。”
正说着话,有人敲门,送进来好几箱荔枝。
小太监觉得自己这趟差事一定能办好:“娘娘,陛下赐妃子笑。”
笑着的贵妃脸色一黑。
继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之后,暴君又在讽刺她是杨贵妃?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阴阳怪气的。
她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人质的定位?傅星河忍着骂人的冲动道:“放一边吧。”
……
得知贵妃反应的孟岽庭放下册子,冷笑:“朕得罪她了?”
福全:“老、老奴真的不知。”
……
傅星河气得又画了两团祥云,打了个呵欠,“本宫要午睡了。”
夏眠:“那些荔枝怎么处理?”这个季节,地处京城,能见到荔枝前所未有,水灵灵的,一看就皮薄肉甜。
傅星河其实有点嘴馋:“本宫不爱吃,你们分了吧。”
不止有点嘴馋。
但要有点骨气。
夏眠只好把荔枝都搬走了,明明贵妃看起来很想吃。陛下明显是看贵妃今天洗衣服伤了手,哄她开心的呀,贵妃到底怎么了?
傅星河午觉醒来,脑子里闪过一道光。
艹,两个世界的史书都读混了!孟岽庭不认识杨贵妃!
这个世界荔枝是无辜的!
……暴君也是无辜的。
傅星河的脸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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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楼管屋里传来小孩低低的哭声。
陆籍彻夜不眠,轻轻敲门:“姚姚,让我哄哄。”
#整栋楼都是我情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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