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四十一个女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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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弱冠之年的幼龙,到大腹便便的秃头中年,甚至还有耋耄之年的白发老翁。

她曾是触不可及的水中胧月,更是高不可攀的天道之女,没有男人可以拒绝容貌倾城的神女。

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如何像是妓子一般,卑躬屈膝的伺候那些男人。

为了留住三太子的心,她的骄傲,她的尊严,连带着最后一丝为人母的责任心,都被践踏到泥土里,卑贱到不值一提。

直到小妾即将临盆,三太子得知东皇祭祀手中有珍贵的龙脊髓,可以帮助小妾顺利产下子嗣。

东皇祭祀是个男女通吃的双性人,对于已经脏透了的神女,祭祀不屑一顾。

三太子想要讨好祭祀,就将他关在铁笼里,连夜送给了祭祀。

祭祀触遍了每一寸皮肤,像是一条阴冷的蜈蚣在身上爬,他拼死挣扎抵抗,祭祀就用刀子在他背后划上一刀。

他的脊背伤痕累累,祭祀作法将恶鬼之咒埋于伤口下,每到阴雨之时,伤口就会传来灼人的焚烧感,像是要将他撕扯成两半。

只有用龙脊髓才能缓解痛楚,祭祀想让他成为一个奴隶,像神女一样听话的奴隶。

但他没有,他杀了祭祀。

代价就是龙筋被抽走,龙鳞被剜掉。

属于他的一切,都被拿去安在了小妾的子嗣身上。

这段不愉快的童年阴影在眼前闪过,容上眼眸低垂。

他轻抚微凉的薄唇,似乎是在回味方才的温软甘甜。

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大脑似乎持续放空了一段时间,耳边隐约响起阵阵嗡鸣声,有什么模糊的记忆正在被抽离。

他知道指望不上虞蒸蒸,只好试图咬破手指,用鲜血在地板上写下‘傀儡’二字。

但他此刻甚至连咬破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咬了两三次,牙齿也没刮破指尖。

傀儡的主人就是他寻找了千年的人,他一定要找到他。

他把手指塞到了她的虎牙下,她迷迷瞪瞪的看着他,满脸的迷茫。

容上的声线低哑,嗓音带着两分虚浮:“咬。”

虞蒸蒸呆滞了一会儿,温软的唇瓣含住了指尖。

他的脊背一僵,抬起的手臂蓦地轻颤了两下,厚重的呼吸声在寂静的雨夜里,显得那般突兀。

她还是咬破了手指,只不过是锋利的虎牙不经意间刮破了指腹,将手指划出一小道血口。

他心不在焉的垂下手臂,沾着那少的可怜的鲜血,在地板上划下一个‘傀’字。

终究是支撑不下去了,就连这一个字也没写完,他在失去意识之前,唇边低声自语:“傀,傀儡……”

容上昏迷了过去,虞蒸蒸蹙着眉头,齿间重复了两遍他刚刚说的字眼:“傀儡……傀儡?”

不知何时,雷声停了下来。

江河边泛起波光粼粼,风卷着泥土的清香,温柔缱绻的抚过面颊,她依偎在他怀里,齿间似乎还余留着一丝铁锈的血腥味。

她砸了砸嘴,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酣睡了过去。

当清晨一缕细碎的金芒透过窗棂打在脸上,容上的眉头微蹙,缓缓睁开了双眸。

身前沉重的物什,压得他呼吸都困难,湿润的触感浸透了他的亵衣,强烈引起了他的不适。

容上拧紧眉头,看着窝在自己身前,一身酒气还嘴角流着哈喇子的女子,一把将她推了出去。

他摸了摸自己的亵衣和亵裤,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结出一层冰霜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又为什么会躺在他身上?

他的衣袍去哪了?

她对他做了什么?

容上的心中冒出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被推倒的虞蒸蒸哼唧了两声,慢慢悠悠的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那张冷冰冰的臭脸,她想了想,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一定是她醒来的方式不对。

再次睁开眼,那尊阎王爷并未消失,不光没消失,反而还环起双臂,神色阴鸷的盯着她。

虞蒸蒸真想鼓起勇气问他一句‘你瞅啥’,可声带还未发出声来,她指甲盖大小的勇气就用完了。

他身上只着了亵衣亵裤,外袍不翼而飞,白色的亵衣也被她□□的满是褶皱,以及透明放亮的口水。

他骨骼分明的手指,轻叩在亵衣的衿带上,不适的向外扯了扯。

正想将沾满口水的亵衣褪下来,一抬眼便瞥见了正盯着他胸膛目不转睛的虞蒸蒸。

容上轻嗤一声,收回了解衣带的手指。

便宜谁,都不能便宜了她。

见一个爱一个,真是个花心大萝卜。

下过雨的江面,显得尤为碧澈,微凉的清风吹进窗棂,他望着窗外湿漉漉的甲板,隐约回想起昨夜又下雨了。

他让她来给自己涂药,后面的事情就记不起来了。

难道昨晚打雷了?

只是下雨的话,他怎会无缘无故的丢失一段记忆?

他站起身来,刚要迈步离去,眸光却不经意间扫到脚下的红色血迹。

容上眯起长眸,凝视着地板上的血。

这看起来好像是个什么字?

他仔细打量着地板,可半晌也只能看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亻”字,后面想要写什么,根本无从猜起。

唯一能确定的,便是地板上那血字,是用他的血写出来的。

虞蒸蒸十分煎熬,他不走,她也不敢离开这里。

明明他都迈步准备离开了,怎么又停在那里了?

容上轻启薄唇,声线中带着一丝冷淡:“过来。”

虞蒸蒸听到他近乎命令的口吻,脸色有些不大好。

宿醉令她的脑袋浑浑噩噩,小腹的胀痛酸楚也阵阵发作,若不是她面前的男人是鬼王,她定然要将月事带扯出来糊在他的脸上。

她想要宁折不屈的挺直腰板,可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轻瞥了她一眼,她的缩着脑袋听话的走了过去。

他指着地板上的血字:“你觉得,这个字是什么?”

左边一个单人旁,右边像是鬼的上半部分,她只瞄了一眼,便痛快道:“‘傻’字。”

容上:“?”

她见他不语,态度中肯的继续分析道:“或许昨夜下雨,在良辰美景下,您突发奇想,想对自己进行自我解剖,于是就写下了这个‘傻’字。”

容上:“……”

他眸光温柔:“你喜欢怎么死?”

虞蒸蒸瑟缩了一下:“我喜欢长生不死。”

容上瞥了她一眼,弯下腰将带血字的那一块地板扣了下来,从窗户翻身跃出。

她见他走了,总算松了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吐出去,她便又发现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杂物间的房门是锁着的,窗户外头到甲板有两层楼高的距离,她要是敢和他一样潇洒的翻身离去,大概会摔个粉碎性骨折。

虞蒸蒸想喊住他,可他一出去就消失了,连个余影都寻摸不到。

她扒拉着窗户,对着外头呼救:“来人呀!救命啊——”

不知嚎了多长时间,总算有人听见她的叫喊声,将她从杂物间里救了出来。

虞蒸蒸找到大部队时,他们看她的脸色都多多少少有点诡异。

虞江江意有所指道:“姐姐可算回来了,我们寻了一夜都没找到姐姐,可将我们急坏了。”

子瑜嗤笑一声:“安宁姑娘一受伤,虞姑娘就没影了,真是好巧啊。”

子倩也附和道:“可不是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虞姑娘畏罪潜逃了呢。”

虞蒸蒸不知道她们又组团阴阳怪气什么,她昨晚上都没见过安宁,安宁受伤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懒得搭理她们,山水却不愿意了:“蒸蒸姑娘与安宁姑娘无冤无仇,怎么会用匕首刺伤安宁姑娘的脚?”

“再说了,若是她们有仇,那把匕首就该插在安宁姑娘的心脏上,而不是往脚面上捅。”

虞蒸蒸这才注意到站在向逢身后的山水,也不知山水用了什么法子,不过短短两日,竟比之前瘦了整整一圈。

脸蛋少了婴儿肥,头顶的双螺髻换成了飞仙髻,就连山水一向爱穿的杏色衣裙,也变成了缎素雪绢裙。

褪去了稚嫩的外表,山水出落的亭亭玉立,与之前却是大相径庭,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山水的话音落下,萧玉清便点头应和:“安宁姑娘还未醒来,此时妄下定论为时过早。”

他扫了一眼子瑜子倩,温声道:“我相信虞姑娘,此事定然与虞姑娘无关。”

一句‘我相信虞姑娘’,安抚了虞蒸蒸燥乱的心。

向逢被他们吵得心烦,安宁被找到的时候,倒在血泊里,身上衣衫不整,像是被人强迫了似的。

可那房间是王上的,屋子里甚至还有王上的外袍,他想不通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王上一起失踪的是虞蒸蒸,他找了一夜,几乎翻遍了每间客房,但就是没在船上找到他们。

向逢长吸一口气:“你昨晚去了哪里?”

虞蒸蒸听出他话音里的质问,有些不快道:“我又没逃走,向护法管的未免太宽了,难道我去哪里都要和你报备一声吗?”

向逢被她更的语塞,萧玉清见他们个个脾气暴躁,只好在中间出言和解:“虞姑娘别急,向护法只是太过担忧安宁姑娘,才会语气生硬了些。”

虞蒸蒸见他给她台阶下,声音总算缓和了些:“我昨晚喝多了,醒来就在杂货间里,刚被人救出来。”

她省略掉有关鬼王的那一段,以免他们又胡思乱想,以为他俩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萧玉清点头:“昨晚虞姑娘的确喝了不少桃花酿,这酒酿适口甘美,却容易喝醉。”

问到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头绪来。

若她真是喝断片了,记不起来倒也说得过去。

船已靠岸,但安宁迟迟不醒,众人无法,只能让向逢先将安宁扛了回去。

对于这次的考核,他们都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昨晚他们竭尽全力的撮合南宫天霸和王妃,但南宫天霸却总是给王妃难堪,几次险些惹哭王妃。

最后王妃不愿再继续挽回,抱着几坛子好酒回屋,自己一人喝闷酒去了。

考核时间还剩下最后一天,可就算再给他们一年,他们也刚不过南宫天霸这个混凝土钢筋直男。

就连向逢都放弃挣扎了,他准备直接拎着南宫天霸去威胁燕王,若是燕王不交出传家宝,他便直接把他们都杀了,而后将燕王府翻个底朝天。

掘土三尺,他就不信找不到那封信。

众人都心事重重,只有虞蒸蒸心情还算不错。

她发现她买的母鸡下蛋了,又圆又大的,蛋壳外锃光瓦亮,十分稀奇。

正好虞蒸蒸有点饿了,她揉了揉母鸡的脑袋,从鸡屁股底下掏出了鸡蛋,扔进王府的小厨房里煮了起来。

她趁着煮鸡蛋的功夫,又将挂在墙上的牛鞭取下,剁成了长方形的小块,冷水下锅烧了一大锅牛鞭汤。

这么好的牛鞭,毕竟是鬼王的一番心意,扔了怪可惜的。

虞蒸蒸端着一大盆牛鞭汤,回了他们暂住的小院里。

安宁已经醒过来了,王府的大夫为她处理好了伤口,她正倚靠在榻边,一脸虚弱的和向逢说着什么。

不管向逢问什么,安宁都是一句“我不记得了”。

虞蒸蒸见安宁面色虚弱,善良的给安宁盛了一碗牛鞭汤:“你身子虚弱,我特意给你熬了补汤。”

安宁看她的眼神奇怪,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虞蒸蒸将碗往前送了送:“安宁姑娘好歹喝一些,别辜负了我的好意。”

安宁不好拒绝,只能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她接过递来的瓷碗,在虞蒸蒸鼓舞的眼神下,敷衍的喝了几口汤并吃下一小块肉。

傀儡没有味觉,她喝不出汤的好坏,但她还是违心的客套道:“虞姑娘的厨艺真好,不知这汤是用什么食材炖出来的,竟如此美味。”

虞蒸蒸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做饭好吃。

她羞涩的笑了笑:“牛鞭。”

安宁嘴里的汤呈放射线状向外喷出,原本煞白无色的脸庞上,似乎隐约浮现出一抹铁青。

她喷了萧玉清一身牛鞭汤,见他衣袍湿了一片,安宁神色慌乱的拿手去擦。

萧玉清向后退了一步,笑容温和:“没关系,我去换身衣裳就是了。”

见安宁的身体无大碍,众人便也不再守着她了,昨晚一夜未眠,此刻大家面容都带着疲惫和倦意。

虞蒸蒸用勺子舀了一勺牛鞭汤,她美滋滋的尝了一小口,却苦的差点没把肠子呕出来。

许是盐放多了,齁咸齁咸的,汤上还浮着亮晶晶的油花,又咸又腻,难喝的要命。

虞蒸蒸总算明白,为什么末世的同伴们,宁愿生吃鼠蚁,都不愿意吃她做的饭了。

想到这里,她愣了愣。

这么难喝的汤,安宁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喝下去,还违心夸赞汤好喝的?

本来还想吃鸡蛋垫垫肚子,这一口汤给她恶心的什么都吃不下去了,只好把鸡蛋先放进了储物镯里,等到胃里缓和些再吃。

虞蒸蒸端着牛鞭汤,准备去小厨房倒掉,刚走出院子,她突然想起萧玉清被牛鞭汤殃及的衣袍。

他这些日子没少帮她,她应该去看一下他才是。

燕王府很大,他们每人一间屋子,因为一个院子住不开,便分了两个相邻的院子来住。

女子住在同一个院子,其他几个男的住在另一个院子里。

向逢还在安宁的屋子里,蓬莱山的两个男弟子回去补觉了,是以这院子寂静的犹如坟地一般。

萧玉清住的房间有些偏僻,房门还没关紧,露出了一条空隙。

虞蒸蒸透过空隙往里看了看,本以为会瞧到他换衣服的香艳场景,但事实上,屋子里并未没有他的身影。

她以为他出去了,便想要作罢,一抬眼却瞥见了他搭在屏风上的衣袍。

虞蒸蒸的嘴角湿润了,原来他是在沐浴。

她强忍住想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冲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好意思走进去偷看。

她正要离开,屋子里却隐隐传出了轻不可闻的说话声。

“你接下来想怎么做?”

“不急,他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此后会更加凶险。”

“无妨,我似乎寻到了他的软肋。”

“什么软肋?”

虞蒸蒸蹙着眉头,将脑袋往前伸了伸,手里端着的瓷盆却不慎碰到了门框,房门响起‘吱呀’一声,她的心跳跟着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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