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紧邻着西南郡,有个叫六荣镇的地方。此地从前也算是平安繁荣,靠着出产稻米,一整个镇子的人起码温饱富足。可自从多年前,紧接着两场水患过后。别说稻米了,连住了几代的房屋也被洪水吞噬。水患过后,瘟疫肆虐,一时间,遍地饿殍,尸横遍野。
当时的西南郡太守李闽紧闭郡门,将瘟疫隔绝在外,可新安郡却一传十十传百,连富贵干脆关起衙门,当个聋子,百姓的死活,根本无人看顾。
天暖后,瘟疫逐渐好转,新安郡百姓开始了漫长的迁徙,向北向东向西,他们背着所剩无几的家当,去寻找新的家园。
最后只有选了西南郡的这群人,正经落地生了根,不少朝另外几处逃的,不是没逃到便横死途中,又或者被拒之门外,视作洪水猛兽。
后来不少人反应过来后,都转头去投奔寒冰派,而众多不想去寒冰派受苦,却又不在老弱妇孺行列的,自己一合计,干脆择了个山头,落地成草寇。而这聚集地,便是六荣镇所在。
寒冰派眼皮子底下出了个匪窝,而这匪窝又不在西南郡的地盘,这情况着实难办。所以明识理当初并没打算管。毕竟这些土匪再怎么打家劫舍,人家新安郡太守,当父母官的不管,他狗拿耗子,竟显得多管闲事。可耐不住他根本就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人。
百姓见朝太守哭诉不好使,便翻了座山来求助明识理。于是明掌门十分苦恼,同自己只有十多岁的女儿商量。
明若楠当时不过十二,见着那三个来告状的百姓在地上拼命磕头,无奈道:“我爹不好掺和此事,我跟你们去一趟。我还是个孩子,就算真的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新安郡太守拿我也没辙。”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哪儿肯让个小孩子同自己回去解决问题。
只能无奈离开,以为是明识理不愿相助,派了了孩子出来搪塞。可待他们回到新安郡,遇到从西南郡回来的老乡时,才知原来自己的乡亲们,都喊这小丫头,叫小恩公。
于是六荣镇的居民再次出发,恭请明三小姐到六荣镇解决匪患。
他们好不容易回到故土,想要开始新生活。谁知家乡竟成了匪窝。他们有点收成就被抢,做点小买卖,又被抢,家里来个亲戚,无一例外,又被抢。好不容易准备复苏的生活,被抢成了一塌糊涂。
明若楠在周青谭的陪同下一块上了山,两个毛头孩子,来的时候,土匪简直牙都快笑掉了。
这一群人自立的匪窝,起了个极为霸气的名字——青龙帮。土匪头子叫刘四海,是广南守备军的逃兵。广南郡灾荒,军饷根本发不出,他带着一小撮人逃到了六荣镇,连着新安郡和广南郡的一堆流民占山为王,开始了抢一顿吃一顿的生活。
明若楠一上山,看见的便是这刘四海,他虽长得黝黑,但个头不高,虽四肢健硕,但明显因很久没出过苦力,肌肉已然不怎么灵活。
明识理在家坐立难安,周文柏刚从葛山关巡查回来,晃晃悠悠来串门,便被明识理一把按住。
“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
周文柏将佩刀朝桌子上一扔,像在自己家中一般,皱眉道:“谭儿过罢年就十六了,我有什么可担心的?”
明识理激动地一拍桌子蹦了起来:“你老来得子,你竟然不担心?”
周文柏脸色沉了下去:“你担心你闺女,别拉我下水,什么老来得子?谭儿出生时,我才三十多!你才是老来得的三丫头!”
明识理冷哼声:“果然丫头跟小子不能比,三丫头现在出落的越发水灵,我担心那些土匪欺负她!”
周文柏无奈,望着自己老友,一副你是不是有毛病的表情。
“你该担心的是三丫头别打出人命!三丫头碰上土匪,明显是土匪更危险!”
另一头,周将军一点儿都不担心的儿子周青谭,撞了撞明掌门十分担心的闺女明若楠,问道:“你说你寒冰掌五重了,真的假的?”
明若楠白了眼自己师兄,十分不耐烦。自打重生之后,才十五六岁的师兄,总问些白痴问题,自己还得装成一副不知道他在犯傻的样子,简直不要太难受。
“怎么?”
“假的,就让师兄挡前头,真的,咱俩就能一块对敌。”
明若楠叹了口气,看在师兄待自己极好的份儿上,就原谅他犯傻了。
明若楠如此想着便想要出声制止一堆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的土匪。
“笑够没?笑够了来谈谈 。”
土匪们停了片刻,竟再次疯狂笑起来。
“哈哈,这小孩儿!”
周青谭冷冷看着坐在虎皮垫上那人,猜测他十有八九就是老大。
“喂,你快让你手下别笑了,互相尊重懂不懂?”
刘四海大步走到周青谭面前,虽然个头和周青谭差不多高,但却比他壮出一倍来。
刘四海捏紧了拳头,将眉毛竖着凶狠道:“小孩儿,快回去找你娘吧!小心一会儿吓得尿了裤子!哈哈哈!”
他凶完又不知触到了自己哪个笑穴,再次笑得停不下来。
四周的山匪也是捧着肚子,笑得十分开怀。
这刺耳的笑声,让明若楠不耐烦极了,直接一掌拍在了刘四海身上。
周青谭见师妹动了手,也一个扫堂腿将刘四海扫趴在了地上。
四周的笑声戛然而止,刘四海在地上骂骂咧咧,脸上实在没面子,竟然被两个小孩儿暗算了。
他刚准备忍着疼,爬起来让这两个毛头孩子知道自己的厉害,可竟然刚一抻手,又被打趴了。
这群山匪这下可笑不出来了,纷纷扛着铁锤大刀,要让这两个小孩儿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可上来的这些人,到最后无一例外,纷纷明白,自己刚才嘲笑这两个孩子,才是犯了天大的错!
只见明若楠与周青谭配合无间,一人踩着刘四海,另一人便将袭来的人纷纷打倒。人多的时候,两人还能换个手,无缝交接,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刘四海仍是在地上趴着,而一圈来人也全都倒在地上呜呼哀嚎。
“好汉饶命!是我有眼不识谈山!”
刘四海十分有眼力价,眼见打不过,便开始求饶。
两人齐齐蹲在地上,按着刘四海的脑袋问:“现在可以谈谈了么?”
“谈谈谈,您二位说谈什么,咱就谈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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