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
田季瑶离老夫人最近,赶紧伸手扶住老夫人。想象中的重量并没有到来,反而只是似是轻飘飘的,田季瑶的目光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们这般,哪里是对老夫人好的样子?!”沈筠忽然站起来,面色很是不好,他看着老夫人晕厥,心中更是气愤,“我今日必须带走老夫人!”
“不……”沈长生刚说了一个字,就被沈筠打断:“不行?有什么不行的?当初说侄儿不孝的是大伯,现在不让侄儿尽孝的也是大伯,不知道大伯到底要作甚?”
沈筠的面色阴沉,看得出心情非常不好。说罢就去帮着田季瑶扶住老夫人,结果感受到老夫人不太正常的体重,沈筠更是气愤。
他没有多言,背起老夫人就要离开。
“慢着,老夫人没说要走,你就算尽孝也不能不尊重老夫人想要留下的意愿吧!”
沈长生三步并作两步,赶紧上前阻拦,结果触及沈筠更加阴沉的脸色,突然噤了声。
沈筠看着自己的大伯,心中想的都是这些日子瑶瑶和老夫人受的苦,心中更是气愤。
“让开!”他低吼一声,带着不容小觑的威严。
沈长生被沈筠这样子给唬住了,但是一反应过来火气就上来了。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结果还没说话,就被眼尖的田季瑶看出来,幽幽提醒道,“大伯可想好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更何况你已经已经一个月没有见过我夫君了!”
沈长生虽是个势利眼,但是也是能分得清利害的。
他心思一转,赶紧让了路,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意,“侄儿以后常带着老夫人来吃饭啊!”
见沈长生这个样子,沈筠只觉得心寒,背着老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田季瑶赶紧跟上,只是路过沈长生的时候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沈长生一时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也没敢说话。
等二人都走了,沈长生眯着眼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有些不甘心。
这沈筠现在当真是“士别三日”,有才华,在附近也是小有名气。加上不知道怎么讨了提督学政和那群老不死的欢心,到处与人赞扬沈筠的人品,这读书人地位最高,沈长生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本。
沈长生一扭头,看沈夫人似是不服气的样子,冷笑一声,“废物。”
沈夫人立即炸开了锅似的大喊大叫道:“我怎么就废物了!沈长生你给我说清楚!要不是我手里有把柄,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硬气?!”
“管好你的嘴!”沈长生一时间觉得这个妻子真是烦人,什么都敢往外说。
沈夫人倒是不在乎,笑得有些洋洋得意,“你瞧着吧,有这个把柄,他们早晚会再回来的!”
另一边沈筠背着祖母一路去了医馆,赶紧叫大夫来看。
大夫翻了翻老夫人的眼皮,又号了号脉,见沈筠和田季瑶皆是一脸担心,安慰道:“二位稍安,这老夫人只是气火攻心,身子又不太好,一时承受不来,便晕了过去。回去万万不可叫老人吃得如此偏颇,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会出问题。”
一听这话,沈筠猛地收紧拳头,狠狠锤在墙上,“老夫人这么轻,果然是没有吃好,大伯家里就缺这么一点吃食了吗?!”
田季瑶也皱着眉头,给了大夫一些银两,然后说道:“大夫,老夫人何时能醒过来?麻烦您给开些调养身子的补药。”
大夫听着两人的话,也知道这苛待老人的并不是眼前这二位,田季瑶又这么说,更是对二人有了好感。
他赶紧多抓了些补药给田季瑶,又嘱咐道:“好生调养,很快老夫人就能醒过来。”
一众人回了沈家,沈筠还要复习功课,田季瑶便收在老夫人身边照料。
老夫人醒来的时候就见田季瑶在床边撑着头,一晃一晃,疲倦得很。她环视一圈,见这里有种久违的熟悉,仔细一想应该是沈家。
她当即要撑着身子下床,只是床边的田季瑶很快就醒过来,看到老夫人坐在床边,微微颤颤伸着脚去够鞋的样子,心中一惊。
“老夫人!你这是做什么!”
“你别拦我,我要离开这里。”老夫人稳住身形,又要推开田季瑶,继续下床。
隔壁的沈筠听到声音,也赶紧走过来,见老夫人还是要走,心中不免疑惑。
“老夫人,你可是不喜欢孙儿了?”沈筠故意这样问,果然老夫人一下子反驳道:“筠儿瞎说什么,这又是哪里来的胡话?”
见老夫人面色不悦,沈筠也只是略带委屈地问道:“那老夫人为什么不愿意跟孙儿回来?即便是回来了也非要走?”
老夫人张张嘴,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微微低下头,像是在想什么。
沈筠见老夫人不说话,心中更加疑惑,但可以肯定老夫人一定又是瞒着他们。
田季瑶这时突然走上前,扶着老夫人坐好,自己也坐在一旁。
她声音轻柔,却语气肯定,“老夫人,我看你一直看沈夫人身后那个小丫鬟,可是因为那小丫鬟?”
老夫人身子一僵,复杂地看了一眼田季瑶,重重叹了口气。
见老夫人不愿意说话,田季瑶娓娓道来自己的猜想,“那丫鬟我们都见过,一直不是伺候老夫人的吗?怎么去了大伯家就改成伺候沈夫人了?”
“你别多想,只是我不缺人伺候,才让她去照顾你大娘的……”老夫人越说越迟疑,似乎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田季瑶一把握住老夫人略有些干巴巴的手,见她清瘦的很,心中一阵酸涩。
“老夫人,我们会护着你的,你不必怕我们麻烦,”她一顿,见老夫人抬起头,才继续说,“是不是大伯他们要挟你,你才非要留在大伯那边的?”
田季瑶心中有七八成把握就是这样,老夫人愿意留在苛待自己的大伯那边一定是有什么原因不得已,不然连温饱都是问题,何必苦苦相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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