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为一家之主和自己的孩子不亲近这点已经够郁闷了,而这份郁闷在发现自家儿子好像特别崇拜宁振伟时更是达到了顶点。
倒不是说宁振伟这人多浑,可就看宁振伟这张脸,这稍一用力就手臂肌肉就外现的模样,怎么看也是他更好接触吧?
再说了,宁振伟可是有不少传言的,打过人,打老婆,打小孩……就连路边的小孩他都不放过,吓哭过好几个,狗见了他都掉头就跑。
他当时心里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于是他没忍住,走上了背地里偷偷说人坏话的道路,可无论他说什么,都被儿子直接还击。
“阿星他爸爸听说经常打人的!”
儿子一听这话眼神放光,好似更崇拜了:“阿星爸爸真厉害!”
他的心中被问号填满,不明白这厉害在哪,赶忙强调:“我和你说,以前啊,阿星爸爸和徐……和别人一起相中了阿星妈,人家都公平竞争的,他还动手打人!”
“这肯定是为了保护阿星妈!”
吕二来不及疑惑儿子的脑回路,连忙换了个角度:“听说他连老婆孩子都打!好男人可不是这样。”
儿子一个白眼:“阿星他爸爸打没打阿星、阿中我们还不知道,爸你就知道瞎说,要是打人了阿宝家离阿星家这么近怎么没听见?”
……吕二一阵恍惚,竟是反而被说服。
是了,这么些年来不少人说宁振伟打老婆孩子出气,可好像真没人看过?
可这空穴不来风嘛,既然有人说,那肯定是有原因的。
两种说法在脑袋里反复拉锯。
吕二不肯放弃,再度专注地看向儿子:“你不怕他爸爸打你?”
刚刚还耐心地坐在他旁边的儿子翻了个白眼,立刻起身:“爸你干嘛老讲人家坏话?阿星爸肯定不会这么说别人,我又不做坏事,他才不会打我!你不懂,阿星爸爸是好人!”
吕二想起了那天自己被儿子嫌弃的凄凉场面心里委屈,可再一看,宁振伟已经又在低头干活。
曾经总觉得不合群,一把狠劲的人竟透出几分老实的模样,那双握着农具的手,标签也从看起来打人很疼,变成了看起来很会干活。
……
河沟边有不少大石头,都是当年打井挖渠的时候挖上来的,被随意丢置在了那,成了孩子们玩耍的空间。
其中最大的几块石头尤其受孩子们的青睐,因为众人跑上跑下,上头都留下了玩耍的痕迹。
宁知星坐在最高的那块石头,脚安分地放着,而她周遭围满了孩子,有种众星捧月的感觉。
“阿星,再讲一遍阿伟叔和老神仙把石头变小猪的故事吧!”
“我想听阿伟叔雕木小鸟送迷路的小孩回家的故事!”
众人叽叽喳喳地给着意见,甚至点播起了自己已经听过一次还想听的故事。
宁知星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那什么,创作**这种东西,来的时候挡都挡不住。
她晚上苦学养猪经,白日里和小伙伴们讲故事当年看过的有趣故事便一个个从脑袋里冒了出来。
她有时讲得入神,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又魔改了,甚至好几个故事前后冲突,可偏偏大家都不挑错,听得津津有味。
她都感觉自己在小河村里小规模地创作出了个阿伟宇宙,什么木工少年传奇记。
宁知星不禁扶额,就刚刚她这思考要讲什么故事的功夫,她哥已经掏出了兜里的“神秘物品”。
那就是他从家里磨出来的,小时候父亲做了逗他们兄妹俩玩的小狗木摆件,只是怕棱角弄伤孩子,宁振伟特地做了磨圆处理,也没按照传统细致地描摹其上的皮毛纹理,但却意外的做出了后世卡通动物的效果。
而宁知中这么一拿出来,果不其然受到了众人的瞩目,无组织的听故事小组迅速地转换了核心,绕着宁知中轮流地参观起了这一小木雕,眼馋极了。
宁知星静静地看着这一场景,忽然感觉到了惊人的熟悉感!
早上那众人排排坐看父亲做农活——小型线下明星见面会。
哥哥手里的木雕——明星作品、周边。
而现在,她就是大河村第一粉头,台下的这些,全都是他爸粉丝,至于她哥嘛,则是一个企图跟上偶像道路的狂热粉丝。
这只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小意外。
不远处,徐玉照例保持着高冷的姿态,路过但并不搭理,眼神中有一丝不甚在意。
在原著里,宁知星和宁知中兄妹俩从小便是孩子王。
徐玉也想过要去分化这两人的朋友,可看到村里那些个流着鼻涕,出去玩一场浑身都脏得不行的孩子她便完全打消了靠近的念头,手握剧本的她就连了解一下那儿发生了什么都没有兴趣。
与其专注这个,不如继续琢磨一下之后马上要发生的几件大事。
小说里用个十几章就能过去的时间落在现实倒是格外的慢。
徐玉只感觉自己的一番操作好像有种落了个空的感觉,就连上次特地在他们面前下了眼药的考察人员也没有什么后续反应,要她忍不住挺着急。
不过现在她更烦恼的是家里糟糕的伙食。
徐玉想到每次哪怕隔着距离都能看到宁知星那一看就白白嫩嫩的模样就很是嫉妒。
她在后世吃饱喝足,到了这个年代,居然连书里的一个纸片反派的生活也比不过。
改善生活和求生存变成了当前的重中之重,而且马上要出现的那件事迫在眉睫,再不提高在家里的地位成为说话派得上用场的人,恐怕到时候只会过得更苦。
还是得想想办法。
……
村里唯一的一辆自行车是大队长家的,虽然添置了几年可依旧保护得很好,就连链条上都没有一丝锈迹。
今个儿是周二,牛车不打大河村口过,吕大队长赶着时间,便也只能骑着心爱的自行车往县上去,最近雨水少,路上干,骑车倒也不慢,只是他向来舍不得骑自己的宝贝车,常常能干出推着车走路的事情,好久没骑不太熟练,浪费了不少时间。
太阳烤得人直流汗,他伸出手擦了把汗,停车的时候都能感觉到把手上沾着的自己的汗水。
他拿起本子就往里赶,生怕错过了集合开会的时间,嘴里还忍不住挂了句抱怨:“今年的天也是热得真早。”
小跑着赶到了门口,吕大队长脸上赶忙挤上了笑。
他的眼底尽是烦恼和担心,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他们现在的养殖员宁振涛那是新官上任,充充场面,看着是像模像样,可实际就是半桶水晃荡,他已经想好,到时候就私下和畜牧站说一说,他们村没这能力,只是少分肉票和猪肉,吕大队长自己心里也和割肉般疼痛。
他把门推开,看到的就是屋里几乎坐满了的人,吕大队长正要道歉,就瞧见率先站起来的李站长。
他之前和李站长见过两回,可也只是认了个脸,吕大队长正要道歉,就见李站长春风满面地过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吕大队长关于迟到的道歉正在嘴边,就被李队长说出的话给堵住了。
“吕同志,你来得正好,我正想要和大家说呢!要大家向你们学习,精挑细选最优秀的人才担任养殖员的职位!”
哈?
吴凤英也是憋得慌,今天女儿吓着了,她这个当妈的也心有戚戚,再想着八卦那也得吞到肚子里,不过好在女儿已经去睡了,现在就剩下几个大人,也不怕吓着孩子。
“你们今天是没瞧见那吴桂花的脸有多臭!”她说起这些来绘声绘色,说学逗唱一个不落,“看见我们过去,就这么一抬眼皮,耷拉着个脸,还拦着不让看孩子,连句谢都不会说,最后看我们要出门,还故意哼了一声,好像谁乐意搭理她一样。”
“还不就是不敢让我们知道,她这小女儿是被大女儿给推的!”
宁振伟有一门木工手艺,村里家家户户要打个小东西都会找他,凭着这手艺,每年也能换不少粗粮、咸菜回来。
他捧场地配合了一番妻子:“还真看不出来,她家那两女儿看着都挺听话。”
“那是,人心隔肚皮呢!谁让他们家见天的作践孩子,孩子这不就跟着学了!”吴凤英冷哼一声,她最是看不上徐家人的做派了。
徐家和宁家构成差不多,那都是孤儿寡母。
可不同的是徐家那当家的可不像她婆婆那么懂得经营日子,身为长子的徐和平也不像宁振伟这么靠得住,所以两家日子自然是天差地别。
当年两家人中还有一桩官司,宁振伟和徐和平同时要看亲,两家同样挑中了吴凤英。
吴凤英在家就是自己做主的性子,相看后大着胆就挑了看上去更有一把力气的宁振伟。
可谁想徐和平这人着实奇怪,非得觉得吴凤英这是被家里逼的,堵了她两回要为她做主,最后被宁振伟揍了一顿,这才消停,退而求其次,娶了和吴凤英有亲戚关系的吴桂花。
婚后呢,吴凤英是头胎就生了儿子,之后凑成了一对好,而吴桂花的则是连着生了两个女儿。
之后吴桂花的家庭地位便一落千丈,她从婆婆和丈夫那受的磋磨就全都落在了两个女儿身上,这才养得了两个女儿的奇怪性子,这也是为什么这两个女儿到现在连个大名都没。
前些天徐家的老二讨的媳妇怀上了,这几天吴桂花就没过笑模样,不用问,两孩子肯定又是受了一番磋磨。
“确实奇怪,大白鹅推她妹妹做什么?”被二哥监督着看书的宁振涛趁机偷懒,试图加入今晚的八卦联合会中。
堂屋里安静了一会,大家都不由得开始琢磨。
卷着书拍了偷懒的弟弟一下,一直不吭声的宁振强这才开口:“她害怕。”
“怕?”宁振涛装疼趁势把书收好,一脸乖巧。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小小鱼。”煤油灯透出的光适时地晃了两下,映得宁振强的表情有几分幽幽。
宁振强性子冷,但却偏偏生了和大哥宁振伟南辕北辙的温和眉眼,总能糊弄住人,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他的心思有多深。
他此时心中只是冷笑,村里有不少人都背地里念叨他们家的人半点便宜不肯让人占不好得罪,可在他看来,就单单他们家里人对自家人那一股脑往好了去的心思,别处就比不上。
“这可真是……”爱唠嗑的吴凤英立刻觉出几分没意思来,这徐家人还能算是一家人吗?她再度为自己当初的慧眼叫了下好。
要是嫁到徐家去,且不说见不到自己这双宝贝儿女,就说和那一家人相处那都叫一个累!
宁奶奶察觉出大家的心情低落,便立刻打断做了吩咐:“好了好了,都别在这嚯嚯我灯了,又不给我油钱,回去睡去!老二,你明早拉老三起来看书,挑水的时候挖点甜草回来泡水,顺道捡点柴火,老大,昨天你二叔公说要雕个像,明个儿去问问……”
“老大家的,你晚上多盯着点两个孩子,可别被吓坏!”宁奶奶说着话已经把灯熄灭,摸着黑就往房里去,多用一滴灯油,她的心可都在滴血。
她手里抓着的衣服还差个收尾,不过这点工不费眼,她摸着黑也能干,少用就是赚,这道理她是刻到骨头里了。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堂屋迅速地安静了下来,同样摸着黑进屋的宁振伟和吴凤英习惯地过去轮着摸了摸两孩子的脸。
两人手上都有不少厚茧,摸孩子的动作也不温柔,只是这么简单的一搓,要是孩子觉轻醒了,那就顺手拍一拍再哄睡,无事发生。
确定了两孩子都还热腾着睡得也好,夫妻俩也安心地上了床,只有窸窸窣窣地换衣服和动被子的声音。
“明天你问二叔公要两个梅子,阿星爱吃那个,对了二叔公家上回说要招女婿也不知道相看得怎么样了!”
见妻子说着说着又要兴奋起来,宁振伟拍了拍她:“睡了,明个儿还要早起呢……”他那总是绷着的眉眼放松下来,循着让房间微亮的月光往里一瞥,脸上的温情转瞬即逝。
听着房间里逐渐没有动静,宁知星这才幽幽地睁开了眼。
宁爷爷去得早,一家全靠宁奶奶拉扯,日子过得俭省,住的房子也是当年留下的祖屋。
房子翻修了几回,在大儿子结婚时又扩建过一次,但当初没怎么规划房间,宁知星和哥哥便一直和父母在一个屋子休息。
这么多年的同睡经验下来,宁知星早就熟练地掌握了一百种装睡的技巧,这不,她刚刚一直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和这个空降系统沟通。
通过刚刚的沟通,她已经基本搞懂了这个忽然砸到她身上的“馅饼”。
这系统的构成其实并不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宁知星通过积累名为改造值的货币来从系统里兑换各种各样的东西。
她粗略扫过一眼系统商城,里头的商品种类众多,琳琅满目。
既有能满足人基础生存需要的衣食住行用品,也有各色各样的技术和知识。
甚至居然还有什么佛学、道学经典名著,简直是无所不有,当然,根据物品的不同,兑换需要的改造值也不同,更后面的东西宁知星便瞧不清所以然了,还处于灰色的上锁状态,系统说这是尚未解锁。
按照系统的解释,他们选定这个世界,便要遵守这个世界的大背景。
宁家人是这个小说世界里最大的“反派力量”,通过改造宁家人让他们积极向上,系统也才能获得相应干预这个世界的能量,投放和改造值相符的技术获物品。
已经退化成咸鱼一条的宁知星是想拒绝的,可下一秒她就发现,在系统影响下想起的记忆并不完全,更别说原先书里就不可能事无巨细的写明反派一家的情况。
她只知道书里的反派结局凄惨,现在美满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一家会分崩离析……
宁知星微微转身,托会点手艺活的父亲的福,虽然一家四口挤在一个房间,可她还是有张独立的小床,顺着这一侧看去,正好能看见睡得四仰八叉就差没流口水的兄长还有稍远处睡得正香的父母。
当初看书时随着女主心境产生的同仇敌忾,现在只剩下茫然。
书里纸片人般的反派,是现实里活生生的家人,那几句话就能被带过的悲剧结尾,是难以越过的糟糕人生。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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