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现在虽说和父亲告别,她却也还不能回家摸鱼,她得趁着时间还早,去猪圈那监督三叔一番,三叔这性子,要是稍微没人看着,就肯定会多少偷懒。
宁知星最近都感觉自己是无师自通地点满了什么传销、成功学大师的天赋,每天一早起床就带着小叔喊口号,心灵鸡汤一吨一吨地往里头灌。
只是偶尔看到小叔被她说完后那满脸感动打了鸡血的模样,她的心里还是会迅速地飘过一丝的心虚。
宁知星这也不是故意糊弄小叔,只是她清楚地记得书里这场猪瘟带来的连锁反应。
好在她从系统给的那本《科学养猪实用技术集锦》已经看到了猪瘟的防治方法,只是目前她能通过阅读直接理解的部分还不能做到百分百防治。
但是目前来说,无论是猪圈的环境、饲料的调整、进食的管理等都在宁知星的监督下作了大幅改进,每当这种时候,她就由衷地感谢起小叔的淳朴和好糊弄,这要是换做二叔,她磨破嘴皮二叔恐怕都还没开始干。
只是前期的糊弄告一段落,接下来最怕的是没有正反馈导致小叔的懒惰情绪压倒了心灵鸡汤。
这就得往小叔面前吊个萝卜了。
可不能既想马儿跑,又不给马吃草。
说到这,宁知星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来,每日兢兢业业,又是猪圈监工一日游,又是田边父亲鼓舞师,又是成功学小讲堂,晚上还得进系统空间进修基础农科学(一),就忍不住为自己抹了把辛酸泪。
她还嫌弃自己之前996呢,现在是连做梦都在学习上进。
她为这个家实在是付出了太多!
……
早上小侄女没来,宁振涛便也悄悄地躲了会懒,懒洋洋地扭了扭腰,看着猪圈里扩大规模后统共有了十只的猪他不由地露出了几分愁苦。
这些个可不是猪,那是他的活祖宗啊!
活祖宗们走来走去,喝水吃饭发呆,丝毫不给饲养员一点关注,它们可不知道自己每日给饲养员带来多少工作量。
已经习惯了这种冷漠的宁振涛在心里把猪的名字翻来覆去的数,努力观测着小侄女平日里会在意的几个指标。
天知道他的小侄女是哪里来的认猪能力,竟然能给这十条猪挨个起了名字还能次次叫对。
想到好几次被宁知星问得哑口无言,他这当叔叔的自尊心就越升越高,他可在宁知星和宁知中面前都夸下了海口,可不能让他们看扁这个小叔,让他们觉得小叔是连小猪都认不出来的人。
不过还真别说,宁振涛觉得养猪好像真有天赋这种说法,他总觉得宁知星在养猪这一道上还很有些能力。
快乐的事情结束,便只剩下糟心,想到现在每天的工作量宁振涛就是一把辛酸泪,他要早知道养猪能这么累,他就是——
正想斩钉截铁地说出自己的想法,可话到嘴边,宁振涛却忍不住咽了回去。
想到每天小侄女不知从哪变出来个量尺,盯着他给猪量身,一旦胖了一点,就在旁边好话一箩筐的夸赞,那小眼神更是全是崇拜,就差没说他是什么大河村养猪一等功臣的激动模样,宁振涛那颗躲懒的心迅速地动摇了一下。
其实养猪这活,也没这么累,看他现在不就能躲懒吗?
宁振涛视线转了一圈,眉头一皱便察觉到了让他不适的地方,他拿着簸箕翻过了两道围墙往里,憋着气便开始打扫。
养猪最让人郁闷的除了累,还有脏和寂寞,想到翠花奶能守着这猪圈过那么久的日子他就佩服。
现在对宁振涛来说,每天除却下工回家,最开始的就是和小侄女一起蹲猪圈门口琢磨的日子。
为了这个,他自然也得付出一些。
既然小侄女怕脏怕臭,那他就多多把猪圈打扫干净,平日里逮着猪就多洗两次,反正也不用像平时洗澡那么精细,否则这地方那么脏,他也舍不得小侄女来不是?
……
徐三昨夜拉了几回肚子,今日便请了半天假在家里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早就起床的他忽然瞧见说是要去摘果子的徐玉跑了回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对徐玉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以前的他可怎么都想不到,原来他们家能有这么个文曲星。
只是偶尔看到徐玉一目十行,多么拗口的内容都能记下时,心里还是会有一闪而逝的妒意。
“怎么了?”
摘果子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放风,以前两姐妹总是同进同出,现在大多时候这休息便成了徐玉的专属,而徐珍则被留在了家里。
飞快跑进门的徐玉没看姐姐,直直地看向徐三,眼神里有些期待:“小叔,我在村口遇到县里来的领导,说是要考察……考察什么……”
她故意吞吞吐吐,装作没记清,礼貌地在门后等待的男人这才客气地插话:“小同志您好,我们县里畜牧站的,今天先过来考察考察,不知道你们村猪圈怎么走?就不用喊大队长了,我们先去看看,等等还要去别村。”
“而且很多大队长都没有充分下到咱们第一线去听听大家的心声,选的人选呢?不情不愿,根本没有把咱们的工作放在重要的位置,一点觉悟都没有……而大河村的宁振涛同志呢,就不一样,虽然是文化分子,可人家完全不觉得这份工作脏累,一心只想着大家,把这养猪工作,真正地当成了一份重点工作去做,做得特别细致!”
台上的李站长滔滔不绝,台下负责做会议记录的小王奋笔疾书。
感受到四周投射而来的艳羡眼神,吕大队长先是下意识挺直胸膛,生怕自己坐得不够端正,而后便只剩下心虚。
他能说他甚至都不知道李站长到他们村考察过吗?
他还来不及埋怨,心里就只剩下庆幸,谢天谢地,这宁振涛居然没露马脚不说,还把李站长给哄好了!
还有李站长口中的那位,什么脚踏实地,不怕脏不怕累,踏实肯干,克服困难,勇往直前的好同志,是他认识的那个宁振涛吗?
要不是现在不许封建迷信,他都怀疑是宁振涛偷偷给李站长下了什么**药了!
“吕队长,你们这是怎么选的人?”趁着李站长说得口渴喝茶的功夫,坐在吕大队长旁边的人不由地问,他脸上尽是满满的艳羡和烦恼。
他们村怎么就没有这样的人才?
要知道养猪这活,脏累程度非比寻常,这还和伺候庄稼不一样,说出问题就出问题。
给的工分少了呢?大家嫌累不想干,给的工分多了呢,村里其他人又不服气,最后只能硬指派人去。
可这能被安排的人,哪有那么老实听话,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遇事头一个喊队长,坚决不肯担一点责任,一说要扩大规模,就又提加工分的事情。
虽说他也能凭着自己多年的调度镇住这歪风邪气,可也不能逼人家尽心尽力呀?
“是啊,我们村也是,没人乐意干,尤其是那些个年轻小伙子小姑娘,家里嫌他们干这个不干净,说是什么找不到对象,这不是胡说吗?”
“李站长还怪我们不安排人,这能是我们安排得了的吗?”
“他们都以为村里人讲道理,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像是在卖惨,可其实众人心里多少都有不服。
这就是大河村正好遇到了这么个好欺负的“老实人”,这要是人在他们村,那他们也一样做得到。
吕大队长和这些人已经打了挺多年的交道,自然是听出来大家的言不对心,刚刚还存在的那点对宁振涛的怀疑现在在“敌人”的质问面前荡然无存。
“哪有什么,就是刚好宁振涛这小子老实,他啊,就是这样本分的性格,只要你叫他干,他就好好干!”这种时候输人不输阵,管他宁振涛是什么样的人,反正李站长都夸了,就让他们羡慕去!
李站长喝完茶,看到被众人包围着的吕队长在心中暗暗地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想得果然没错,就是要有人发挥带头作用,大家才会跟着开始学习!
李站长将黏在黑板上的剪报拿下,示意小王把压在本子上的两份报纸往下送开始传阅:“吕队长。”
“到!”忽然被喊到的吕队长下意识站了起来,手里就被塞进了一份报纸。
李站长故意提高了音量,放缓了说话的速度,好让这些个偷工减料的队长们听清楚:“之前正好市里的记者来采访,我就重点提了一下你们村的宁振涛同志,这不正好见报,大家都传阅传阅。”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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