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味道就像掀开了一块半镶在泥地里长着青苔的红砖,从死寂的黑暗里传来,侵占所有感官。</p>
偶尔有光亮划过,裹着一张张脸,有慈祥和蔼的中年男人,有温柔大方的女子面容,还有皱纹叠落的老人,最后停留在一个稚嫩的婴儿身上。</p>
粉雕玉彻的五岁小男孩儿打扮的像王子一样,还没那么媚人的桃花眼落在婴儿车里,看到婴儿肩膀上一大片紫色时,嫌弃的后退:“妈妈,她好丑。”</p>
女人点了点他的眉头,笑骂:“你知道个什么丑美。”她眉眼温柔的把婴儿抱进怀里,叮嘱他:“她以后是要嫁给你的,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保护好她,知道吗?”</p>
五岁的孩子在娇生惯养中,还不太懂什么嫁不嫁的:“为什么呀?”</p>
女人把他拉到身边,凝重的叮嘱:“因为阿窈是小公主,阿雉是小王子,王子要保护公主啊。”</p>
“哦。”看了看婴儿肩膀上丑陋的胎记,又看了看那像瓷娃娃一样的可爱小脸,他还是点了头:“好吧,那王子要保护公主。”</p>
门外又有个妇人进来,穿着藏青色旗袍,手里拿了盒针,纹身用的那种,温婉小意:“姐姐跟他说这些做什么。”</p>
女人笑了笑:“免得他以后欺负阿窈,就当我们结个亲家。”</p>
妇人摇头:“还是等他们长大自己选择吧。”</p>
小男孩儿听不太懂,但也知道不被信任了,他学着动画片里,举着胖乎乎的小手,哼哼着发誓:“阿雉是王子,一定会保护好公主阿窈的。”</p>
“好好好。”妇人失笑摇头:“那阿雉王子,现在该去幼儿园了。”</p>
阿雉沮丧的低下头:“好吧。”他不喜欢幼儿园,其它小孩儿总是缠着他,尤其是那些小女孩儿还总是偷亲他,又臭又烦,不像阿窈,软软的,香香的。</p>
当他从幼儿园回来,阿窈肩膀上的丑陋胎记不见了,变成了一朵美丽的蓝玫瑰,妈妈说是穆阿姨的魔法:“这样以后不管怎样,你都能够认出阿窈。”</p>
“哦。”他喜欢阿窈。</p>
他每天都会去穆阿姨家,给阿窈唱歌、弹钢琴听,教阿窈叫自己哥哥。</p>
果然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哥哥。</p>
他开心到跳舞,给阿窈偷偷吃了一口蜂蜜,他偷偷舔了下阿窈的嘴,好香好甜,比蜂蜜还甜。</p>
可突然有一天,半夜里,穆阿姨抱着阿窈出现在自己家,妈妈把熟睡的阿窈放在他床上,从来没有那么严肃认真过:“阿雉是男子汉,一定要保护好阿窈妹妹,知道吗?”</p>
他从门缝里看到了外边穆阿姨的身上有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跟妈妈保证:“我一定会的。”</p>
他在自己玩具里翻出了一把玩具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阿窈。</p>
他听见了外边妈妈和穆阿姨谈话。</p>
“穆家没有,没有。”这是穆阿姨的声音,她声音很难过,在哭:“他们抓了水峰,说穆家偷了商会那批黄金,倒卖国宝,他们烧了穆家,全死了…”</p>
他知道,阿窈的爸爸叫穆水峰。</p>
是谁抓了阿窈的爸爸?</p>
那一夜,外边一直有哭声传来。</p>
一直到早上,他快忍不住要睡过去的时候,妈妈打开了他房门,穆阿姨红着眼睛进来,她紧紧抱着阿窈:“妈妈对不起你。”</p>
妈妈也进来了,同样红着眼,她在安慰穆阿姨:“我会把阿窈当做亲生女儿看待…”</p>
很快,穆阿姨走了。</p>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小心看到了新闻,穆家被灭门了…</p>
他跑去找妈妈。</p>
妈妈没多说,只叮嘱他:“现在阿窈就只有我和阿雉了,阿雉一定要好好保护她,知道吗?”</p>
他点头。</p>
可很快,爸爸来了。</p>
妈妈跟爸爸发生了争吵,爸爸还打了妈妈一巴掌,他听见爸爸说要杀了阿窈,他说阿窈留下会成为祸害。</p>
可他没成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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