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出神地低喃，“下雪了，时间过得真快。”
西门吹雪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身绛色的冬衣，外面罩着一件黑色滚毛边的斗篷。斗篷领子上的毛边衬着她的脸，显得她的脸格外小。
她似乎格外怕冷，不过是初冬，她已经把貂皮斗篷都穿上了。
到了寒冬，难道就一整天窝在暖阁不出门？
西门吹雪盯着慕霜降的背景片刻，忽然问道：“你以前好像没这么怕冷吗？”
他记得她年幼时在天山，冰天雪地的，她穿的也并不多。人长大了，难道体质也会跟着改变？
慕霜降一怔，随即神情愉悦地笑了起来。
她歪着头，眉眼弯弯，笑得十分明媚，声音带着几分揶揄，“你不是都忘记了吗？”
可见西门庄主并不是忘记年幼时在关外的事情，他只是选择性失忆，不记得当年天山湖畔的阿雪妹妹了而已。
西门吹雪：“……”
脸上的神情已经不能更瘫了。
慕霜降抿着唇，见好就收，在西门吹雪拂袖而去之前忍住了笑。
她看向西门吹雪，大概是因为有内力在身，就算入冬了，他穿着的仍是秋衣。
“我小时候并不太怕冷，今年比较特殊。或许是因为今年没有内力护身的缘故。”
西门吹雪淡声说道：“是送春归药性的影响。”
慕霜降的内力就是因为送春归的药性才没的，她如今这么怕冷，当然是因为送春归的影响。
她本想表现地体贴一点，不用西门老爹发明的送春归装可怜，谁知西门吹雪不领情。
慕霜降哭笑不得，语气听不出褒贬，“你可真聪明。”
西门吹雪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望了她一眼，随即走到刚才她抓好的那堆药材前，徐声说道：“这是我翻了家父留下来的本子后，写的药方。”
“是送春归的解药？”
“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比送春归还要命的药。”
“……”
慕霜降盯着那堆药材，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这些时日在万梅山庄里待着，除了偶尔送春归发作的时候会昏睡过去之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有些事□□速则不达，她都整不明白送春归的药理到底是什么，当然不敢仗着自己是医仙徒弟的半吊水贸然去调配什么解药。
她的教主之位还没拿回来，罗刹教库房里的金山银山都还没机会给她挥霍呢。
——万一把自己折腾死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段日子西门吹雪看似对她不闻不问，没想到还把她身上有送春归的药性放在心里了。
慕霜降心里有些感动，她语气十分诚恳地向西门吹雪道谢。
“西门，多谢你。”
西门吹雪神色冷淡地“嗯”了一声。
略顿，他又说：“喊庄主。”
慕霜降：？？？
还不能直接喊西门，要喊庄主？
他什么时候纠结起这些莫名其妙的小事情来？
当年喊阿雪妹妹的时候，他不也应得很爽快，那时候怎么没见在称谓上这么讲究呢？
不过……人在屋檐下，而且这样的西门吹雪莫名令慕霜降觉得有些可爱。
她嫣然一笑，应得爽快，“好的，西门庄主。”
心里却暗搓搓决定，等她身上送春归的药性解除了，功力也恢复的时候，一定要喊一声阿雪妹妹看他什么反应。
西门吹雪不知道慕霜降正在心里盘算什么可怕的事情，转身跟她说：“带上药材，走吧。”
走吧？
走去哪儿？
很快，慕霜降就知道走去哪儿了，西门吹雪跟她一起到了百草园的小灶房里。
西门吹雪下巴微抬，抬手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向灶上的小瓦罐，言简意赅。“熬药。”
慕霜降愣住了。
熬药没问题，可慕霜降不管穿越前还是穿越后，从来没有为生火这种事情发愁过。
她神色有些为难，“能叫远芳来帮忙吗？”
西门吹雪冷睨她一眼，徐声说道：“容我提醒一句，你是医仙的徒弟。”
医仙的徒弟不会生火熬药，岂不是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慕霜降毫不心虚：“生火熬药我当然是会的，可日久生疏，太久没练习了。”
稍顿，她摆出一副纯良又无辜的模样，“我烧伤自己是小事，就怕不小心把你的万梅山庄也烧了。”
西门吹雪：“……”
他怕是留了个祖宗在万梅山庄里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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