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主屏幕上未关闭的对话框上,自己的输入法,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开始打字。
*deleteornot*
(删,还是不删)
青天白日,白底黑字,愣是让张至的背后出了一层毛毛汗。
他被反入侵了?!
什么时候进来的?他怎么没发现!不对,对方是怎么找到的?他记得他根本没有留下任何足迹才对啊!
而且锁呢!他上了重重关卡,对方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就进来了?!
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渝昔根本就不是慢悠悠地勘察被隐藏的足迹找来的,他根本就是一路直接跟上来的。至于上锁,那就更简单了,趁对方锁门之际就进来不就行了吗,还开什么锁。
张至确实怎么也想不到,他手心直冒凉汗。被追踪到的经历不是没有过,但他没有一次,是像这样直接将人请回了家的!
他的手微微发颤,镇定了片刻才碰键盘,但他发现无论他按哪个按键,电脑都没有反应。他疯狂地敲击了一会键盘,正当要放弃之时,对面就像是看够了老鼠的急态的猫一样,突然就松了控制权。
对话框一瞬拉长,全是他刚才乱敲键盘弄出来的乱码。他手忙脚乱地删干净,然后才重新打下问题:你是谁?
渝昔摇摇头,他难得放宽一点限制,结果对方居然问这么没有价值的问题,于是他重掌控制权。
等不到回应,张至急得又要发问,结果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电脑又不受掌控了。他真的慌了,对方怎么油盐不进,也不跟他谈判。他慌得按了关机键,但系统反应需要时间,他看着屏幕上的幽幽荧光就害怕,于是大吼一声直接拔掉了电线。屏幕黑下来,他的安全感才回笼一点。
他跑进卧室,把床上的笔记本电脑给拉开,他要登上去问一问那个“飞”,他害得自己到底惹上了谁!
笔记本年纪有些大了,开机缓慢,等待的过程中他焦灼地用指甲刮擦大腿上的布料,等到好不容易开了机。他立刻大叫一声,没忍住一把把笔记本甩了出去,而后又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把笔记本拖回来。
他没眼花……
只见原本正常的电脑桌面上,每一个图标下的名字,都变成了——
*deleteornot*
张至欲哭无泪,他真的怕了。他当然想删,可是他操纵了那么多台机器,究竟选哪些肉鸡他已经记不得了,哪里是说删就能删干净的。
于是他继续长按电源键再次关机,掏出手机想找同行朋友帮忙,结果一解锁他就愣住了。
他的手机变成了六个页面,入目的第一个页面本该是密密麻麻的软件,但此刻却被人有意地摆成了“d”的字形。他指尖微颤,一页一页划过去,果然,六页的app排列字形是“delete”(删除)。
张至:“……”
他已经不怎么意外了,甚至无力地笑了一下。他该说对面童心未泯吗,居然还有空玩软件移位作画游戏。对面到底是谁,这么短的时间内,连手机系统都攻破了,还有他获取不到的权限吗?
张至放弃地垂下了手,还能怎么样呢,在这样的实力碾压之下。他只好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机房重新开机,电脑是自由状态的,对方估计已经猜到了自己会妥协。他硬着头皮从记忆中的一个个路径跳板原路返回,认命地把校园论坛内抹黑渝昔的帖子一个个全部都删除了。
其实已经使用过的跳板最好一个月内都不要再使用了,否则就很容易被人发现行踪轨迹,但显然他现在别无选择。
等做完这一切,张至又愤又恨,想大吼回去你满意了吧!
可是他想联系对方都无从下手,根本无法触摸到一点对手的边缘。
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到了,他垂头丧气地去开门。
门刚一打开,他吓得想关门已经来不及了,门外站着的是一众穿着制服的人民警察。
“接到报警,张某涉嫌多起网络诈骗和非法入侵他人计算机窃取资料等罪状,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警察大声呵道。
张至确实利用技术在网上做了很多不法之事,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原本以为是人生机遇转折点的这一天落网,他放弃抵抗地跟着走出去。
这下不用想办法联系对方他也知道了对方的回答。
他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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