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一份新协议。
东郊公园晨起锻炼人挺多, 瞿琅拎着早餐来找人,在公园里转了好几圈,结果发现沈明北正在被一群大爷大妈拉着打羽毛球。
本来沈明北只是在空地上做跑步前拉伸,忽然旁边来了一个满头白发奶奶, 她说:“小伙子有点像以前电视上那个政儿。”
奶奶旁边那年轻点大妈看了看, 也觉得像, 她俩就过来打招呼。
沈明北知道他们说政儿,其实就是自己当年拍剧,能被人记住作品,再认出来,沈明北有种说不出高兴。
这让他早上出门碰见瞿琅坏心情, 缓解了不少。
沈明北没有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演员,而是说起自己也看过。几句话功夫, 从一起看过电视剧说起, 三个人就聊上了, 大妈就热情地拉着沈明北参加他们羽毛球活动了。
沈明北气质温和, 被这些上了年纪大爷大妈围着也很耐心。大爷大妈上网少, 不知道他是明星, 不怎么认识他,就觉得他好看。
大妈说:“这小伙子长得真俊!”
大爷说:“小伙子很有我年轻时候风范!”
被大爷大妈们调笑, 沈明北就跟着他们笑, 还夸大爷就是很帅。
瞿琅站在远处,一眼看见了沈明北。
人群中沈明北闪闪发光,笑起来时候, 仿佛能直接融化整个世界坚冰。看到沈明北高兴, 瞿琅心里不自觉地柔软起来, 但他不得不停住脚步, 他和沈明北之间,仿佛有一堵无形墙拦着。
就算没有心脏疼痛,他也不敢靠近沈明北了。
没有他沈明北,看起来是那么开心。
这也让他想起了最初认识沈明北。
那时候沈明北,朝气蓬勃,阳光又温柔。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沈明北不爱笑了?是什么时候发生了变化?瞿琅希望自己能想起来,然而在他记忆里,沈明北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哭。
他以为是沈明北太娇气了,太爱撒娇了,太能闹腾了。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瞿琅就这么看着,沉迷其中,又不敢上前打搅这份美好。
瞿琅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久到沈明北和晨练大爷大妈离开,久到小陈给他打电话,问为什么还没有来公司。
瞿琅才提着冷掉早餐,离开了东郊公园。
车子上被贴了罚单,瞿琅心情烦闷,看看日子,随手撕掉,开车到了瞿氏大楼。
瞿氏大楼一如既往地严肃冰冷,瞿琅处理完上午文件,小陈拿着一个文件袋过来。
“瞿总,这个,您要怎么处理?”陈英杰在瞿琅手下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离婚协议……
瞿总离婚协议。
还是沈明北送来。
想想都够麻烦。
不过瞿总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都和他没关系,要操心也轮不到他一个领工资助理。将文件放到瞿琅办公桌前,小陈就没说别了。
瞿琅一夜没睡,又没吃早餐,他觉得胃不是很舒服,可他觉得自己能忍着,就一直在处理文件。小陈给他递了一份东西过来,他随手打开袋子,看到抬头字,手忽然顿住。
沈明北要和他离婚。
瞿琅把袋子放到一边,问小陈还有其他文件吗?
小陈对瞿琅地反应有所预料,顺手将另一份文件递过来,说道:“这个陆氏地产开发合作案。先前一直是小陆总在跟进,但是我整理了一下报表,有些不对劲。”
瞿琅将文件打开,翻看着,示意小陈继续说。
“咱们与陆氏合作多年,去年老陆总生病住院之后,两边接洽就都落在了小陆总身上。去年年底交账之后,明面上账是平,但收益比往年低了10个点,我觉得不太对,于是重新找人核算过,上头有好几笔账目对不上。因为账目较多,现在只算了一部分,预计还得半个月……”
小陈给瞿琅汇报着资金账目问题,他讲得云淡风轻,平铺直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毕竟对于瞿氏来说,这点钱其实算不上什么,对于陆氏来说,可能就得是伤筋动骨大问题了。如果瞿琅想拉一把陆琛,自然不算大问题。如果瞿琅将这些作为把柄,恐怕陆琛得进去吃几年牢饭。
瞿琅看完报表,开始头疼,这件事很难办。陆琛是他相交多年好友,出于情谊他其实不想闹太僵,但最近陆琛手伸得有些长。
必须得给陆琛一个教训。
瞿琅沉默了数秒,让小陈继续算完,确定出亏损金额之后,就报案吧。
小陈有些诧异,但还是了然点头,老板交代事情,他只要去完成就可以了。
两个人继续处理其他文件。
午餐时间,小陈出去给瞿琅定餐,留下瞿琅一个人,看着桌子上装着离婚协议纸袋。
瞿琅觉得这里头装着洪水猛兽,可又想看看,沈明北在里面写了什么。
犹豫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打开了。
法律条文千篇一律,只有协议财产分割不太一样。
沈明北放弃了所有共同财产,只要求带走他自己房子和车。车是个不值钱小车,房子是还有二十年贷款房子。
沈明北真,什么都不要,只想和自己离婚。
瞿琅捏紧了手里纸,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心脏抽痛加剧。
越是想念,就越是痛苦。
沈明北和自己在一起时候,也是这样痛苦吗?
瞿琅突然很想见沈明北,他匆匆出门,又去了东郊公园。午后公园静悄悄,几乎没有人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公园。
早晨还有人打球场地,现在空空如也。
就像他心一样。
瞿琅捂着胸口,痛苦地蹲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没人理他。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瞿琅面前忽然走过一个小女孩,她拖这母亲手,不想往前走,她跟母亲说:“想要洋娃娃。”
母亲回答她:“不可以,没有人能不劳而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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