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屋子,韩重淮上马前,突然扔了腰间的佩玉。
玉佩落在地上砸得四分五裂,陈虎不解地看着眼前这幕:“大人这是?”
砸碎的玉就是一块普通的压袍玉佩,恕他眼拙看不出有哪里不对,需要砸碎不可。
“突然想砸东西。”
韩重淮神情淡然,就像是做了一件正常不过的事。
“那大人要不要返回府中?”
陈虎小心地问道,府里面瓷器摆设不少,想砸得话,那些东西砸起来响声才清脆。
陈虎觉着自己的反应已经算快了,但明显还是没讨到主子的欢心,反而主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要把无名火发在他身上。
“大人……”陈虎有些瑟瑟,一个八尺大汉可怜的跟个孩子似的。
韩重淮虽在气头上,但还分得清内外,睨了他一眼:“派人催一催国公府,往后事情太多,要是韩重时跟那位表小姐婚事拖得太晚,我怕无空送上礼金。”
火没烧到自己身上,陈虎喜于言表:“是大人,属下这就去办。”
*
“大人或许跟夫人吵嘴了。”
大花到了城中之后就变成了玉桃的眼线,没事就四处闲逛打听消息,瞅见了府外的一幕,韩重淮一走她就露出了头,“我娘跟我爹吵架了也爱砸东西。”
听到她说主子跟玉桃吵架,陈虎刚要认同,就听到她的下一句,眉头皱起:“胡说八道,竟然拿大人跟你爹娘类比!”
“我怎么就胡说了?”
大花不解地看向陈虎,她知道陈虎不算是下人,身份要比她高得多不敢跟他硬犟,“那陈侍卫你说大人为什么要摔玉佩?”
他怎么知道!
“反正你不该拿大人跟一个乡村妇人比较,今日就不罚你了,若是你敢把这话乱传,就是玉桃夫人看重你,你也免不得一顿打。”
大花应了一声就飞快跑开。
只是夫人教她的,夫人说她的月钱不是韩府出,也没跟韩府签卖身契,要是她遇到什么事不想做也不敢辩解,只管答应下来然后跑开忘记。
跑得看不到陈虎背影了,大花觉着他的交代她忘得差不多便进了玉桃的屋子:“夫人,大人摔了身上的佩玉,像是生夫人你的气了?”
最后一句大花不怎么确定,她家夫人漂亮的跟天仙似的,什么会有人舍得跟她生气。
说来奇怪,韩重淮要走那会,玉桃困得不行,人走了她反而没什么困意,披了衣裳坐起:“他有什么可跟我生气的?”
大花把刚刚发生的事叙述了一遍:“我只是猜测,大人可能只是想砸东西听响声也说不定。”
“说不定就是这样。”
玉桃打了个哈欠,不怎么在意韩重淮砸玉佩,反正她回想起来,不觉得自己有做惹韩重淮生气的事,他离开床榻的时候都还是极其满意的状态。
不过韩重淮好像是铁了心的让韩重时娶孙思露,也不知道韩重时最后会不会就范,不过从国公府和韩重淮现在的地位比较看来,韩丰林很可能会逼着侄子捏着鼻子娶不愿娶的人。
而韩重时是二房希望,二房的人铁定反抗,特别是韩二夫人新仇旧恨一起上来,说不定会直接不顾面子跟孙氏撕打。
反正这是要是成了,国公府也就差不多等于毁了,韩重时这般骄傲的人,不知道要低沉多久。
“韩重淮是去哪了?”
大花已经习惯夫人在别人面前称呼大人为大人,只有她们私下两人的时候叫大人的全名。
“说是去刑部审案了,昨日大人抓了那么多人,说不准今日很晚才回府。”
“不回来也成。”
玉桃接了一句,穿衣裳时,看见大花面红耳赤不敢看她,玉桃自个低头看了看身上暧昧的痕迹。
这些痕迹倒没什么,不去手贱扣它们,不会疼也不会留印,只是……玉桃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肚子上。
上次要了碗避子汤,差点没把自己的命赔上去。
能避免麻烦她当然想避免麻烦,但现在雁字看到她就害怕,更不可能再给她什么避子汤。
再者她也有些不敢乱喝这些汤药了。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顺其自然?
按理说就是真的有了孩子,生出来也是跟韩重淮姓,跟她没有关系,她既然对自己的人生都放任自流了,就别在孩子这个问题上深思。
可就是完全摒弃母爱,她要是在生产的过程中难产怎么办,这里又没有剖腹产,其他劫难她都熬过了,却因为生产死了那不是太惨。
想着这些问题,她让大花给她找了个鸡毛毽子,忍着胸前拍球似的晃动,在空地跳了上千下。
感受着往外喷涌的热汗,她真心实意的希望韩重淮今天别回来了,她这运动量至少半个月才能恢复过来。
疲惫地趴在桌上,玉桃看着窗外湛蓝的天,她今天对命运挣扎的程度,已经算是咸鱼跃龙门了,剩下的就希望老天爷能睁开眼。
球球了,眷顾一下努力的咸鱼子吧,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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