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切莉收拾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准备住进那幢带花园的豪华公寓。
她没有真的让妈妈一起搬过去——万一埃里克过两天又反悔了,那就糟糕了,她们会找不到房子住的。而且,她也不想让妈妈知道,小樱桃在男人面前是那副德行。
临走前,她拽下手腕上的金镯子——当初她在前男友的公寓里又哭又闹,满地打滚,就是为了有一天,它能成为母亲保障生活的家伙——放进了衣橱里,在桌上留下一张纸条:
亲爱的妈妈:
没钱了就去卖镯子,在衣橱里。记住,低于2000法郎不要卖,直接来马勒斯贝尔比大街找我。
等我赚够了钱,就给你换套大公寓,等我的好消息吧!
最爱你的,
小樱桃
她用杯子压住纸条,拖着行李箱,面带微笑地走向了公寓的一楼。
那个挺着大肚子的小姑娘还在干活儿,灰围裙,脏抹布,油腻腻的头发,嘴边长了个脓疮。不知道她多少天没洗澡了,切莉经过她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几近腐烂的体味,混合着除臭剂浓烈而刺鼻的香气,叫人胃里一阵翻涌。但她就像没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般,还笑着跟切莉打了声招呼。
切莉也对她微笑了一下,心想:“她的身体在发臭,而我的灵魂——也没有香到哪儿去。”
但是,那又怎样呢?
她才不要像头傻乎乎的母牛一样,怀着崽子还要耕地。
她用埃里克留下的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管家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行李箱,恭敬地向她问了声好,告诉她要喝咖啡、牛奶或果汁的话,只需要在房间里拨打前台的电话号码。
管家戴着玳瑁眼镜,穿着熨烫平整的燕尾服。切莉定定地看了管家一会儿,冷不丁问道:“我每个月付你多少钱?”
“咖啡、牛奶和果汁是免费的,女士。”
“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想说的是——我每个月要付你薪水吗?”
管家这才注意到切莉的穿着——没有裙撑,没有蕾丝,没有丝绸手套,更没有珍珠和宝石,相当廉价的打扮,也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住进了这里。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轻视和怠慢,礼貌地答道:“不用,女士。我的薪水已经包含在房费里。”
切莉继续问道:“那我要付电梯费吗?”
“不用,女士。”
“水费、电费呢?”
“也不用,女士。”
切莉点点头,又问:“那小费呢?”
管家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丝不耐烦:“这个全凭您的心情。”
切莉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比起被人轻视或鄙夷,她更怕花冤枉钱,所以必须弄清楚,这幢公寓是否还有隐藏的花销。
得知除了租金,不用再另外掏钱以后,她满足地笑了:“谢谢你耐心的回答,但我出来的时候忘带钱了,下次再给你小费,可以吗?”
管家微笑着点头。
埃里克的房间在顶楼。之前,切莉一直没时间好好欣赏它的布置,今天终于有空完整地观赏一遍:四壁贴着玫瑰色天鹅绒的墙衣,上面用金线绣着藤蔓枝叶的图案;她忍不住走过去摸了两下,指腹沾了一点儿亮晶晶的闪粉。天花板是一幅金碧辉煌的装饰画,水晶吊灯犹如硕大晶亮的葡萄串,折射着明晃晃的日光。
她闭上眼,展开双臂,在吊灯下转了一圈,心想:“就像在加尼叶歌剧院一样。”
公寓里有三架三角钢琴,一架在起居室,一架在书房,还有一架在露台的玻璃房里,被厚重的遮光布盖着。切莉在每架钢琴前都停留了片刻,用手指头戳了一段杂乱无章的音乐。她察觉到了管家鄙夷的目光,但不在乎,她沉浸在得到这幢公寓的狂喜之中。
鄙夷又怎样?
这钢琴,这吊灯,这沙发,还有那张软绵绵的大床,都是她的,她的,她的!
她再也不用在咳嗽声、争吵声、洗漱声、箱子滑轮滚动声和电梯嗡嗡运行的声音里睡觉了!
埃里克是一个讨人喜爱的男人,还在卧室的床头柜上留了一个信封,里面装着一万五千法郎,让她用这些钱去买点儿喜欢的东西。
一万五千法郎!十五张一千法郎的钞票!
管家离开后,切莉踢掉拖鞋,拿着信封,扑到床上,高兴地哭了起来。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手里能攥着一万五千法郎的钞票,还能住进这样豪华的公寓里——哪怕埃里克面具下的脸孔丑得像个魔鬼,她也绝不会嫌弃他,再没有人比他对她更好了!
她不是一个好女孩,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怎样利用自己的美貌了——男主人一直没有子女,总是坐在花园里,望着荡秋千的她出神。他看着她的眼神没有肮脏的欲念,只有孤独、苦涩和绝望。当时,她尽管只有六岁,却明白在那幢别墅里,男主人的地位最高,于是一天午后,她故意在男主人的面前哭了起来,呜咽着问他,为什么自己没有爸爸。
她一点也不想知道那个抛妻弃女的男人是谁,只想从拥挤、吵闹的佣人房离开,住进三楼那些安静、舒适的房间里。
她成功了。
男主人怜爱地擦掉了她的泪水,喃喃说:“我可以当你爸爸。”
要不是他后来被一个交际花勾走了心,她本可以一直待在那幢别墅里,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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