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谚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都是战场上擒获的,你说呢?”
那暗卫因为身手了得,很快被几个人瞧见围攻。沈迟意垂眼道:“当中有一个,长得很像我昔年故人,世子能否把人带上来,让我见一见?”她又补了句:“那奴隶就算我买下的,想要什么,世子尽管开口。”
倒不是她有意隐瞒,当初沈家上下悉数被擒,这暗卫是难得的漏网之鱼,她万一说出这人的真实身份,卫谚再把他抓去可怎么办?
卫谚断然道:“不行,你一个土生土长的汉人,哪来的故人在西戎?”
更何况这些西戎人多是骁勇善战,他断不可能把这般危险的奴隶交给沈迟意这样的孱弱女子,他怕是一只手就能折断她的脖颈。
这时那暗卫背上已经挨了一刀,鲜血四溅,沈迟意眼皮子颤了颤,不觉露出几分焦虑惶然,她还想再说:“世子...”
卫谚一下子看出她神色有异,他眼底掠过一道疑色,几乎笃定她有事瞒着自己,他眯了眯眼:“什么故人?”他身子靠近了沈迟意几分,带来风雷一般的威压。
他语调隐隐带了些冷意,砸下一个字:“说。”
沈迟意见那暗卫身上伤口越来越多,唇角不觉抿了起来。
卫谚越发不快,正要再逼问,那边陆枕溪清润嗓音恰好传来:“怎么了?”
沈迟意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转身看向他:“我想讨要一个西戎奴隶,世子不肯给,反还威胁我。”
卫谚听她顺口就栽赃,气的翻了翻眼睛。
陆枕溪侧头默了片刻,转向沈迟意,缓缓道:“你并非任性妄为之人,就是讨要奴隶,想必也是事出有因的吧?”
沈迟意微滞。
陆枕溪嗓音清淡,循循善诱,跟卫谚恰成鲜明对比:“我并非有意探听你私事,只是西戎奴隶危险,若你不说理由,我们也不敢把这等人给你,万一他伤着了你,该如何是好?”
其实卫谚和陆枕溪的意思差不多,他自然也是担心沈迟意安危,不过这话让陆枕溪来说,就格外动听悦耳。
卫谚不觉皱了皱眉,目光有淡淡不悦。
他这张脸总是能引得沈迟意不知不觉就放下戒备,加上他话又说的无比中听,沈迟意迟疑了下:“若我说了,王爷和世子能否把人给我?”
陆枕溪颔首:“好。”
卫谚也哼了声,算是答应。
沈迟意想了想:“他是沈府原来的护卫,在家里出事之后,他本来要护送我一位堂姐去登州的,我也不知他怎么变成了西戎奴隶,而且也不知道我那堂姐如今在何处。”她紧着补了句:“不过他往日是负责保护沈家女眷出入的,和那桩军械案无关,这点我可以保证。”
卫谚见自己问沈迟意,她就死活不开口,不过被陆枕溪哄了几句就交代出了前因后果,他心里别提多烦闷了,宛如一团被猫抓乱的毛线球,真恨不得赶紧把陆枕溪撵回荆州。
他烦闷归烦闷,见沈迟意老实说了,他还是命人把那暗卫带了上来。
沈迟意纵然有满腹问题也不好这时候问,先让人把暗卫带下去,处理伤口换身干净衣裳,然后才强压住纷乱的心绪,强逼着自己看台下的军演。
场上奴隶很快厮杀的就剩两个了,这两人很快就躺倒在地人事不知,旁边的军士要上前把他们扶下去,没想到这两人居然同时睁开眼,抬手就抢夺了军士身上背着的弓箭。
卫谚一向对所谓‘暖场’嗤之以鼻,也不许自己手下的人掺和此事,这些将士是朝廷那边将领安排的,平时训练惫懒得紧,远不及卫谚手下兵马精锐,这一下竟然被两个奴隶抢到了弓箭。
这番变故让在场所有官员都猝不及防,两个奴隶面带狠厉绝然之色,边向军演台的方向冲过来,边冲卫谚和陆枕溪放着重箭,显然对这两人已经怨毒至极,压根没管自己身上伤口崩裂。
卫谚伸手绝佳,哪怕事发突然,他身子一侧,也避开了那几只疾射而来的利箭,只是臂膀处的衣裳被擦破了。
他随手把沈迟意推到护卫身后,让人护着她,接着自己飞掠而下,长剑一出,便结果了一个正在放箭的奴隶。
陆枕溪就没这么幸运了,他本就不大擅长武力,只能险险避开一箭,第二箭紧随而至,直接擦过他的臂膀,带出一片血花。
卫谚飞速解决了两个奴隶,皱眉问陆枕溪:“你如何了?”
陆枕溪伤的其实也不大重,现在已经止住血了,但不知道为何,他嘴唇微紫,面色惨白。
他缓缓摇头:“我无...”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卫谚低头看他伤处,伤处已经乌青发紫,脸色微变:“箭里有毒!”他厉声转向身后的文官武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负责看押奴隶的武将颤巍巍走过来,抖着嗓子道:“卑职怕那些奴隶作乱,便命人给刀兵上涂了蛇毒,没,没想到...”
这等蠢货,简直是往西戎人手里送人头!他的兵马和朝廷武将是两个体系,他万万没想到,这群人能不靠谱到这个地步!
如果陆枕溪在蜀中出事,他自然少不得麻烦。卫谚气的额角跳了跳,厉声道:“解药呢?”
武将面白如纸:“在,在兵营里,来回至少要两个时辰。”等解药送来,陆枕溪差不多要凉透了。
演武场倒是请了大夫,不过多是擅于瞧跌打损伤的,卫谚当机立断:“命人快马去请大夫!”
他几个护卫正要领命而去,沈迟意咬了咬下唇,犹豫片刻,突然出声道:“我有办法医治祁阳王。”
众人齐齐向她看过来,沈迟意也不等众人说话,从袖中取出卫谚给的那枚青玉丸,递到陆枕溪嘴边:“这是能解百毒的丸药,王爷中的是蛇毒,服下此药,顷刻可解。”
青玉丹是她上回帮了卫谚,卫谚才送了她这么一枚解毒丹。
陆枕溪这毒耽误不得,卫谚当初跟她说这丸药还有不少,更没和她说过这青玉丸如何珍贵,她自然是信了,陆枕溪如果死在这儿,大家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就连卫谚和她只怕都要倒霉,相信就算让卫谚来选,他定然也会把这枚药丸给陆枕溪。
她是飞速权衡利弊之后,才给了陆枕溪这枚青玉丸,倒也不曾想太多,说白了,她自己什么也没捞着,还舍出一枚保命的丸药,完全是出于公事考虑。
她想了想,又补了句:“王爷放心,我之前不慎中蛇毒的时候就是吃的这青玉丹,不会有害处的。”她本来想说这药是卫谚给的,又不想让这么多人知道她和卫谚的私交,便寻了个托词,之后有机会再告诉陆枕溪吧。
陆枕溪艰难地接过青玉丸,抬眸看着沈迟意,眼底掠过一道异样的光彩。他一生多受苛待,从未有人...
他强压住思绪,伸手接过她手里的丸药,和水吞服。
卫谚看着她把自己给她的唯一一枚保命丸药给了陆枕溪,心中仿佛被重物狠狠擂了一下,酸胀之意几乎要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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