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投影出来的虚影深深浅浅的看不出真假虚伪,但我依旧说了:“没有按照你们的想法行动的罪?救下了你们想杀的人的罪?还是说——”
“我本身的存在,就是你们眼中的罪过?”
生气吗?
当然是生气的。
简直生气得不得了。
“你们以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我冷笑一声,放下举得有些累的手干脆盘腿坐了下来,抬头看着那些连真面目都不肯露出来的影子。
“不就是觉得现在学校里的人太多了,所以想弄死几个吗。”
“咒灵和咒术师是互相抗衡的存在,咒术师的数量增加也会导致咒灵的数量增加,咒术师的强大也会导致咒术师的强大,你们一早就想弄死我了吧。只是之前没有成功,所以现在才转移了目标而已。”
真相往往恶心而又肮脏,在咒术界更加如此。
当然这话可不能让七海和灰原知道……至少不能是这时候让他们知道咒术师和咒灵的这部分关联。
“用和我的‘实力’等同的‘天赋’去交换……确实是一个很有‘创意’的想法。”
我几乎克制不住想笑出声了,这么天才的想法不让你们去好莱坞写剧本简直可惜了。
“既然你自己知道,那就最好。”
而被我戳破这一点的人却没有一点震惊或者惶恐,只是用一种再理所当然不过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说:“你本来就是这一届多出来的那个人。五条悟、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之中,不需要再多一个你出来。不过既然你已经多出来了,那就只能从别的地方制衡了。”
“如果他们两人死了,你要记住,他们是为你而死的。”
他们毫不在意地把这个真相在我面前戳破,冷酷而傲慢,就仿佛所有人的生命只不过是可以从天秤上随意增加的砝码。
摆弄的轻而易举而又漫不经心。
我想了想夜蛾老师之前和我说的“忍耐”,又想了想躺在床上虽然救回来了,但是之前确实生死不明的七海建人和灰原雄。
再往前想想,还有我格外忙碌命运多舛的高一生活。
忍耐有什么意义呢?
能打破封建牢笼的,只有铁拳而已。
能够让人真正忏悔的,只有实力。
虽然我被封印了咒力,但是这些人大概是太信任咒力能够给咒术师带来的加成,以至于似乎完全忘记了本质上我是个体修,仅仅只是用咒缚锁住我的双手,是没办法完全控制住我的。
怎么着都得把我关进对待精神病人的拘束服里面才能稍微克制住我一下。
“我本来想花点时间听听你们能怎么唧唧歪歪的。”
手臂上的肌肉鼓了起来,贴合在手上的咒缚被撑开,像干涸的血迹一般的咒文像坏掉的信号灯一样闪烁起来,但是最后依旧不堪重负地纷纷化为干涸的灰烬,洋洋洒洒散落在空气里面。
“但是现在我意识到了,花这点时间听你们唧唧歪歪浪费了我生命中无比珍贵的几分钟——这点时间,我都可以清三个游戏的日常了。”
绷带一般的咒缚轻而易举地就被我扯的粉碎,就像真正的绷带一样散落在地上,除了手上勒红的印子外,基本上没有给我造成任何伤害。
“对你们的家族,对那些世家的指手画脚还不能满足你们的控制欲吗?”
“别想给我继续在咒高专指手画脚。”
我捏着手腕活动了一下双手嘲笑道:“而且要想困住我,至少用点拿得出台面的东西吧?虽然我的咒术并不出众,但是你们未免也太看不起我了——惊讶?理所当然的,除了禅院家的天予咒缚,在身体的强度上,我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当世存在的咒术师。”
不然夜蛾老师怎么回放心的对我施加咒缚呢。
虽然夜蛾老师的咒缚也没有完全施加在我身上就是了。
句末的尾音甚至没有完全消散,物件碎裂的清脆声响如同海潮向着四周冲刷而去。
建造的如同神龛一般的房间开始动摇起来,承重墙和木结构的天花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音,我跳上了原本放置着投影的“神位”,抓住那一团看不清面目的佝偻虚影仅仅捏在手中,原本想凑近看看装神弄鬼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样的嘴脸,但是突然间又不是这么感兴趣了。
“二宫杏——!!!!”
愤怒的声音层层叠叠回荡在正在坍塌的神龛之中,被我捏在手中的虚影眼睛的位置燃烧起黑暗的火焰,像是要把我的人完完全全记下来放进他们高贵的大脑里面一样瞪着我、诅咒我、恫吓我。
“你要和我们、和咒术界作对吗?!”
他们的反应简直就是想头一次被人这么大逆不道的冒犯忤逆一样,让我忍不住认真回忆了一下咒术界的历史,发现其实咒术师中的叛逆崽着实不少。
那还这么生气干嘛——不,那你们怎么还没有被气死啊?
我一边漫不经心地恶毒想到,一边收紧了手指,一点点把手中这团藏头露尾的虚影捏成齑粉,任由它从我的指缝中变成灰烬流散,了无踪迹。
“你们的主次关系可是搞错了。”我抬头仰望着这些高高在上的人物们,捏着指节讽刺无比地狞笑起来。
“这话应该这么问。”
“你们——”
“是要和我们作对吗?”
紧闭的门扉被流淌着脓血的巨大手掌撕得粉碎,如同在自己的院落之中闲庭信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强硬地闯入其中,一左一右站在我的身后。
“——五条悟!!!!!”
我听见了他们无能狂怒的嘶吼,就如同意料之中的一样,相比起我们,五条悟的叛逆才更刺痛他们的眼睛。
而我们甚至不会被这些老东西们放在眼中。
“你要背叛御三家、背叛我们吗?!!!”
五条悟只是拉下自己的圆片墨镜折起来,塞到衣袋前方,抬眼将那双只属于传说的六眼露了出来。
“‘我们’?”他像是若有所思一样咀嚼着这个词,脸上毫不客气地流露出了嫌恶的排斥:“你们也配和我相提并论?”
“不过是一些藏头露尾的弱小蝼蚁,”夏油杰依旧在笑着,眉眼弯弯,连唇角的笑意都没有抚平,唯独眼神冷酷的和五条悟如出一辙,“你们也配成为我们的同类?”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
我站直身体,将襦绊上压出的褶皱一点点抚平:“关于咒高专不需要被你们掌控这件事情。”
“夜蛾正道,”那些仿佛有回音一样的声音阴沉了下来,简直比咒灵还要咒灵地响起,“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学生吗?”
“关于他们的莽撞,我会惩罚他们的,至少不能每次都打破门——这里好歹是学校最后一个有历史痕迹的地方了。”夜蛾正道依旧维持着自己山口组老大一般的酷哥表情,但是说出来的话显而易见并不是那些人想听到的。
“不过这个问题,同样也是我想说的。”
“咒高专不需要被任何家族掌控,也不需要接受你们的发号施令——这一直都是我想说的。”
“这里只是个学校,我希望她是个学校,而且一直都只是个学校。”
“——而学生,也只是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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