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神色怔怔,看向阮父。
阮父知她是想起来了,便又叹了口气,看着阮妤离去方向,那里早已没有她身影,可他却好似仍旧能瞧见那个少女一往无前身影,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开口,“她既然想做,就让她去吧。”
“可是屠叔他们……”
“他们从小看着我长大,总得卖我几分脸面,有我们给阿妤撑腰,他们也不会做得太过分。何况阿妤也不是柔弱性子,她想去,就去,若她觉得累了,不想做了,不还有我们给她做依靠?”他眉目温和地看向自己妻子,见妻子双目通红,泛起泪水,笑着抬手给人擦了擦,“我们阿妤不是养在闺中雀儿。”
阮母虽然只跟阮妤相处了两天不到日子,但也清楚阮父这话说得不错。
阿妤确不是什么柔弱性子。
若她柔弱,不可能事情发生到现在,还能如此坦然从容地面对生活。
罢了。
既然阿妤要做直击长空雄鹰,他们就做守护雄鹰人,若是有一天雄鹰累了,还是能回到他们怀中,他们依旧会疼她、宠她、护着她。
夫妻俩在外头平复心情。
阮妤已经进了厨房,她把托盘上菜放到一口锅里热着,然后巡视厨房,想着做个什么菜比较好,既是自己家里吃,还是做些家常便好,正好篮子里还有半只洗干净鸡,她想了想,决定就做个三杯鸡好了。
她这一手厨艺自然不是靠自学,而是前世和霍青行和离后碰到一位老人家跟他学。
老人家是御厨出身,年纪大了又无儿无女索性就四处流浪,阮妤第一次见到他时候,是在一个小镇,老人点了一桌子菜,然后一道道评价,把店家气得不行,直接钱也没收就把人赶了出去。
小二觉得老人耽误了他们生意,下手没轻没重,老人被他们推在地上,脚都崴了。
他倒是也不气,只是摇摇头,一瘸一拐打算离开。
阮妤看不过去,带着人去看了大夫,见他衣衫褴褛又给了钱,她并不是多管闲事人,可那天看着老人,也不知怎得竟想到自己祖母,忍不住就劝了一句,“老人家,您以后别这样了,店家开门做生意,您若是觉得不好吃,离开便是,何必惹人生气,若碰到再凶悍些,您这命还要不要了?”
“小姑娘这话说得不对,既然开了酒楼打了招牌,自然要让客人满意,做菜人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有什么资格拿起那把刀?”
阮妤从前做知府小姐,做官家太太,也进过宫吃过宫宴,自然有鉴赏能力,但也知晓处于什么环境该怎么调解,一个小镇上厨师又何必对他吹毛求疵?
可老人却与他说,任何一个厨师,当他拿起那把刀时候就应该心怀敬意,将士使命是保家卫国,大夫使命是救死扶伤,学子使命是登科折桂,农夫使命是种出好吃粮食和蔬果,厨师自然也该有他使命。
后来他问她,“小姑娘,你有什么追求吗?”
那个时候她了无生趣,别说追求了,就连活下去意思都没有,要不是她怕疼,又怕死得太难看,恐怕早就从世上消失了。“既然没有,就跟着老头子吧,老头子别不说,一张嘴可是没人能比,咱们走到哪,吃到哪,你看如何?”
后来她就跟着老人踏上旅程。
他们去了许多地方,也让她心胸开阔了许多,老人教会她吃,又教会她做,在到达凌安城时候,他们吃到了一桌当地夫妇做菜,一致把它排为这一路最好吃菜肴第一位。
可惜吃完那顿饭,老人就离世了。
老人离开时候和她说了一句话,他说,“不知道怎么活,就让活不下去人活下去吧,这世上不是只有大夫才能救死扶伤,一个好厨师也可以。”
她并不觉得厨师有这样本事。
但也确如老头所愿,留在凌安城开了一家食肆,后来她见过许多人,也见过许多故事……只是没有一个故事是属于她。
……
热气扑面。
阮妤笑着从过往记忆中抽出思绪,锅里三杯鸡因为加了冰糖油亮逼人,她轻轻嗅了下,鼻下全是香味……她把菜盛进一个白瓷盘里,又拿起帕子把盘子边缘油污擦掉。
做这个动作时候,她怔了一下。
前世和霍青行相逢后,男人不时就会来她那边帮忙,其实店里人手多,哪里需要他?何况霍青行那会虽然被贬却还有官身,怎么看也不该是做这样事人。
男人却执拗得很,只要来了店里必定守在她身旁,他那手好看得很,却切不好菜,阮妤嫌他糟蹋菜肴便只让人端菜,可即使如此,男人也高兴,只是每次端菜时候都会把那盘子边缘擦得干干净净。
久而久之,阮妤竟也习惯了。
看着眼前还冒着热气三杯鸡,阮妤微垂长睫颤了颤,不知是感慨还是什么,最后化作唇边一个笑,她把这道菜和其余菜放在一道,笑着把菜端出去,看到坐在餐桌旁夫妻,眼中暖意愈深,她一步步踩碎黑夜踏入光明,见他们回头,扬起唇角冲他们笑道:“阿爹阿娘,菜来了。”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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