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第137章霍青行的处境。（2 / 2）

手中的茶盏没握稳，洒出不热水，或是洒在手背上，或是落于桌上，庄黎却没皱一下眉，他只是随手搁落茶盏，也站起身，同样揪住徐长咎的衣襟，用比他还要阴沉的语气质问他，“他能做什么，他敢做什么！”

“他有脸向他承认他才是他的亲爹吗！”

他的火气比徐长咎的还要大，自打知晓徐长咎把明月的孩子藏在那个鬼地方这么年，他就一直压抑着自己的火气，现在终于可以散发出来了。

两个同样位权重的男人，此时却互相揪着对方的衣襟，怒视对方，如山中猛兽一般。

“徐长咎，枉我信任这么年，就是这样对我的！那是明月的孩子，让他在那个鬼地方藏了那么年，知不知道他这年是怎么过来的！”

他在江陵府的那阵子查了不霍青行的事。

霍家夫『妇』的确疼爱他，可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难免有隔阂，也怪不得那孩子一直是那么个冷清『性』子，后来霍家夫『妇』接连生病，家里能变卖的东西都卖，而那会还不足十三的霍青行一边要照顾自己体弱多病的幼妹，一边还要作画写书以此来变换现钱还清留下来的欠款，也亏得那孩子聪慧非凡，这年竟也靠着这个积攒一声。

看着徐长咎变得难看的脸『色』，庄黎目泛讥嘲，拍开他的手，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裳，一边嗤道：“怕李绍，我不怕，不想管那孩子，我来管！我不仅要带他鹿鸣书院，我还要让他朝堂，我要让再不受人欺辱！”

“想做什么？”

徐长咎点漆目光注视着庄黎，说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难不成还想颠这座朝堂不成？”

庄黎脸『色』微变，最终却只是低声说，“我倒是想，可我不愿……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他回头，看向那只束于高阁的锦盒，轻声，“而且明月想必也不会希望他回到那样的地方。”

“既知晓，为何……”

看着徐长咎不解的目光，庄黎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嗤道：“以为真能瞒一辈子？那孩子生那样一张脸，注定不可能掩人耳目，而且难道就一点都没看出他想要什么？”

“徐长咎，那个孩子不可能一辈子待在那个地方，他的才学、他的能力也不会让他甘于待在那个地方！”

“我带他来长安，不是为让他知晓那些丑陋的过去，我只是想让他堂堂正正地站在太阳底下，去拥抱他该拥有的一切。”

庄黎的声音微微发颤，忽然想起见到明月的第一面。

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穷书生，好不容易走进鹿鸣书院却受尽屈辱，而萧明月就是在他那样窘迫黑暗的时候闯进他的生命，他记得那日他被一群人殴打倒在墙角，忽然出现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姑娘。

“怎么受伤了？谁欺负吗？”

他原本以为又是哪个贵女闲来无事来逗弄他，只扫了一眼便继续目光虚无地看着头顶，打算等那股子疼痛挨过去再回去，他以为他不说不理，她觉得无趣就会离开。

她也果真离开。

只是不久却又回来了，带来几个小厮，把他送到了附近的医馆，后来从别人口中知晓是怎么回事还替他出了头。他那会其实并不感激她，甚至觉得有可笑，想着这又是哪出戏码？

他就等着她原形毕『露』。

可他等啊等啊，却始终没等到她原形毕『露』的那一天，她是真的维护他，没有一丝要玩弄他的意思。可他也清楚，他救她不是因为什么，如果那日是别人躺在那边，她也会去帮忙，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生命中没有一丝黑暗，天真单纯地让人连一丝丑陋也不想被她看到的人。

他永远记得她和他说过的话。

她说，“庄小黎，不要去管他们，他们就是嫉妒才欺负，不过有我在，他们以后就不会再欺负。要好好读书呀，我等着成为大官把那些欺负的人踩到脚底下呢。”

“看的字中有个黎字，注定是要拥抱太阳的。”

她不知道，黎之一字，原意黑暗，是注定见不得阳光的东西，她也不知道，他想拥抱的从来不是太阳，而是他的月亮。

屋中因为庄黎的前话，忽然变得很安静。

徐长咎看着他的身影，迟迟不曾说话，最后，他和他一样看着束于高阁的锦盒，然后发出一声很轻的叹息，“庄黎，他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知晓。”

“他知道又如何？”

庄黎嗤声，“他还能认回他不成，君夺臣妻，他倒有这个脸，可他会让丹阳受人侮辱吗？”他虽然怨恨李绍，但也知晓李绍不会让丹阳陷于那样的流言之中。

自然。

他也没办法认回霍青行。

李绍没办法自己认回那个孩子，同样，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成为那个孩子的父亲。

这庄黎和李绍都清楚。

这是他们这年的相处之道，谁若进一步退一步，都会让如今的格局变换。

“放心吧，我不会和那个孩子说什么，我……”

庄黎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徐长咎说道：“我不是说李绍。”

“那是？”庄黎一怔，忽听眼前人说道：“那个孩子早就知晓自己不是霍家夫『妇』所生。”

“什么？”庄黎的脸『色』终于变了。

徐长咎垂下眼睫，抿唇，“他五岁那年曾来质问我是不是他的父亲，我没回答，如今带他来到这个地方，以他的聪慧，又以为能瞒久？”

话音刚落。

门外重新响起管家的声音，这次却是通禀，因为激动，声音都变得颤抖起来，“老爷，来了，那个孩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