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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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阴云遮住太阳,笼罩整个大地,大殿里没有点燃烛灯,显得冰冷而阴暗,冷风瑟瑟吹过。

不知过了多久,锦帝坐在暗处摆了摆手,声音有些苍老,“无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他叹息一声,声音低沉,如钟撞响,“皇后常年礼佛,在宫里为大祁子民祈愿国泰民安,劳苦功高,很是辛苦,今日正逢大雨,佛堂清苦,你去看看她,顺便替朕问候她一声。”

祁丹朱身体僵了一下,片刻后,面色不变地颔首道:“是,父皇。”

蓬莱宫是皇后住所,本该是后宫里最富丽堂皇地方,可这里却不像其他宫殿那样热闹,格外冷清,稍微走近,人就不自觉跟着安静下来。

宫殿里宫女和太监们都穿着一身素衣,香火缭绕,远远就能闻到香烛味道,诵经声飘飘渺渺。

锦帝说陈皇后常年为大祁祈福,劳苦功高,实则陈皇后是走不出丧子之痛,日日在为已经亡故太子诵经。

太子是陈皇后唯一孩子,也是锦帝唯一嫡子,他自小聪明伶俐,周岁宴上被封为太子,那个时候锦帝虽然已经黄袍加身,但是还未夺得天下,依旧四处征战。

锦帝攻入盛京前夕,上将军君鹤晏突然叛变,他直接杀了太子以振叛军士气,要在锦帝入京前抢夺皇位,事发突然,君鹤晏最后虽然被剿杀,但太子尸骨至今都没有寻回来。

陈皇后听闻消息之后,伤心欲绝,痛不欲生,至此以后常住佛堂,每日青灯古佛,替太子祈祷,不问后宫事宜。

锦帝当时亦伤心大病一场,病愈之后,不许任何人再轻易提及此事,太子就这样成了众人心里一道疤。

祁丹朱立于蓬莱宫前,对着正殿方向跪下,雨水沾湿她裙摆,漂亮绣花鞋也变得泥泞。

她眉头没有皱一下,只是直直跪在地上,朗声道:“丹朱受父皇之命,前来替父皇问候皇后娘娘。”

习绿举着伞站在她身后,眉头紧皱,心疼用手帕擦了擦她额头上沾到雨水。

天空电闪雷鸣,雨水哗哗地落在伞上,蓬莱殿里没有任何回应。

过了半晌,陈皇后身边芳寿嬷嬷才施施然走出来。

芳寿嬷嬷走在祁丹朱身前,行了一礼,面无表情道:“今日是太子忌日,皇后娘娘正在佛堂为太子祈福,公主若想见皇后娘娘,需在此等候。”

“是。”祁丹朱微微颔首。

芳寿嬷嬷抬头看了一眼习绿手里油纸伞,声音没有起伏道:“太子今日魂归蓬莱宫,这纸伞颜色太艳,恐怕会冲撞了太子魂魄,请公主让他们收起来。”

习绿握紧手里伞柄,急切道:“奴婢可为公主换一把白色纸伞。”

芳寿嬷嬷沉默不语,昏黄眼珠一动不动。

祁丹朱侧身,对习绿道道:“你带大家退到长廊檐下等候,全都将伞收起来。”

习绿所拿油纸伞是绛紫粉牡丹,颜色虽然有些艳丽,但太子已经过世多年,而且根本不是在蓬莱宫过世,回魂一说实在有些勉强。

归根结底,陈皇后不过是故意为难罢了,所以习绿即使回去换了白色油纸伞来,也是无用。

习绿张口欲辩,祁丹朱拧眉看了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习绿只好闭嘴,咬了咬牙,将纸伞从祁丹朱头顶挪开,无奈地带着众人退到屋檐下。

雨水倾泻而下,毫不留情地打在祁丹朱身上,雨水瞬间浇透了她衣衫,她睫毛颤了颤,依旧跪笔直。

芳寿嬷嬷看着祁丹朱,无动于衷地微微颔首,退回殿内。

祁丹朱徒自一人留在雨中,陈皇后未让她起来,她自然还要跪在原地。

飞檐长廊,彩绘殿台,雨滴洗刷着红砖,迸溅在碧瓦上,周围都是寂静雨声。

祁丹朱目光平静地跪在地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雨水沾湿了她睫毛,顺着她白皙下颌缓缓流下,水雾弥漫,她看不清前面景致,便微微低着头。

天上浓云滚滚,闪电犹如利剑一次次划开阴沉天空,白昼恍然而过,又快速陷入黑暗,雷声不时响起,仿佛上天怒吼,让人心底发寒。

宫女和太监们站在屋檐下,心惊胆颤地看着祁丹朱,每一道雷声响起,他们心都跟着颤一颤,可是祁丹朱像充耳不闻一样,执着地跪在那里,没有丝毫退缩。

许多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忍不住怔然,这样祁丹朱,一点也不像平日那个娇气、胆小小公主。

大雨瓢泼,一直没有丝毫减弱迹象,殿内诵读经文陈皇后也没有停歇意思。

祁丹朱面色逐渐变得苍白,身体摇摇欲坠地晃了晃,她咬紧牙关,继续挺直地跪着。

檀香味道从殿内若有似无地飘散出来,夹杂着香烛味,吟诵声仿佛咒语一样随着雨声不时飘出。

按照规矩,皇宫之中不允许祭拜,但陈皇后永远是特例,她从不掩饰,总是无所顾忌地公然祭拜太子,即使锦帝在这里,也不能阻止她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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