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行之看着祁丹朱头顶柔软发丝, 手不自觉抬了起来,待反应过来,连忙将手握成拳,放到唇边低咳了一声, “公主如此做, 是为我?”
他刚才在来路上已经听钱衡说了事情经过, 很快便猜到了原因。
他以为他成功将事情隐瞒下来, 没想到祁丹朱早就已经知道了。
祁丹朱听到他话, 没有丝毫矜持地点了点头, 一脸‘你还用问’表情,理所当然道:“当然是为了先生, 不然我还能为了正义么?”
周围竖着耳朵偷听学子们忍不住咂舌, 传言果然不假,九公主做事不问对错, 只看喜不喜欢, 她无论做什么,都只是兴之所至罢了。
君行之心底一软,“……多谢。”
祁丹朱笑了笑,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学堂, 道:“先生, 这样不讲道理学堂,你不待也罢,我们这就回去收拾行李,现在就离开这间破书院。”
君行之道:“我已经在托人找房屋, 有些眉目了, 等妥善之后我就搬过去, 殿下为我做已经够多了, 不必再为我费心。”
他本来也没想再在这间学堂里再呆下去,他是来安心读书,既然琼山书院不愿要他,他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理由,大不了换个地方学习罢了。
祁丹朱听到他话,不用想也知道,君行之寻找新住处和新书堂必定又是偏僻、狭小之地,那样地方如何能安心备考?
她若赏赐房屋给君行之住,以君行之性子定然是不愿意。
还好她搞定了姜仁扈这个老顽固才来这里。
祁丹朱得意一笑,开口道:“先生,我已经给你寻到一名良师,你师父虽然穷了一些,不过他官邸很大,你过去挑一间房住即可。”
君行之刚想说话,祁丹朱又道:“他这个人抠门很,府上只有一对哑奴夫妇在照顾他饮食起居,他年纪大了,哑奴夫妇年纪也大了,多有不便,你搬过去之后,正好可以就近照顾他。”
周围人纷纷竖起耳朵,心中有些不屑,琼山书院是盛京最大、最好书院,就算有些没落了,也比别处好,九公主就算再有本事,也找不到比这更好书院了。
他们忍不住有些幸灾乐祸,君行之本来是他们之中佼佼者,待君行之到了其他书院,说不定功课就耽误了,等到春闱时候,也许还不如他们呢。
他们心中默叹了一声‘红颜祸水’,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只在心里偷笑。
君行之微微沉吟,问道:“不知殿下所说良师是何人?”
“姜仁扈,姜太傅。”
众人面色一变,纷纷抬头望了过来,难以置信地张大眼睛。
姜仁扈才高八斗,若说是盛京第二文人,便无人敢认第一,他是出名不收徒弟,这些年来多少达官显贵上门求学,他都将人拒之门外,直到这几年,众人才不得不逐渐打消了拜他为师念头。
九公主真能请他出山?
君行之也有些错愕,诧异地看着祁丹朱。
祁丹朱眉目含笑,道:“先生对这个师父可还满意?”
君行之张了张嘴,能拜姜仁扈为师,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但姜仁扈既然不愿收徒,祁丹朱必定是千辛万苦才让其答应下来。
祁丹朱看出他眼中犹豫,直接抢话道:“先生可不能拒绝我,我费了好多唇舌,那个臭老头才答应下来,你若拒绝了,我会很伤心。”
君行之忽然明白祁丹朱这几日为何没有来琼山书院,他心中划过一抹暖意,弯唇笑了笑。
他没有再拒绝,颔首道:“那便多谢殿下了。”
祁丹朱一番苦心,他不能浪费。
祁丹朱不由弯唇一笑,赶紧催促君行之回去收拾行李。
众学子目送他们走远,面面相觑,再也不见了刚才幸灾乐祸,眼中满是羡慕。
能得九公主青睐,这是何其美事啊!
君行之本来也没带太多东西,很快就收拾好了,祁丹朱看着君行之包袱,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君行之因为她缘故,最近一直搬来搬去,她难得生出一点愧疚。
不过九公主愧疚,来得快,去得也快,她看到传说中那只毛驴之后,很快便笑了起来。
她走到驴车前,有些好奇地摸了一下小毛驴耳朵,“这就是驴?”
灰秃秃毛驴瞥了祁丹朱一眼,嘴里喷着气,甩了甩头,模样儿看起来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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