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派君行之做这个钦差大臣的,他分明早就知道沂临县受灾的百姓实际有八万人,他是故意派君行之来此。
他让他们做了一个选择。
他们如果无视城外三万百姓的『性』命,那么他们就可以顺利交差,不过他们如果这样做,城外的三万人就必死无疑。
如果他们选择这条路,就算有一天真相曝光,锦帝也不担么责任,他只需将有罪责归到君行之的身上,治君行之一个失察之罪,就可将他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他只需装作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便还可以做他那个清清白白又爱民如子的帝王。
如果她和君行之选择帮这三万百姓,那么后果自然也由他们来承担,这三万百姓需要的粮食自然也要由他们自己解决。
如果祁丹朱没有猜错,这两个月的时间里锦帝根本就不继续送粮过来,他当初在朝堂之当着众人的面承诺君行之,说两个月后会将剩下的粮食送过来,他一定按照‘约定’,绝不提前将粮食送来,在此之前,无论百姓是死是活,无论沂临县是否还有粮,他都绝不送一粒米来。
祁丹朱无力地顺着墙壁滑下去,手指狠狠地抠着背后的墙壁,她看着远处的火光,不知如是好,也不知该如面对百姓失望的目光。
沂临县的百姓们总是这样,好不容易燃起希望,又转瞬间消失无踪,只剩下更大的失望。
祁丹朱的耳边充斥着百姓们绝望的哭喊声,还有兵刃相接的刀光剑影声,府里的丫鬟们惊慌地跑来跑去,官兵们一直叫喊着么,有的一切都『乱』糟糟的。
她靠在冰冷的墙,轻轻闭上了眼睛,可好像闭上眼睛,依旧能看到远处的火光,她觉得有些冷,有些累,可是那些吵杂的声音好像离她很远。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匆匆而来的脚步声,君行之清冽的声音在一片嘈杂声中清晰的传入她的耳畔。
“丹朱……你怎么了?”
祁丹朱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君行之焦急的面容映入她的眼帘。
她怔怔地看着君行之一步步走过来,忍不住张开手臂抱住了他。
君行之身上温暖的气息瞬间包裹住了她,她所有的感官都在一瞬间复苏。
她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不止她一个人在努力,还有很多人在为了沂临县的百姓而努力。
锦帝虽然放弃了沂临县,但是他们一定不放弃沂临县里的任何一个百姓。
君行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波动,不由将她抱紧,声音低柔问:“丹朱,是吓到了吗?身子怎么这么冷?”
他的声音透着无限温柔,祁丹朱的一颗心一点点变暖,重新鲜活地跳动起来,她看在君行之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孟九思将李奎林那些黑衣人抓住后,就将他们交给习绿处理,他担心祁丹朱,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走过拐角,到火光之中,君行之祁丹朱紧紧地抱在一起,他的脚步倏然顿住,愣愣地看着他们。
明明近在咫尺,他与他们却仿佛待在两个世界,他即使走过去,也无法触碰他们的世界,那是独属于他们的地方。
远处的火光映在孟九思的脸上,带着灼热的温度,许久,他才缓慢地转身离去,没有过去打扰他们。
……
万籁俱静,青枚送了壶温茶进来屋,福了福,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将门扉重新关上。
夜『色』已深,粮仓的大火已经被扑灭了,妄想劫走李奎林的黑衣人们已经被关押起来,李奎林更是被严加守,再无逃脱的可能。
周遭的一切都重新归于宁静,一切井然有序,可是沂临县的损失已经无法挽回。
白鹤烛台上的烛火摇摇曳曳,在墙落下晃动的烛影。
祁丹朱坐在桌前,抿了一口茶,着旁边的君行之道:“火势怎样?粮食可还有剩下的?”
君行之今天又忙了一夜,神『色』有些疲倦,他抬手捏了捏眉心道:“阿大守在粮仓附近,发现粮仓着火的时候,就已经快速找人来扑火,可惜火势蔓延地太快,附近没有那么多人。”
他抬头向对面的孟九思,拱手道:“还好孟大人及时带兵赶到,帮了我不少忙,救下了一部分粮食。”
祁丹朱也抬头向孟九思,笑盈盈道:“多谢孟大人,没想到你能亲自过来。”
孟九思着祁丹朱脸上的笑容,垂眸拱了拱手,遗憾道:“我如果能早些带兵过来就好了。”
君行之祁丹朱之前手里可用的兵太少了,他忍不住想,如果他能早些过来,也许就能够救下更多的粮食,说不定还能阻止贼人放火,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损失惨重。
祁丹朱摇头,真心实意道:“你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如果有人想烧粮仓,你即使提前过来也防不胜防。”
算算脚程,孟九思知道消息之后,应该是一刻也没有耽误就带着兵过来了。
孟九思这次亲自过来,帮了他们很大的忙,不然李奎林现在说不定已经逃了。
孟九思垂眸,低头喝了一口茶,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祁丹朱转头看向君行之,问出此刻最重要的问题,“还剩下多少粮食?”
君行之声音沉沉道:“我已经让人清点过了,剩下的粮食估计够百姓吃十天左右。”
孟九思眉『毛』一下子拧了起来道:“君大人可知剩下的粮食时送到?陛下如果知道沂临县多了三万百姓,粮食还被烧了,应该会提前将剩下粮食送过来。”
君行之抿了一下薄唇,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
“前几日我已经亲手写了信件送回京,禀明父皇沂临县实际受灾人数是八万,请父皇提前将剩下的粮食送过来,刚才正巧收到了回信。”
孟九思追问:“陛下说何时将粮食送过来?我可派兵前去接应。”
他见到了沂临县的惨况,忍不住替百姓们担忧,他今夜亲眼看到百姓们见到粮仓被烧时绝望的眼神,到现在还记忆深刻。
当时甚至有百姓不顾危险地想要冲到火场里救粮,还好被人及时拦了下来,还有人坐在火场前痛哭不止,他受到了震撼,到现在都觉得心里沉沉的,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
他之前只知道沂临县闹起了饥荒,却不知道已经如此凄惨,如今亲眼看到,才真正体到百姓们的痛苦。
他刚才已经听说了灾民比朝廷知道的五万人还要多三万人的事,忍不住有些担忧,三万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如果可以,他也想帮忙解决问题。
君行之听到他的话,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君行之么也没说,只是将手里的信件放到了桌子。
孟九思祁丹朱疑『惑』地垂眸望去,信封不出什么,祁丹朱将信拿出来,然后将信件展开放回桌子。
她和孟九思一起看向了信件,锦帝熟悉的字体浮现在他们眼前,他们看到信里的内容之后,时沉默了下来。
孟九思眼睛逐渐睁大,『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祁丹朱将信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忍不住扯起一抹讥讽的笑,目光冰冷。
果然如她所料那样,锦帝根本就不肯提前将粮食送过来。
锦帝在信里找了各种理由,说话兜兜转转,后只说按照以前在朝堂宣布的时间将剩下的粮食送过来,也就是说,将近两个月后粮食才送达。
这就代表,他们现在只有够吃十天左右的粮,却要坚持一个半月。
孟九思忍不住道:“君大人,可要再送信一封?也许是陛下不了解这里的情况,或者陛下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不如再写信催催他。”
君行之点头,“我继续给陛下送折子,但……希望应该不大。”
他们心里都明白,指望锦帝意提前派兵送粮已经是希望渺茫,锦帝知道沂临县多了三万灾民都不肯提前送粮过来,又怎么为沂临县粮食被烧,就提前将粮食送过来。
君行之的这些信件折子很有可能就这样石沉大海,锦帝恐怕将事情瞒下来,只当无事发生。
孟九思失望地拧眉,心惊道:“沂临县现在的灾民足足有八万人,粮食只够吃十天左右,剩下的一个多月要如坚持?难道要让这八万人活活饿死吗?”
君行之几不可查地叹息一声,他今天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也很惊讶,他到现在都想不通锦帝为何要这样做。
锦帝作为一位帝王,应该事事以百姓为先,还有么事能让他置百姓的生死于不顾?
祁丹朱沉声开口道:“我猜测父皇很有可能早就知道沂临县除了李奎林报的五万灾民外,还有三万灾民,只是……我想不通他为何明明知道沂临县有八万灾民,却当作不知,只让我们带够五万人吃的存粮前来。”
李奎林自以为能瞒天过海,但他显然没有那么大的神通能够瞒过锦帝,祁丹朱知道锦帝远比大家知的要了解沂临县,他不可能不知道这里有多少百姓。
可她想不通锦帝为何这样做,锦帝就算讨厌她,也不至于为了陷害她和君行之,就拿几万百姓的『性』命开玩笑,他是一位帝王,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放弃百姓,这其中必有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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