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帝不用看那些证据也知道里面都写了什么, 但他还是努力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招了招道:“将证据呈上来。”
祁丹朱看着他那张变得颓败的脸,微微一笑, 她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上台阶,道:“陛, 您想看证据, 我亲手给您。”
锦帝看到她自己走过来,目光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惊恐,他本能地想要闪躲, 看到底密密麻麻站着的朝臣们才忽然反应过来, 祁丹朱要的是他活着还她父亲清白, 而不是要他的『性』命。
他抬起抹了一额头上的冷汗, 勉强镇定地坐在龙椅上, 却如坐针毡, 忍不住挪动了。
祁丹朱眉目清冷, 走至他面前, 双将证据呈上, 低声道:“陛,那些证据里写了什么您心里应该有数,就不用浪费时间去看了, 您看我里这份证据就可以了。”
锦帝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伸手接过祁丹朱手里的信封。
他看着信封,莫名觉得有熟悉,微微皱眉,沉默地翻看了一,然后缓慢而迟疑地将信封打开, 将里面的信件一点点展开。
他看清信里的内容之后,全身一震,双剧烈地颤抖起来,他苍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里的信看了许久,目光紧缩。
他将信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后目光停留在信件最角的印记上。
他攥紧里的信纸,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祁丹朱。
祁丹朱站在他面前不足一米的地方,桃花眸里冷若寒霜,仿若结了寒冰一样,锐利而冰冷。
锦帝里的证据正是他当年命令吴赤东行动的信件,这封信为锦帝亲手所写,上面印有锦帝的印记,吴赤东一直将这封信保留至今,是他最后一张牌,正因他这份心思,才留了这份难以磨灭的证据。
锦帝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牢牢地攥着里的信,深呼吸一口气,抬头道:“丹朱……你跟朕去后堂一趟,朕有话对你说。”
他说完之后,不等祁丹朱回答,就神『色』慌『乱』地站起来,踉跄着迈开步子,颤颤巍巍地朝着后堂走去,台阶的时候,他脚一滑差点跌倒,陈皇后在旁边扶了他一,他对上陈皇后的目光,神『色』却更加惊恐,甩开陈皇后的,心虚地走远。
陈皇后淡淡地扯了嘴角,神态有讥讽,她曾经为这个男人委曲求全过,曾经为这个男人伤心欲绝过,如今过境迁,她忽然发现这个男人早就不可救『药』。
君行之目光一直落在祁丹朱的身上,看着她的走了出去,他抬脚想要跟上,回过神来只能停了步子。
这条路只能祁丹朱一个人走,他连陪伴在她身侧的资格都没有,她也不需要他的陪伴。
他微微低下头,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遮住了里面所有的情绪,他只能麻木地站在那里,听着自己父亲当年是如何将自己推向深渊。
祁丹朱跟在锦帝身后,一步步地走出去,阳光倾洒在地面上,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看着锦帝佝偻而臃肿的背影,忍不住想,她父亲现在就算还活着,应该也认不出他这个面目全非的义弟了吧。
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听到魏闵德的声音在大殿上响了起来,脚步不由微微顿住。
“京寰三十四年,吾与沈关山里应外合,趁君鹤晏带太子南之际,于檀香山上设下埋伏,用太子做饵,引君鹤晏入瓮……”
魏闵德声音铿锵有力地响彻大殿,句句泣血,一字不『露』地传了过来。
他念给群臣听的,正是吴赤东自述罪证的亲笔书信,群臣听后,都将知道吴赤东和沈关山做了什么,二十年前的真相,再隐瞒不住。
锦帝听到魏闵德所念之言,脚步倏然顿住,背影僵直。
他听着断断续续传来的声音,在原地僵硬地站了一会,蓦然加快了脚步,像逃一样朝着后堂快步走去,再不敢去听那些声音,更不敢去听群臣知道后的反应。
祁丹朱看着他跌跌撞撞跑远的背影,眸里浸着寒霜,微微勾起了唇角。
锦帝可以不听,但群臣会听得清清楚楚,百姓们也会听的清清楚楚。
君鹤晏和三万将士的冤情,自此以后大白于天下,没有人可以再将真相掩埋。
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着,看着四周熟悉的宫墙,不再觉得压抑,为她终于可以从这里面逃出去了。
她迈进门槛的时候,锦帝已经跌坐在坚硬的龙椅上,这间屋子有昏暗,映得他眉眼苍老,眼中一点光亮也没有。
他看到祁丹朱走进来之后,迟缓地抬起头,声音沉沉问:“你想做什么?你想把这封信捅出去让大家知道,然后令朕受千夫所指吗?”
祁丹朱轻挑眉梢,淡淡问:“陛,如果你是我,得到这份证据之后,你会怎么做?”
锦帝面『色』阴晴不定,咬牙道:“你可有想过后果?这封信一旦公开,人人都会来指责朕这个皇帝,到时候民怨四起,民间都是风言风语,届时一定会有人伺机作『乱』,蛊『惑』人心,想办趁机起!大祁现如今才建朝二十年,各方势力角逐,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平静,一旦朕倒了,反叛之势必定崛起,到时候国家危亡,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祁丹朱轻笑了一,“陛,您是在用黎明苍生威胁我吗?我不是我父亲,没有什么胸怀天下的伟大志。”
“可你是君鹤晏的女儿。”锦帝看着她眯了眯眼睛,沉声道:“你说你心里没有百姓,可你的骨子里流的是他的血,不然你只管报仇就好,何必一步步设局铲除朝中的『奸』佞?你不必自欺欺人,你一路揭发了粮草案、科举舞弊案、火烧粮仓案、私造兵器案,还解救了城外的三万百姓,你自报仇以来,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提醒朕『奸』佞的存在,你不止在报仇,你还在清君侧。”
祁丹朱眼眸微动。
锦帝神『色』复杂地笑了一,声音发冷道:“你终归是君鹤晏和沈柔雨的女儿,你跟他们一样,放不这天下的黎民百姓!”
祁丹朱抬眸,冷漠的看着他。
锦帝厚颜无耻地挑了眉,“你甚至想办帮太子彰显了仁义之名,给他在老百姓心中树立了威望,为他铺顺了位归太子之路。”
君行之在沂临县为百姓做的早就已经传扬开,百姓们现在如果得知君行之就是已故的太子,他们不但不会质疑君行之的身份,还会欣喜若狂,光这一点,祁明胥就已经永远赶不上君行之。
祁丹朱眼里含着薄怒道:“行之之所以能受百姓爱戴,是因为他确确实实是在替百姓着想,那些情都是他自己选择做的,我只能让他知道了百姓的苦况,究竟要怎么做是他自己的选择。”
锦帝未置可否道:“他在沂临县的表现确实不错。”
“沂临……”祁丹朱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陛,您怎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提起沂临县,您还记得沂临县是什么地方吗?”
锦帝微微怔然,神『色』微凝,不悦地看着她一眼。
祁丹朱眼中讽意蔓延,“您当初九死一生流落到沂临县,得我父亲和孟大人相助,在沂临县振臂一呼,自此黄袍加身。”
“当时,是沂临百姓自发参军,组成五万沂临军,让您有了第一支民间队伍,您没有军粮,是沂临百姓省吃俭用给您筹集的军粮,甚至此后您起兵的数年间,都是沂临百姓一直在给您提供粮草,您没有武器,是沂临百姓拿出家里的铁锅、铁锹、铁铲……给您融成了一兵器。”
祁丹朱双眸通红,看着他恨道:“可后来,你却用这兵器砍了沂临军!”
锦帝心口一颤,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去看祁丹朱的眼睛。
“沂临县百姓如此信任你,帮助你,是为什么?”祁丹朱吸了鼻子,痛声道:“是因为他们相信你能给他们带来光明!他们以为你能给他们带来一个有希望的将来!他们期望中的朝堂,是官员不会『乱』杀无辜,百姓不会流离失,人人有饭吃,那个朝堂还有公道、有律、有人心!”
祁丹朱看着锦帝那张堆满了风霜的脸,怒声质问:“可你如今是如何对待沂临县百姓,如何对待沂临军的?你忘恩负义,将他们为你做过的一切都忘了,沂临县有多人死在战场上,沂临县城外的墓地里葬了多英魂,你敢数吗?你敢去看一看么!”
锦帝嘴唇发白,哆嗦着说不上话。
祁丹朱咄咄『逼』人道:“沂临百姓不但死在跟敌军的战场上,最后还要死在你的上!五万沂临军,历经十年风霜,抵达京城的时候只剩下三万,可这三万沂临军最后也没能衣锦还乡,你将他们赶尽杀绝,真是枉为人。”
锦帝抬眼看她,滔天怒意袭向他的心口,他怒拍桌子,气急败坏道:“朕是被『逼』的!朕不想杀他们,可朕无可奈何!”
祁丹朱冷笑,“您是被谁『逼』的?这世上谁『逼』得了您?”
锦帝面『色』涨红,坐在冷硬的龙椅上粗喘着气,一句话说不出来,他是帝王,有谁『逼』得了他呢?
祁丹朱嗤笑一声:“陛,您是被您的猜忌所『逼』,为您的一己私心,您杀兄弑子,双染满了亲友的鲜血。”
锦帝额头青筋凸起,死不改悔道:“当时即将攻入京城,新朝初立,百废待兴,以当时的情况,朕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验你父亲的忠心,百姓再经受不起任何战火,朕只能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祁丹朱看着他理直气壮的模样,含泪而笑,“一念之差,三万英魂!陛,您好狠的心!”
锦帝沉默来,殿外的雪花簌簌地下着,乌云密布,整个皇宫都显得阴沉无比。
半晌,他低头看着自己里的那封信,努力缓了缓神『色』。
他抬手抹了一脸,放柔了声音道:“丹朱,你母亲当初怀你的时候,次差点滑胎,如果没有朕一直用好『药』材保住你,你活不到今日,你的命是朕给你的。”
祁丹朱摇头轻笑,红着眼睛问他:“那陛的命又是谁给你的?”
锦帝神『色』僵了一,好不容易堆攒起的慈爱之『色』瞬间土崩瓦解,不自在地皱了皱眉。
祁丹朱冷笑一声,沉声怒道:“你当年遇刺坠落冰河,被冲至下游,是我母亲捡到你,将你带回去疗伤,救了你一命,你在战场上屡次遇险,危在旦夕,是我父亲数次救你于危难之际!他们对你都有救命之恩,你能恩将仇报,我为何不能求一个公道?”
锦帝垂目,低声咳嗽了一声。
祁丹朱冷声道:“你说没有你我活不到今日,可若没有你,我可在父母的关爱下平平安安的降生,何至于次差点滑胎!当年若不是你害死了我父亲,我娘怎么会动了胎气?是你令我娘郁结在心,所以才会胎位不稳,导致我未足月便出生!”
锦帝被揭穿之后,脸『色』渐渐难看起来,他做皇帝做了这么多年,处处都是别人对他阿谀奉承,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指着鼻子骂他了。
祁丹朱嘴角轻扯,『露』出一个很浅的讽笑,“你不必说的好像自己对我有什么救命之恩,你当初之所以保住我的『性』命,亦是心术不正,你并非想救我之命,而是想借由我保住我娘的命,当时我娘听闻父亲的死讯后,受了刺激差点落胎,是你看她求生意志全无,一直想要随父亲而去,所以才命令太医拼命保住我,你想要给她留一点念想,激起她的求生欲。”
“可是随着我年纪渐大,你看着我这张结合了父亲和母亲长相的脸,渐渐容不我。”
祁丹朱的脸型和一双眼睛像极了沈柔雨,挺翘的鼻子和形状姣好的唇瓣却像极了君鹤晏,她几乎融合了父亲和母亲长相的所有优点,让锦帝每次看到她,都不得不想起她是君鹤晏和沈柔雨的孩子。
“你妒忌难安,既怕大家发现我长得像故去的上将军,怕我娘睹物思人,对着我这张脸会永远忘不了我父亲,所以随着我年纪渐长,你渐渐开始想要彻底铲除我。”
“你数次派人暗杀我,但都没有成功,你不敢让我娘知道,所以束束脚,不能明目张胆行,我身处宫里,你不方便,所以你故意带大家去行宫,想要趁机派人杀了我,可你还是失败了,你不但没有成功,还此害了明长。”
“是他蠢!他宁可不要自己的腿也要救你!”锦帝双紧紧地扣住桌案,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他疼爱祁丹朱是假,疼爱祁明长却是真,他曾经祁明长看作他和沈柔雨的孩子,寄予厚望,可是祁明长却为了祁丹朱,轻而易举地就毁了自己。
他想起此事便怒火难消,祁明长分明就是故意跟他作对,他竟然为了祁丹朱宁愿毁了自己。
提起祁明长,祁丹朱睫『毛』轻轻颤了颤,她掩心中的酸涩,沉声道:“你不但害了明长,还被我娘察觉了你的意图,你只能暂时放弃谋害我的想法,再次装作一位慈爱的父亲。”
“直到我母亲替你挡了一刀,你不得不听从她的遗言留了我一命,可是你心里却恨极了我,为只要我活着,君鹤晏就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只要我活着,就能证明他有血有肉的在世间走过一遭,你无将他的痕迹彻底抹去。”
锦帝眸『色』沉了沉,想起君鹤晏,神『色』渐渐变得复杂,君鹤晏曾经是他敬重的大哥,可也是令他在夜深人静时妒忌不安的存在。
君鹤晏是那样优秀,优秀到已经对他产生了威胁,他常常想,君鹤晏如果平庸一就好,说不定他们现在还能把酒言欢,回忆往昔。
“你恨我,所以你找尽各种方法借他人之折磨我,你甚至想要将我远嫁塞外,你故意引塞外使臣前来求亲,你想眼不见为净,让我离开京城自生自灭,可惜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锦帝脸『色』沉了沉,他阴狠地看着祁丹朱,轻声道:“是朕小觑了你。”
他一直被祁丹朱的假象所蒙蔽,以为她蠢笨无知,如果他早知她如此聪慧,早就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斩草除根了,不至于像之前那样瞻前顾后,白白错失了良机。
祁丹朱轻笑了一,不紧不慢道:“自从得知是陛要杀我之后,我曾无数次深思,疑『惑』冷潭那一次你为何不直接派人杀了我,而是选择让人割开我的腕,等我慢慢流血而亡,直到后来我才忽然想明白,你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你恨极了我身上流淌着我父亲和母亲共同的血『液』,我的存在无疑提醒着你他们有多么相爱,即使你将我母亲困在皇宫里,永远无得到她的心,我让你倍感耻辱、挫折和失败。”
锦帝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他不愿意承认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沈柔雨的心,这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一件事。
祁丹朱眉眼冰冷地注视着他,“君鹤晏征战十年,浴血奋战,为大祁打了半壁江山,可他不知道,在他欣喜于天即将安定,百姓终于能够安居乐业的时候,他亲自扶佐上去的帝王正在筹谋如何划分权利,如何铲除他这位功高盖主的上将军。”
锦帝『摸』了胡须,不以为然道:“朕是帝王,自然事以江山为先,凡是威胁到江山社稷的人,无论是谁,朕都不能心慈软。”
“所以你连自己的亲生子不放过!”
锦帝看祁丹朱,用手指戳着自己的胸口道:“明渊是朕的儿子,朕亲手送他去死的时候很心痛,可当时朕别无选择,当时世道好不容易平定,君鹤晏却功高盖主,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总有一天百姓会只知上将军君鹤晏,而不知还有朕这位帝王!朕想当仁君,想享受天伦之乐,如果不是『逼』不得已,朕绝不会出此策。”
祁丹朱睫『毛』轻颤,声音透着无力道:“我爹当初已经准备归隐山林,你为何不能相信他。”
“相信他?如果朕相信错了,后果就是江山拱手让人,朕难道要用唾手可得的帝位来赌么!君鹤晏的确是一位好兄长、好将军,他正直不阿,勇敢无畏,可正是因为他正直不阿,朕才更加害怕!”
“他对朕忠心的前提是建立在他以为朕是一位仁君的前提,可随着时间推移,朕发现朕的想法跟他有很大的出入,他以百姓为先,而朕要顾全的是江山大局,数牺牲在所难免,朕不可能像他一样『妇』人之仁。”
正因如此,他才越来越害怕,害怕君鹤晏发现他不是他所以为的那种仁君之后,会背叛他。
祁丹朱垂目看他,“你所谓的顾全大局,就是对沂临军家人的『性』命视若无睹,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还继续隐瞒让他们为你卖命。”
锦帝没想到她连这都知道,不由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他沉默片刻道:“你说的没错,君鹤晏不知道这件事还能对朕效忠,可是他如果知道了呢?进京之后此必定隐瞒不住,到时候他一定觉得朕冷血无情,届时沂临军怒火汹涌,在他们的怂恿下,谁敢断定君鹤晏就不会举兵造反!沂临军本就是精锐部队,他们一旦得知真相,群情激奋,朕再痛杀就晚了!”
他想了想,给自己找借口道:“当时百姓已经经不起任何战火,如果进京之后君鹤晏真的想要挣抢皇位,必定生灵涂炭,他的势力足以跟朕抗衡,到时候死伤无估计,朕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祁丹朱怒道:“所以你就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锦帝语气平静道:“在江山面前,朕宁可杀错,绝不能放过。”
“宁可杀错……你知道百姓经受连年战火,已经经不起折腾,你为什么觉得君鹤晏和沂临军就不知道呢?他们知道亲人被杀之后的确会愤怒,甚至会恨你,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再将百姓掀进战火当中!他们跟你征战十年,你该对他们有信心,而不是因为你的猜忌,就直接让三万将士变成刀亡魂。”
锦帝闭了闭眼睛,怅然道:“在皇位面前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错,朕既为帝王,就只能狠心肠。”
“皇位……”祁丹朱忍不住觉得可笑,她厉声道:“铲除忠臣!迫害良将!弑杀兄长和亲子!这就是你练就的帝王心吗?”
“那些为你出生入死的将士,他们所流的血泪和皑皑白骨,是堆砌你帝王业用的砖石吗?”
锦帝脸『色』变了变,他面上勉强维持的从容淡定在祁丹朱的质问下渐渐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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