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第133章好大的本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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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朝攥着小手,眼巴巴地看着它飞远,虽然不舍,但没有挽留,还乖乖挥了挥手,蝴蝶不见了之后,他身子一歪,失落地靠在了祁丹朱的身上,像个小大人一样叹了一口气。

祁丹朱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朝朝的身体绵软而温暖,她垂眸看着朝朝,一颗心变得绵软,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摸了一下朝朝的头顶,稍触即离。

君行之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一大一小,压抑着胸口翻江倒海的情绪,手指攥着门框,指骨微微泛白,半天都没有动。

曾经,他是那么希望自己每天回府的时候都可以看到这一幕。

他在心里轻笑了一声,轻轻闭了闭眼睛。

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直到朝朝回过头来,开心地唤了一声,他才动了动,压下眼中的情绪,换上冰冷的神色,抬脚走了过去。

朝朝扑进他怀里,君行之将他抱了起来。

祁丹朱看到君行之愣了一下,下地将鞋穿上,拘谨地站到一旁,看着他们心中一阵酸楚,微微垂下眸。

朝朝指着祁丹朱,想告诉爹爹,却不知道该叫什么,苦恼地紧了紧鼻子。

君行之抱着朝朝坐下,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神色冷淡地看了一眼祁丹朱,开口道:“朝朝,她以后就是你的奶娘。”

祁丹朱本来也没想过君行之会告诉朝朝她的身份,她之前抛下他们离开,君行之亲自将朝朝照顾长大,她没资格回来便想让儿子接受她,更何况她担心骤然告诉朝朝,朝朝会无法接受。

朝朝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娘娘?”

朝朝虽然已经会说话了,但是有些比较难的字还是说不清楚,例如蝴蝶的‘蝴’、漂亮的‘亮’和奶娘的‘奶’。

君行之轻轻皱眉,看着他纠正,“是奶娘。”

朝朝眨着眼睛看爹爹,被弄糊涂了,这次只肯说一个字,“娘?”

祁丹朱明知道他不是在叫自己,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君行之脸色沉了下来,看着朝朝不说话,他每次不说话的时候,朝朝都有些怕他,朝朝在他怀里动了动,又试着叫了一遍,“狼狼?”

这次连娘都不会说了。

眼看着君行之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祁丹朱站在旁边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别为难朝朝了,朝朝实在不会叫就算了,慢慢来。”

君行之抬头冷冷看了她一眼,“一个将他生下来当作筹码,说走就走的娘,配听他叫娘么?”

祁丹朱微微愣了一下,解释道:“我没把朝朝当作筹码……我虽然用朝朝跟陛下对峙过,但绝对没想真的利用朝朝做什么,更没想让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她当初虽然置问过锦帝是否会像当年害祁明渊一样害朝朝,但她当时心里清楚,有陈皇后和陈家在,锦帝这一次根本无法伤害君行之和朝朝。

陈皇后的父亲曾是沂临县太守,锦帝能够起兵少不了陈家的帮助,陈家虽然平日低调,但他们手里的权利足以保住君行之和朝朝,她从未想将他们置身于危险当中。

朝朝坐在君行之怀里,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低头好奇地把玩着君行之腰间的碧玉穗子,拿着穗子一下下的晃着,没有意识到屋内气氛的剑拔弩张,一个人玩的开心。

君行之脸色没有任何缓和,他眼中的阴云更浓,声音沉沉道:“那你为何要将朝朝生下来?既然我对你来说只是报仇的工具,你何必多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我”祁丹朱无声的沉默下来。

因为那个时候的君行之对她来说,已经不止是报仇的工具,她曾经也准备过避孕汤,但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喝过。

她利用了君行之,也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

只是现在说这些,君行之也不会相信了吧。

君行之看着她微微苍白的面色,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她的回答,心里不由一阵烦躁。

他抱着朝朝站起来,扔下一句,“母后知道你回来了,让你明天进宫去见她。”

君行之大步离去,朝朝趴在他的背上对祁丹朱招了招手,祁丹朱不舍地看着他,尽力弯了弯唇。

夜色沉沉,祁丹朱靠在门边看着他们走远,轻轻笑了笑,不管怎么样,能这样看着他们,她已经很知足了。

翌日清晨,祁丹朱一早便起床了,她虽然说是来做奶娘的。却没人告诉她该做什么,也没人敢让她做什么,就连她随手给自己倒杯茶,屋里的丫鬟们也得大惊小怪,不敢让她自己来,祁丹朱实在是有些无奈,对于自己不尴不尬的身份也很无力。

青枚亲自过来服侍她,一边给她束发一边喜不自胜道:“主子,太子殿下让人送来了好多漂亮衣裳。”

祁丹朱微微愣了一下,她回头看向衣架上的衣衫,那些衣衫看起来名贵而华丽,有她以前喜欢穿的朱色,也有素雅的颜色,无一不精致,实在不像‘奶娘’能穿的衣衫。

青枚掩唇而笑,眼中都是喜色,压低声音道:“奴婢看过了,那些衣裳主子您穿大小正合适,看来太子殿下还记得您的尺寸呢。”

祁丹朱脸颊微红,低了低头。

青枚语气笃定道:“奴婢觉得太子殿下心里一定还惦记着主子呢。”

祁丹朱神色迟疑了一下,微微有些黯然,她反驳道:“你不是也记得我的尺寸呢么?”

“奴婢哪里敢跟太子殿下比。”青枚大惊小怪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如果样样都记得可不累坏了?奴婢就伺候过您和小殿下,当然把你们的事牢牢记在心里,可太子殿下能记住这么细节的东西,可见对太子殿下来说,主子您必定是万分重要的。”

祁丹朱微微沉默,看着手里的玉簪,眉心渐渐蹙了起来。

青枚看了看祁丹朱的面色,见她面色不虞,半晌都没有说话,不由疑惑道:“主子,太子殿下还想着您,您难道不开心吗?”

祁丹朱轻轻摇了摇头,若经历了这么多事,君行之心中对她却还有情意,那么她就真的是难辞其咎,亏欠君行之太多太多。

祁丹朱挑选了一件淡绿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未施脂粉,头上只戴了一只玉簪,清清淡淡的出了门。

一路上,大家眼中依旧难掩好奇,但都不敢多看她,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她掀开车帘,看到君行之坐在马车里,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她担心君行之不想跟自己坐在一起,犹豫不前,迟疑问道:“我们乘坐同一辆马车进宫吗?”

君行之抬眸,挑眉冷冷地看她:“你难道还想让我为你这位‘奶娘’,再准备一辆马车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祁丹朱赶紧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地坐了进去。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行,她抬头打量了一下这辆马车,马车外面处处奢华,由高马拉着,内部却装饰的很简单,车壁上连一个挂饰都没有,这辆马车比她以前乘坐的公主轿撵要大一些,行的极稳,是太子的专属座驾,因为朝中以前没有太子,所以她没有看过这样的太子车撵。

她恍然想起,君行之刚入京城时连匹马都没有,她那个时候坐在他的毛驴车上,真希望时间可以慢点走。

君行之靠在车壁上,轻轻闭着眼睛,祁丹朱目光在马车里四处看了一会儿,眼睛就忍不住偷偷移到了他的身上。

君行之今天穿着一身玄色朝服,衬得他身材颀长,面容英俊,祁丹朱看着他如玉的面庞,忍不住在心里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唇角微微翘起,君行之比两年前更成熟了一些,脸上的轮廓也更加硬朗。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跟君行之单独相处过了,马车里充斥着君行之身上淡淡的味道,让她安心而悸动,他身上的衣服应该用龙涎香熏过,闻起来很好闻。

她傻傻地盯着君行之看了一会儿,正看得入神,君行之倏然睁开眼睛,正对上她一瞬不瞬的目光,轻轻拧眉。

祁丹朱慌乱地移开眼睛,目光游移地在马车里转来转去,手指轻轻划着车壁,没话找话道:“你每天早上都这么早去上朝吗?”

君行之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地斜睨了她一眼。

祁丹朱懊恼皱眉,在心里低低地骂了自己一声,她做了二十年的公主,每天看着朝臣们上朝又下朝,怎么可能连上朝的时辰都不知道。

“……我忘了。”祁丹朱尴尬地笑了一下,想了想,抚着自己身上的衣衫道:“谢谢你给我准备的衣裳,我很喜欢。”

君行之淡淡看了她一眼,“不是我准备的,是蔡伍洋准备的。”

祁丹朱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蔡伍洋给我的?”

君行之听到她唤蔡伍洋的名字,眉心轻皱了一下,不耐道:“我让他给你准备的。”

“那不是一样么?”祁丹朱疑惑。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不一样。”

祁丹朱主动投降,老老实实地停下争辩,忍不住觉得他们的对话突然变得有些幼稚。

君行之似乎也察觉到了,他低低的咳嗽了一声,神色间闪过一丝尴尬,粗声粗气道:“我让他准备这些衣裳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母后,她如果发现你过得不好,一定又会担心,我不想让她担心。”

祁丹朱轻轻点头,“我明白。”

她宁可君行之不在乎自己了,也不想让他因为自己而伤心难过,可神色间却忍不住微微有些失落。

君行之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一阵心浮气躁,眉心皱紧,又闭上了眼睛。

一路安安静静,马车很快抵达了皇宫,君行之一言不发地下了马车,直奔上朝的方向,神色冷淡,没有回头看祁丹朱一眼。

祁丹朱微怔,下了马车之后,一名太监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这位主子,太子殿下吩咐奴才带您去见皇后娘娘。”

祁丹朱轻轻弯了下唇,“多谢公公。”

这位太监看起来面生,应该是新入宫的,祁丹朱以前没有看过他。

她跟着这名太监走进了久违的皇宫,短短两年时间,皇宫跟以前相比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脚下砖石的颜色好像变暗了一些,墙壁也不如以前鲜艳,宫里的人好像也变得更加安静。

祁丹朱走在熟悉的皇宫里,心情有些复杂,她曾经以为一辈子逃脱了这座宫廷,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重新走在了这里,并且心情平稳,没有丝毫以前的压抑。

物是人非好像说的没有错,人变来变去,这些景致却好像一直没有变化,只会让人徒生伤感。

她进宫的时候没有声张,一路上无人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她是皇后娘娘的客人。

往前走了一段路,祁丹朱发现宫里的气氛似乎有些低沉,祁丹朱询问了给她引路的太监,才知道原来今天祁芙薇身死的消息传回了京城,宫内气氛一片压抑,梅贵妃宫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祁丹朱在心里算了算时间,看来乌亥里已经处理好内乱,顺利坐稳了王位,所以才让这个消息传回了京城。

大祁虽然损失了一位公主,但祁芙薇跟胡沃一起谋害那西汗王,帮胡沃抢夺王位,桩桩件件都犯了大错,大祁在这件事上理亏,不但没办法向乌亥里发难,可能还要想办法将此事隐瞒下来。

祁丹朱一路思考着,来到了蓬莱宫门前,她抬头看去,不由微微吃了一惊。

宫里没有什么变化,蓬莱宫内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死气沉沉的蓬莱宫,现在焕然一新,庭院里种满了花草树木,那些花草树木肆意生长,看起来生机勃勃,池塘里养着肥硕的锦鲤,锦鲤在池塘里游来游去,阳光洒在上面甚是好看,院子里还摆着用木头雕刻的木马,应该是朝朝平日过来时玩的,给院子平添了几分趣味。

祁丹朱一路走进去,甚至看到向来不苟言笑的芳寿嬷嬷在带着宫女们刺绣,宫女们围着她说说笑笑。她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祁丹朱心里惊讶又欣慰,她一路走过,看着四周的景致,忍不住笑了笑,陈皇后终于重新开始了新生活,有君行之和朝朝陪着她,她终于能走出来了。

祁丹朱见到陈皇后之后,发现陈皇后比以前精神了不少,面色红润,目光平和,看起来雍容华贵,眉眼间的神色比以前轻松了很多,就像放下了一直压在她肩膀上的重担一样。

陈皇后看到她后情绪激动,差点落下泪来,自从知道祁丹朱是君鹤晏和沈柔雨的女儿之后,她便将祁丹朱当做了自己的女儿,这一年来没少替她担忧,如今见她平安无事,才稍有安心。

陈皇后握着祁丹朱的手,细细地询问她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祁丹朱挑了些开心的事说给她听,还给她讲了衾雅夫人的事,陈皇后知道祁丹朱一直待在衾雅夫人那里,微微有些惊讶。

两人待在屋子里说了许久话,陈皇后听到最后,忍不住握紧祁丹朱的手道:“丹朱,以前是我亏欠了你,你别再离开了,留在京城里让我和渊儿照顾你,好吗?”

祁丹朱半天都没有回答。

陈皇后眉心紧蹙,柔声问:“你和渊儿当真再无可能了吗?”

祁丹朱心中茫然,抿了抿唇,轻声答:“我不知道。”

她既说不出有可能,也说不出不可能,最后只能道一句不知道。

陈皇后一声轻叹,抚了抚祁丹朱的头发,柔声道:“我不逼你,你和渊儿都是好孩子,我只希望你们幸福。”

祁丹朱目光柔和,含笑点头,“会的。”君行之一定会幸福。

“你如果有一天还是要离开,我不拦你,但你要答应我,这次你不能再一走了之,一定要让我知道你的下落,让我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好。”祁丹朱含笑答应了下来。

陈皇后见到祁丹朱健健康康、平安无事,终于放下了这两年一直悬着的心,她虽然不舍得祁丹朱离宫,但担心梅贵妃现在情绪激动,如果得知祁丹朱入宫会来找祁丹朱麻烦,所以没有多留祁丹朱,日落时就送祁丹朱出了宫。

马车依旧等在宫门外,祁丹朱掀开马车帘,看到君行之坐在里面,微微愣了一下,她以为君行之处理完朝政早就已经回府了。

君行之一言不发地坐在马车里,不知是不是因为天色暗了下来,他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阴沉。

祁丹朱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微微蹙眉,矮身进了马车,她还没有坐稳,君行之突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扯进了怀里。

祁丹朱微微惊呼了一声,跌坐在君行之的腿上,她不安地挪动了一下,抬头诧异地看着君行之近在咫尺的面庞,颤声问:“怎么了?”

君行之脸上阴云密布,风雨欲来地看着她,“祁芙薇死的时候,你也在?”

祁丹朱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如实道:“发生叛乱的时候,我确实在那里,但祁芙薇死的时候,我没有看到。”

“是谁杀了她。”君行之语气不善。

祁丹朱迟疑了一下,回答道:“……乌亥里。”

她觉得有些奇怪,乌亥里应该没有隐瞒祁芙薇是被他所杀的事,朝堂上下应该都已经很清楚了,君行之何必再问她一遍。

君行之带着怒气,咬牙问:“你当时在哪?”

祁丹朱倏然怔住,轻轻皱眉,沉默下来。

君行之攥住她的下巴,眼神危险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说话。”

祁丹朱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在乌亥里的帐篷里。”

君行之的眼底终于泛起了汹涌的波澜,“难怪这两年来我怎么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去了塞外。”

“冲冠一怒为红颜,君丹朱,你好大的本事!”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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