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荞也病了, 装的。
司马珩倒是烧了一会,第二日就退烧了,药都只喝了一副。还照常去上了早朝。
只是过了一夜,那脖子上的牙口印更明显了些, 沈荞坐在床沿看着他, 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还是问了句, “陛下要不要遮一遮?”
司马珩撩着眼皮看她, “不遮,你咬的时候都不怕旁人瞧见,孤倒是怕什么。”
沈荞大约被他激出了逆反因子, 又约莫是因为几次同他吵架顶嘴他也没怎么她,胆子越发大了,没好气说:“谁生气的时候还能保持理智。”
司马珩看了她片刻, 轻点了下头, “行。”
早朝时候,谁也不敢抬头盯着他看,隔着那样远,也只能模糊地看到个影子,可他整日里忙,时不时要见这个见那个, 难保不被人瞧见, 就在锁骨上头, 下巴下头那块儿,沈荞下口狠的,都快咬出血印了,乌紫一片。
宫里头最近在忙登基大典的事, 他即位后便是一堆烂摊子收拾,只受了封,并未行登基仪式,而今天下初定,万事和顺,此举亦是彰显皇室威望,安定民心。
司礼监与应天府主揽此事,沈叙之监理,司马珩今日叫了他来,开口第一句便是:“孤要在登基前封后。”到时便和皇后一道登基受封。
沈叙之微愣,继而点头,“也好,朝中人心惶惶,早日封后,亦是要事一件。不知陛下究竟考量得如何了?”
司马珩宠惯沈荞太过,又把沈淮拔得太高,此前更是公然提出要给沈淮赐婚,沈家如日中天,俨然就是第二个卢氏,不少人都开始给沈淮泼脏水了。
亦对司马珩诸多不满,觉得他有失公允,私心过重。
新旧交替依然在阵痛期,旧部势力被瓜分得严重,沈淮又起得太猛,难免遭人妒忌。
沈淮身边尚且有顾帅的侄儿做纽带,如今跟到卫戍将军公孙则手下历练,公孙则乃司马珩心腹,当年从暗卫里头的挑选出去的,如今掌握着敬都整个的城防,司马珩一直未升公孙则的职,可谁都知道,他便是不升,也不会降,便是他的顶头上司也要敬他一分,不敢怠慢。
顾帅满门忠烈,战死沙场,死后追加一等公,埋在皇陵附近,他此生无一子无一女,身下只有一个侄儿一直带在身边,侄儿征战数载,因着被年少被保护太好,并无太大军功,但却一直勤勉奋进,先是在沈淮身边做事,如今到了公孙则手下,自然是有意提拔他。
沈淮乃顾帅带出来的,朝中顾帅的亲好,却并不大支持他,因着此人太过于锋利且清高,给人一种无法亲近之感,自然亦无法拉拢。
水至清则无鱼。
沈淮带兵打仗是好手,但在朝局中,却很难争得一席之地。被提拔得越高,越步履维艰。
司马珩此人更是琢磨不透,他手段狠辣,做事狠绝,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更不给谁面子,司马荣湚在世之时,他便是行为乖张到众人忌惮的地步,如今倒还算收敛些了。
朝臣一直催着司马珩扩充后宫,打着延绵子嗣的旗号,无非是想要往宫里头塞人来,以便更好探知圣意。
司马珩如何不知,只是诸事千头万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不愿意在这些事上费心。
单立后之事便有诸多门道,司马一族出身不好,且皇位来得不正,因此非但没有削减门第差异,反而更看重身份地位一些,害怕被人指摘诟病。
上一世司马珩择选皇后也是出于此考虑。
这是最简便的法子罢了,确实可以省却诸多麻烦,
可司马珩忽然觉得,是否自己已然成了自己曾最不屑一顾的那类人。
且之于沈荞,是否自己真的只是表面在意,并未真正将她放在一个重要的位置?
司马珩有些微出神,许久才张口说了句:“封后之前,孤要先立储君。”
沈叙之不知陛下突然提这个是何意,又与封后是否有关,不免疑惑道:“是否过于早了些?”
而今陛下只有一子,无需琢磨。但阿景尚且年幼,虽则储君乃国之大计,未免为时过早了,如此一来,对储君也不好。
司马珩摇头,“孤自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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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雨仍下着,朝露殿那里朵婀的侍女闹了起来,说这宫里乌烟瘴气,憋闷得人喘不过来气来,主子死的蹊跷,却悄无声息,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闹着去乾宁宫要面圣,头磕得鲜血直流,势必是为主子讨个说话。
自然是闹给沈荞看的,大概是觉得沈荞包庇小植,司马珩又包庇沈荞。
沈荞便“病”了,托了信给兄长,要兄长接自己出宫去住些时日。
她出去了,叶小植便也能跟着走了,宫里头的事,叫司马珩自己去烦吧!
沈荞昨夜里想了很久,很多次动摇,想要信他一回,他对她真的很好了,事无巨细,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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