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很快就会愈合。”贺松明不以为意。
阮陌北严肃道:“那不能是你不爱惜自己的理由。”
“……知道了。”
贺松明跟着上了一个多月的课,医学生们早就跟他混熟了,都很照顾这个比他们小好几岁的瘦弱弟弟,遇到不好走的地方总会扶他一把,贺松明也从原来的油盐不进,变得会伸出手去,借一把力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贺松明原谅了这些曾经伤害过、或者未来可能会伤害他的人,与其将自己封闭在孤岛中,不如做得聪明一些,用温和做伪装,把人们当成可以利用的对象——既然那些人把他当做工具,他为什么不可以也这样?
反正真心在利益面前不值得一提。
这是他刚悟出的处事哲学。
医生把第一次来的贺松明带在身边,让他紧跟着自己。
“看这个。”医生停住脚步,蹲下身,小心地拨开厚厚的积雪,半截朽木漏了出来,在朽木根部,生长着一丛黑红色的伞状物。
“是灵芝。”贺松明认出了这株和图鉴上相似的草药。
“对。”医生小心地将灵芝挖出来,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品相不错。”
他把灵芝递给贺松明,贺松明认真观察,灵芝的子实体下方有一个小小的虫眼,几根杂草缠绕在上面。
“我第一次看到野生的灵芝。”阮陌北就着贺松明的手摸了摸,赤黑色的真菌坚硬而冰冷,曾经它被叫做太岁肉,价值连城,“这里环境挺像东北那边,野生药用植物应该不少。”
“东北?”
“就是大灾难之前,国家东北部三个省的总称。”
贺松明又问道:“国家和省是什么?”
阮陌北一时语塞,也许第一代从休眠舱中醒来的人还记得自己曾属于哪个国家,但贺松明是地球重启后的第三代,他出生的时候,国家的概念已经消失,现在人们依照所在的据点划分归属。
“你在和谁说话?”不远处的一个姑娘好奇问道。
“没什么。”贺松明闭上了嘴,仍然用眼神询问阮陌北。
阮陌北也不知道要如何具体的解释,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马克思那句“国家是统治阶级进行阶级统治的工具”,但如此深奥的概念贺松明肯定理解不了:“嗯……一群说着同样语言,有着同样文化和历史的人,和他们脚下的土地所组成的就是国家。”
贺松明小声道:“和据点一样?听起来有点无聊。”
阮陌北哭笑不得,他想了想,又道:“国家是会让你感到归属感的地方。”
贺松明恍然大悟:“我的床?”
阮陌北忍不住笑出声来,贺松明的想法实在太可爱了:“也可以这么想。”
“那我就是国王,因为它是我的床。”
“对。”
“你是我的子民,因为你睡在我的床上。”
“是吧?”
阮陌北的回答成功让面前的男孩雀跃起来,他把灵芝放进背篓,道:“懂了,也没什么难的嘛。”
就像阮陌北猜的,这片类似小兴安岭的森林里有着许许多多的野生药用资源,不一会儿贺松明的背篓就被地榆、五味子、乌头和唐松草填满了大半。
学生们四散开来,各自寻找草药,贺松明跟在医生身边,向着森林深处走,医生一边采摘,一边给他讲述每种植物的药理和作用。
阮陌北在周围闲逛,他第一次进入覆雪的森林,还幸运的不必担心温度问题,自然要趁机好好欣赏一番。
他绕过两颗三人合抱粗细的树,在被树枝割裂成无数块的天空中看到飞鸟掠过的身影,风时不时吹过,积在树梢的细雪纷纷落下,朦胧得像一场雾。
阮陌北深吸口气,继续向前。
也就是这时,他看到了一片齐刷刷折断在雪地中的树木,以及断木中央那个骇人的巨大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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