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画面都可以称得上是已经刻入了DNA,到底是不是文字惹得他不快还不好说,零总感觉那份情绪有几分是冲着他来的。
没心没肺地,视线再次游弋去了那张好看的脸上,他随即看到无惨重新打理整齐的蜷曲卷发只有从前一半的长度,且还在发梢有些参差。
本来还看不太出来,只是随着时间推进,无惨的黑发和他一样顽强地在生长着,一刀切成的发型就显得乱糟糟了。
零对自己说,这是强迫症动了,所以他才想要这样做。
他轻手轻脚开门走了出去,向店主要来了一把剪子。
咳,别误会,他没动过要将日轮刀变成日轮剪的想法。
而见零重新走进来,阖上的书卷在桌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响声,无惨匆匆瞥来的视线下移见到了那把相当无辜的剪刀。
虽然没说话,但他的手很诚实地紧握了一分。
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从手下传来,既然无惨对他现在的所有动作都爱答不理的,那他也就放开了手去动。
那头长发是怎么短成现在这个样子的,零没问,无惨自然也没说。
只能说,在充当理发师这个职业上,缘一老师做的也还不够好。
看了一眼完美的成品,零满意地发现他忽然发作的强迫症终于被治愈了。
而当他收起剪刀抬头时,侧着身子像是确认了一眼他在做什么,无惨抚着唇角扬起的弧度,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只一眼零就觉得自己有点头皮发麻。
明明不断告诫自己不能让眼前的这个鬼之始祖再尝到哪怕那么一点儿甜头,他怎么就又下意识做了这种事?
“过来。”
按捺下了发号施令的语气,无惨现在的口吻可以说是这段时间以来最温和的一次。
想到这里,零眨了眨眼,还是随了他的心意。
只是现在有点儿紧张将手按在刀上的那个人换成了自己,他也不知道是怎么落座在了书桌前。
零看着无惨有点嫌弃地拿起那把剪刀,比划了一下用法,便在他的身后捋起了他的一缕头发。
被剪下来的发丝洋洋洒洒地落在他的颈后,蹭得有些痒,不知道该将注意力放在哪里,零索性看起了桌上还摊放在那里的书籍。
这本倒是不难读,工笔墨线将花卉勾绘得栩栩如生,只是他现在也有点看不进去。
那双冰凉的手在对他的头发动手动脚的时候偶尔也会抚过他颈后裸露出来的地方,每一份触感在抛去一开始的警惕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升温。
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月色淡淡照了进来,透着不甚明晰的云层变幻诡谲。
心里模糊升起的念头是将这份时间拉得更长。
呃——好像也不用那么长……?
似乎也好像发现了这个问题,下手可能也没个轻重的鬼舞辻无惨退后一步学着零的样子端详了一下,只是零在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脑袋后面的重量好像有点不对劲。
而无惨遮掩着垂下眼眸也不看自己的不悦神色好像也说明了亿点问题。
再低头一看。
[噗,系统已经拍照留念了。]
真不错,他的发量在支撑了这些日子的007之后居然还能剩下这么多。
“……没关系。”倒不是他过于宽容了。
从没做过的事,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升起的兴致,零本来就没觉得他的少爷能将他的头发剪出个造型来。
零怀着某种过于温暖的东西放过了这一点点不太重要的小瑕疵:“您看,您明明是能和从前一样——”
话说到一半,他抬手摸了摸自己说话的嘴,睁大了眼睛。
迟来地,他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无惨对于他这说到一半的遣词并不满意,他冷淡地嗤了一声,随手就将剪刀扔在了地上:“和从前一样?我早就将那些东西丢弃了,你倒是说说看,哪里一样?”
金属的东西落在地板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但这也并不能打扰零的思考。
鬼舞辻无惨口中所谓丢弃的东西,应该他所认定的脆弱的人类特性?
可是你得讲道理啊,这种东西当真是说扔就能扔的?
也是他在鬼舞辻无惨身边待的过于习惯,他从来没有发现过,十分擅长区别对待的鬼之始祖对自己和对别人到底有着怎样的差异。
在他这里,无论怎么看,除了昼伏夜出与食谱之外,鬼舞辻无惨和从前的产屋敷辻哉并没有什么区别。
那份属于人类的东西到底还是挣扎着依然牢固地存在于这个身体内。
并且,只会出现在他的眼前?
好像是零思考的时间有点过于漫长,等他回神过来在他没能制止的情况下,等的不太耐烦的无惨早已欺身进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内。
右手边是书桌,而背后狭窄的窗台并没有更多能让他再退开的距离。
纯粹又安静的东西印刻在那双还余留着温和的眼眸之中,无意识下放在他脸颊侧的手指也是安安分分的,只是单纯地在摩挲罢了。
他又为什么要退开呢?
“其实,今夜午夜后……”
就在零闭上眼一横心想要交代某些东西前,他忽然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飞速靠近。
而鬼舞辻无惨也是怔愣了一瞬,虽然知晓来者是谁,然而预料之外的尴尬令他不得不快速起身。
下一刻,他们就听见了门被推开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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