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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被投放到魔王城附近。

《迦南大陆ol》本身没有特别新颖的玩法, 和市面上的网游大同小异，只不过光是全息空间这一点就赢了太多太多，如同来到另一个真正存在的异世界。

渺渺娴熟地进行了新手任务的流程, 一路上遇到非常多的玩家，他们都将模型捏得很好看, 游戏视觉体验直接拉到满分。

艰难地完成了一天任务，渺渺才升到了十五级, 成为了一个治疗魔法师, 俗称奶妈。

忙活了大半天才升到十五级，渺渺有点怀念自己的满级大号了——她打听了一下, 大号在帝国史上应该已经死去多年, 藤蔓还在王宫中充当守护神，至于地狱三头犬也成了护国的存在，每天吃好睡好。

独独是黑暗精灵, 完全没有他的消息。

渺渺查了一下相关的文献——

随着肉身死亡，没有留下任何血脉的情况下, 即使契约还在，也没人能约束受契者，等于精灵是自由了。

看到这里，渺渺松了口气, 继续肝网游。

她本来想和二哥三哥组队的, 但是两人的游戏玩法却和她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二哥建了个女号, 和冒险者公会排名第一的玩家绑定了情侣关系，据说两人现实里也认识。同一时间, 传出了某电竞俱乐部金牌打野沉迷全息游戏的小道消息。

三哥倒是正儿八经地打怪升级。

只不过他玩的也是奶妈，一个五人小队里容不下两个奶妈，兄妹俩注定只能在二十五人副本里相见了。

害！

强者是孤独的, 渺渺这么安慰自己。

虽然渺渺在现实里似乎被众人的喜爱簇拥着，以前她玩什么游戏都会玩成单机游戏，顶多是三个哥哥轮流给她买皮肤外观，毕竟她当时在学校里惟一的好朋友张玫是个追星现充党。

做任务到第三天的时候，她终于开始能接和阵营有关的任务了。

作为黑暗神的信徒，渺渺获得了前往帝国神殿留下自己魔法刻印的入门级任务——魔法刻印类似《哈利波特》里食死徒集结时喷到天空上的烟雾，总之就是炫酷中二难度又低的。

根据论坛上的玩家完成感想，这个任务非常简单，只要赶在原住民npc发现并生气地赶出来之前跑路，就不会触发战斗，治疗玩家也可以独自完成。

看完前人的经验后，渺渺就决定不去组队了。

是奶妈也可以独自完成的任务！

她经过三个传送阵，终于来到了熟悉又陌生的王都城镇。

熟悉，是因为有些标志性的巨大建筑是不会变的。

陌生的是，当时新建的变得残旧，流行的时尚审美变得不一样了，城镇的建筑风貌也变得大有不同。

王都城镇附近的神殿有两座，一座在王都里，一座在郊外。

追求刺激的玩家会选择在王都里的。

反正每天做任务的玩家多如过江之鲫，故意被逮到触发战斗的好战分子也不少。

渺渺谨慎地选择了安全系数较高的那一座。

“……哎！”

只是郊外的地没弄平，渺渺一个不小心，又摔在地上了。

痛觉被削免过，渺渺没摔疼。

就是觉得动不动就摔一跤很没有御姐风范。

这是绝大部份在创立帐号时，搞了个和现实本人差距太大的建模时要承受的痛，像渺渺至今就不习惯自己胸前的丰满，怎么就能那么大呢？

回到现实后，免不了对着自己的一马平川叹气两句。

渺渺从地上爬起来，拍掉手上的灰。

她顺手对磕伤了的膝盖施加一个治愈术，原本流血的地方立刻愈合掉。

神殿外有骚动的声音，渺渺远远看了一眼，好像是有黑暗阵营的玩家跟神殿里的npc打起来了，她正好趁乱抓紧绕到神殿后方的荒凉处，准备留下自己的魔法刻印，好完成任务。

……

黑暗精灵每天来神殿祈祷的时间是相同的。

自从有了异界来客之后，这边从冷清变得热闹，他每次来都要给自己施一个隐匿术。

今日也和以往十万多个每一天没有分别。

一道暗淡的影子来到神殿外。

他的目光如常地掠过热闹，没有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彷佛他们不存在一样，不管哪个类型的精灵，因为寿命漫长的缘故，大多数时候都是凉薄的，不关心其他生灵。

然后，他看到了一个鬼鬼崇崇地猫在角落的少女。

少女很高，战斗服包不住丰满玲珑的身材，和精灵记忆中的女主人截然不同。

但是——

女主人和男主人不同，对惯于服从女性上位者的黑暗精灵来说，当契约从魔王转移到公主身上时，那就是不可再转移的了。宋无道设置世界背景时直接挪用的西幻位面，黑暗精灵是很有“男德”的种族，对女主人忠贞不二。

黑暗精灵并不通过外貌来辨认女主人。

所以长得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她。

……

渺渺刚把魔法刻印弄出来，弹出【任务完成】的提示后，整个人就被从后抱了起来。

“诶？”

下一秒，传送魔法的光芒亮起。

一阵天旋地转后，渺渺已经不在神殿里了。

她下意识地打开游戏地图，发现自己被传送到了幽冥森林里一处【人迹罕至的地下室】里，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味道，倒是不臭也不潮湿，空气是干爽的，只是没有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渺渺瑟缩了一下。

是触发了什么隐藏任务吗？

渺渺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除了单纯抱住外没有其他动作，是npc的可能性更高了——如果是男性玩家的话，抱住她这么性感的御姐，恐怕一分钟之内就会因为心生邪念被踢下线。

渺渺就是这么自信。

于是她咽了咽口水，小声打商量：“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我愿意接任务，你能把灯打开吗？我怕黑。”

……

地下室里没有灯，精灵施了个简单的光球术。

小小的光球照亮了半个地下室。

地下室里空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简陋的床。

用来住谁都寒碜，只是很适合做恐怖片的布景。

渺渺心脏砰砰直跳。

她甚至不太敢回头去看npc的模样。

她鼓起勇气，悄悄的抬了一下眼——

映入眼帘的，是优美的下颌线条，淡色薄唇往上是挺拔微翘的鼻尖，即使不再往上看，也能分辨出来是个帅哥。

是漂亮的npc，渺渺一秒就不害怕了。

“是你吗？”他问。

“什么是不是我的，你要找谁？我不仅可以帮你找，还可以组织四个强者一起找。”渺渺毕竟是个治疗玩家，做隐藏任务还是组队更靠谱。

精灵的脸隐藏在那半边黑暗里，眼瞳晦涩莫名。

他低眸：“你不记得我了吗？”

“……”

预感不妙的渺渺抬起头来，终于看清了抱住自己的人。

虽然剪了短发，精灵的五官还是年轻貌美如初。

看清她眼里的愕然，精灵知道自己没找错人：“是你。”

“……”

渺渺感受到了互道晚安后在王者荣耀在线好友里相遇的尴尬感：“……是我呢。”

“你把头发剪短了？”

她问。

对渺渺来说，上次相见是没多久之前的事。

精灵的幼年期和老年期都很短，中间的成年期五官不会有太大变动，剪短了的银发明确了性别，就像是暗夜里的王子一样神秘高贵。

渺渺想起了《美少女梦工厂4》里的魔王。

……只不过她当时主推的是龙王子就了。

思维发散了一下，知道是精灵后，她就不紧张了，之前被精灵抱着走路也抱得很习惯，于是她直接主动调整了一下在他怀里的位置，躺得更加舒服。结果渺渺一动，精灵就收紧了怀抱，他的呼吸浅浅地打在她的耳朵上，痒得她眼睫轻颤。

“是的，我剪短了头发，一直在长打理起来麻烦。”

女主人不在身边，黑暗精灵没有打扮自己的必要。

“喔……”

渺渺应了声。

地下室里很安静。

她想起来，《迦南大陆ol》的时间线是在综艺结束后的数百年后，也就是说，对精灵来说，他们上次见面，已经是数百年前的事了。

“我们上次见面……是不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她问。

“嗯。”

“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嗯。”

精灵没有多问背后的原因。

过问女主人的事情，是逾矩的。

听到自己很重要，渺渺心虚了。

在现实世界里，没有谁没了谁就会死，分手、绝交、断联……也许会难受一年半载，可是地球照样转动。渺渺只有频繁地在网文里看到一生一世一双人，见证过紧紧相交的羁绊，会为这样的感情打call。

“对不起哦，”渺渺双手合十：“是有一些特别的原因的。”

主人居然心怀歉意地向他解释。

果然是他温柔的主人。

精灵没有怪她，甚至高兴得忍不住弯了唇角，在地下脉络里聚居的黑暗精灵几乎不可能拥有温柔的主人，他感到非常幸福，凝滞的时间因为见到主人而再次流动起来。

然而，下一秒，他听到主人说：

“我走之前忘了给你解除契约对吧？辛苦你陪我逃出魔王城了，自由就当是你迟来的报酬叭。”

反正是魔王签订的契约，是二哥的仆人，自家人的放生起来不心疼。

渺渺感受到抱住自己的怀抱气息变了。

他倏地收紧了拥抱，低下头，强调：“我不要自由。是我做错了什么激怒了主人吗？主人可以惩罚我，我接受任何惩罚，可以用魔法也可以用武术，如果没有趁手的武器，我可以为您寻来你喜欢的惩罚器具……”

精灵好多年没说话了。

这会长句子说起来，语句有点含混不清，只能感受到他急切的哀求。

再也没有初见时的冷淡无情。

……毕竟，长寿生物的反射弧都是很长的。

“你干吗呀？我干吗要惩罚你？”

渺渺快被吓成一团了。

在很近的距离下，她看见精灵漂亮的眼睛里涌泪，哭得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