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木鸽后, 陆秧秧描述了一遍二芽对这只木鸽异样态度,然后把向薛盈说过的那套话又重新向其他三个人说了一次。
虽然并不是清楚“宋谶”这个名字,但对“那个人”,西南山谷的每一个成员都极度关注。
听完陆秧秧的话, 在场三个男人对这件事的在意明显超过了对藏药岛奴隶的在意。
方为止先肃然开口:“他的父、父母, 家族……”
但他还没问完, 张百里就迫不及待地抢着问:“他打架厉害吗?擅长什么术法?以后会一直住在山谷里吗?!”
段峥明则有其他担心:“那人长相如何?”
笼子里的那个小崽子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如果宋谶压不住,最后还是个麻烦。
他们的这些问题, 陆秧秧一个都答不上来。
她张着嘴正迟疑,突然侧了侧耳朵:“有人来了。”
果然,下一刻, 他们的院门被扣响了。
陆秧秧:“张百里,去看看。”
“好嘞!”
张百里得了令,马上就跑了出去,没多久, 又扬着马尾一阵风地跑了回来。
“是镇长, 他说什么人不见了, 要来禀告, 还带了吃的。要让他进来吗?”
陆秧秧猜到了镇长想说什么, 但毕竟住在镇子上, 镇长来了, 总归还是该见一见。
于是陆秧秧便让张百里去领人进来, 自己则收拾着和大家一起去了大堂。
镇长一进门, 向着四人看了看,马上朝着段峥明重重地弯身行礼,态度极为尊重:“ 拜见先生!”
段峥明一愣, 看了眼明显站在更中心位置的陆秧秧,咧嘴朝着镇长老翁笑。
“我们这儿做主的是这位,昨儿帮你治好伤的那个。”
他先是指向了陆秧秧,接着又指了薛盈。
“您先跟谁道谢都行,就是谢不到我身上,我可没帮上什么忙。”
段峥明笑得爽朗,但语气却不容质疑。镇长老翁被他这样说了,一时间愣住,随后才老脸发红地认着错向陆秧秧和薛盈道了谢。
但接下来,他说话时还是下意识地只对着段峥明和方为止,对薛盈和陆秧秧仍旧有着难以改变的轻视。
看段峥明还要出声,陆秧秧朝着段峥明摇了摇头,让他别在意
了。
大堂里气温偏高,热得她都有点困了,根本就没心思跟一个只把男人当回事的愚昧老翁计较,还是赶紧把人打发走、然后放她去睡觉比较重要。
于是,大堂里便只剩下了老翁自己的声音。
“……这本是我们自己镇子的事,不该来叨扰先生,老叟这次来,只是向先生禀告一声,那两个贼人已经逃走不见了。……多谢你们仗义出手,我们才能保住老树,这是我们镇上自己种出来的青梅果子,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吃着就当解渴……”
镇长感激地不断说着,无聊到有些放空的陆秧秧却忽然将视线越过了他、望向了他的身后。
镇长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手里抱筐的少年,筐子里装着的就是他提到的青梅果子。
听到镇长说到了果子,少年将筐子放到了地上,随后抬手擦了擦额头和鼻尖上的汗。
薛盈本来根本就没在意来人,坐在椅子上连身都没起。
但此时,她却发现陆秧秧有些不对劲,居然在一眨都不眨地盯着那个少年看。
薛盈这才抬起头,向那个少年仔细看去。
是个跟陆秧秧年纪相仿的少年,浓眉大眼,鼻梁高挺,肩宽腰窄臂膀有力,在这个被风沙烈阳笼罩的镇子上倒是算得上英俊了。
但英俊归英俊……
薛盈扭头看回陆秧秧。
也并没有英俊到需要这么目不转睛盯着的地步吧?
少年也留意到了陆秧秧的目光。
他显然也跟薛盈一样理解了陆秧秧的意图,顿时不爽地将脸撇向一边,不停地捏捏脖子、碰碰鼻子,试图将脸挡住,不让陆秧秧称心地看。
可他越是这样来去,陆秧秧就看得越专注,一点要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她的目光这样直接,但忽略了她的镇长老翁却并没有发现,说着说着还回头唤少年:“曾儿,过来。”
等少年不情愿地走到前面,镇长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孙子,名叫木曾。昨日他在家里读书,没有见到各位,今天正好需要一个人把这筐青梅搬过来,我就喊了他。”
他走近以后,陆秧秧看他看得更认真了,突然,她了起来,直接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警惕地后退一步,
手下意识护在了胸前。
陆秧秧直直地仰着脸看着他的胸口,最后竟然伸出手,仿佛要碰一碰他的胸。
少年惊慌地又后退了几步,大声喊道:“你想做什么!”
陆秧秧忍不住皱起了眉:“你别躲,让我好好看看……”
听了陆秧秧的半句话,少年已经羞愤难当,等也不等,甩手转身就走!
镇长想要喊他,但最终却没有喊出声。
他转回头,看向陆秧秧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她不知廉耻的震惊和指责,紧接着,他看向段峥明,希望对方能对这荒唐的女娃做出惩戒,却发现对方竟然完全无于衷!
镇长老翁的神情顿时被无法说出口的为难占满了。
最终,他低下了头:“是我的孙子失礼了,我回去必定好好教他。若、若是先生们有什么吩咐,只管跟今娃她们提……”
结结巴巴说完后,镇长老翁急忙逃似的离开了,两只手握在身前抖来抖去,显然是慌得不知所措。
可造成这一切的陆秧秧却完全没有意识到什么问题,她还在看着木曾离开的方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薛盈:“人都走了……”
陆秧秧“锃”地向她伸出手,一脸严肃地不让她出声!
不要吵,她马上就要记起来了!
那个人手腕上的五彩手绳她绝对在哪里见过,第一眼看到就眼熟得不得了,可盯着想了这么久,答案明明呼之欲出却总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就差一点点……
一点点!!!
薛盈挑了挑眉。
她现在看明白了,陆秧秧是在回忆事情,但显然回忆得不怎么顺利,憋得脸都鼓起来了。
要是这种时候打扰了她,万一她最后思考不出结果,说不定就会被她赖上、气鼓鼓地说什么“要不是被你打断,我肯定就想出来了!”……
于是,薛盈朝着其他人示意了一下,起身丢下陆秧秧回了自己的屋子。
其他几人也都领会到了薛盈的意思,轻手轻脚地安静离开,让陆秧秧一个人站在大堂想。
过了一会儿,陆秧秧的眉毛逐渐蹙了起来,整张脸都变得皱巴巴。
“记不起来……”
她垂下脑袋放弃了,然后有气无力地转身回到她自己的屋子里,扑通一声,脸朝下
趴到了床上。
“他手上的彩绳真的好眼熟,怎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要不是戴着彩绳的那个人总是来去,她肯定就想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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