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九玄和羽焦明闻言打个激灵,抬起头看向他俩的爹,头一次见到他们爹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都有点吓到了。
羽鹤拱手行礼:“是!”
跪在堂上的两个死里逃生的受害者知道裴曦是裴昌的嫡出弟弟,如今又恰是在裴略刚死的关头,都以为裴曦哪怕是看在亲爹刚死尸骨未寒的份上,都得保一保他的庶出二哥,却没想到竟然听到这番话。他俩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向裴曦,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万般情绪齐齐涌上,两人拼命以头叩地,把头磕出撞地声响,额头与地面接触的地方直接出现一团血渍,两人的脸上也被额头流下来的血糊得惨不忍睹。
血混着泪糊在他们的脸上,淌过脸庞下巴,滴落在衣服上、地上。他们的咽喉里发出来的是如同野兽悲鸣般的低声更咽,声如泣血。
灭门的血海深仇,全家都没了。他们恨不得跟裴昌同归于尽,哪怕是千刀万剐都在所不惜,可裴昌的身后全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个个有权有势,他们就算是拼了命都奈何不了他。
裴曦示意随从上前制止二人。他看得胸口发堵,极为难受。他对羽鹤说道:“现在就办,羽翎军配合你们抓人。但凡涉案的人,不管那人是谁,不管那人是什么来路,一律拿下法办,所有涉案的人,不准放过一个。”
羽鹤再次领命:“是!”
掌刑司上下当即忙活起来。掌刑司下设的断案司按照之前查到的发拘捕令,由拘捕司执拘捕令带着裴曦身边的羽翎军去抓人。
羽鹤是掌刑司司掌,不负责审案,审案是下属的断案司的事。
这桩算是南疆朝廷自建立以来的第一桩大案,因此由断案司司掌主审,再由三位审案官陪审,羽鹤、裴曦、羽九玄、羽焦明旁观监审。
审案公堂没设在室内,而是由裴曦做主,挪到了掌刑司衙门的大门口,当街审理。
羽翎军围在掌刑司衙门口,由两排拒马桩隔开,以防有人扰乱审理或者行刺杀之事什么的。
大清早,很多人还在家里吃早饭,掌刑司衙门的大门口便站满了羽翎军,吓得整条街上除了到衙门当差的官员差衙都没人了。
这条街上好几个衙门,其他衙门的人见到掌刑司这阵势,都吓得缩了起来,又忍不住好奇在门后面探头探望地张望。
大门口摆开了断案司审案的那一套行头,紧跟着,南疆王府的随侍在主审官桌案的一侧摆起了鸾驾仪仗,桌案、椅子、屏风、帷幕都设上了,羽翎军检查过后,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
各个衙门的人在心里直嘀咕,这是要做什么?
距离半条街的县衙听到有人讲掌刑司那边摆开阵仗,正准备派人去打听,掌刑司的差役带着拘捕令和羽翎军便到了。
好几百羽翎军直接把县衙包围住,他们跟着差役冲进衙门,按照拘捕令挨个抓人。
在县衙被包围的同时,县衙从县令到下面的小吏的府邸也纷纷被羽翎军堵住了前后门、守住了围墙,负责拘捕的差役带着羽翎军叫开门便冲进宅子里抓人。
裴昌在大野城的府邸原本是世侯府。阮世侯举族迁走,裴昌来到大野城后,把大门口那些不符合他身份地位的规制拆掉,便搬了进来。
大清早的,他搂着小妾睡得正香,突然卧室门被踹开,吓得他坐起来大叫声:“谁呀?”蚊帐被掀开,拘捕司的差役出现在他的面前,一张拘捕令糊在他的脸上,问:“你是裴昌吗?”
裴昌怒道:“你是谁,大清早闯进我家做什么?”
差役上下打量他一眼,确定没认错人,说道:“这是拘捕令,你被捕了。”
裴昌简直气乐了,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回答他问题的是一涌而上的羽翎军,好几个羽翎军同时出手把他拖下床。
裴昌光着腚,脸着地,屁股撅起,姿势极其难看。他大怒,叫道:“我裴家满门荣耀权势滔天,谁敢动我,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为首的是一名中郎将,姓羽,公府的嫡出公子出身。他站在门口,见到裴昌那丑样,冷冷地说了句,“别嚎了,你的事发了!”他吩咐句:“拿件衣服给他遮上,捆起来。”斜眼打量两眼裴昌,很是感慨。谁能想到家风出名好的裴家竟然出了这么个东西。老镇武侯裴略怕是知道这个儿子不是什么好货,一直压着没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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