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鸾左右两侧的几个看台, 都分给了太妃们。太妃们虽然没有孩子,但娘家侄子、侄女等亲戚,平日里常有往来, 她们的一些生意买卖还交给孩子们操持着。难得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裴曦便给她们每人都单独留了一个看台, 这样她们想招待亲戚好友既方便又有面子。羽青鸾再是随和,天子的身份摆在这, 自带威仪,有她在的地方,那都是她的主场,太妃们聚过来只能当陪衬, 远不如她们自己一个看台自在。
除了太妃, 裴曦还给自己的两个哥哥各留了个看台。他大哥、二哥, 虽然是亲兄弟, 但各自一堆儿孙,儿孙们又一堆事儿,不如一人一个看台,看台离得近,想往来也方便, 不想往来的也有各自的地方。
从京城到天马山庄,走路需要好几个小时,为了不让大家伙儿错过开场时间, 开幕式的时间定得比较晚,定在巳时六刻,也就是十点半开幕。
赛马,马全速奔行前进,两三分钟跑完一圈, 结束……
这让京城百姓,天没亮就起床赶着走到城门口,等城门一开就出城,再人挤人顶着烈日走好几个时辰到天马山庄,排队、入场,等半天,看马跑这么一圈,结束?哪怕是在天子的地盘上不敢惹事不敢闹着退票,裴曦觉得自己的名声估计得顶个“骗子”二字,这生意买卖以后没法做了。
那自然是要整得热闹的,于是,比赛开始前,先来点娱乐节目。这个世界的娱乐节目真不多,除了比武就是比武,弓、弩、摔跤、打斗轮着来,旁的,没了,最多再加个祭祀。那都不算娱乐了,只是太无聊了,只好边祭祀边热闹!
于是开幕式先安排上。第一场,自然是太卜司的主场。大凤朝的人信奉神明,连天子都是神灵的忠诚粉丝,所以,这个必须安排上,且天家御用的祭司上场,那是倍儿有排面。
羽青鸾刚做了个大番,正准备一把捞回来,裴曦来了,告诉她:“开幕式要开始了。”
他从入场处走过来,十五分钟过去了,话都没说完,祭祀的鼓乐声响了。
羽青鸾听着敲鼓的声音,看看自己的清一色龙七对,龙在手的龙七对,单钓牌是三家不要的条子,且前后章都是绝章,稳胡的牌……
她把牌扣下,说:“赛马结束再战。”
惠长乐见状,心说:“要么你出千了,要么就是你这把运气特别好,反正看你的样子,牌很大就是了。”她麻利地把牌一推,跟中间出了的牌和了几下,说:“陛下,看完比赛该吃午饭了,我们改日再战。”她说完,起身,往外看,果然见到是太卜司的祭司正在排成长队入场,且,众多身强力壮的力士抬着供奉神灵的大火盆,分明是要祭祀火神。当即整好衣冠,跪坐在看台上,神情严肃。
羽青鸾舍不得牌,又不能赖着继续打,只得把扣着的牌往桌子中间一推,吩咐宫侍收起麻将,不打了。她起身,坐到最前面的坐垫上,看祭祀。
祭祀的鼓声响起,原本喧哗嘈杂的赛马场顿时静了下来。但凡有盛大节庆必然有祭祀,大家对此都见惯不怪,只是出于对神灵的敬畏收起了嘻笑言论,纷纷朝鼓乐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入场的竟然是太卜司的祭祀队伍。
太卜司的人,从来只给贵族们操办祭祀,寻常良民、披甲人、豪商不要说看的机会,很多人连隔着房子院墙听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这次太卜司的人祭祀,出来的人多到排成长龙,前不见头,数不见尾,前面已经出来好几十个,后面还有人跟着……
偌大的赛马,密密麻麻的人,齐刷刷地跪了,他们伏地叩首,叩拜火神!
再没见识的人,看到这么宏大的场面,也知道,这不是一般的贵族规模的祭祀,想都知道是天家的排场。
他们伏地叩首行过大礼过后,大家连大气都不敢喘,跪坐在地,隔着栅栏的缝隙往里看。大家都跪坐着,坐在后面的人被前面的人挡住视线,只得伸长脖子挺直背努力地往前看,恨不得当场变成长颈鹅把脑袋伸到前排去。
长长的祭祀队伍走了好一会儿,才到赛场中间,一百多名祭祀同时围着火盆大跳祭祀舞,那火烧得越来烧旺,火苗串得足有两三人高。
有祭司手举火把,左手拿着一个精美的瓷壶,喝一口,对着火把“呼”地呼出口气,刹时间,一大团火从祭司的口中喷出,那火焰喷出足有三四尺远。
赛场上的人看傻了眼,神灵!会喷火!
很多人当场再次伏地叩首,跪拜,高呼火神显灵。
太卜亲自上阵表演喷火。他看到大家的反应,庆幸这趟自己来了。帝君教他们表演喷火,又学到一门功夫。
太卜司的人唱着祭祀谣,跳着舞,喷着火,热热闹闹地跳了足有一刻钟,这才抬起火盆浩浩荡荡地离场。
前面,太卜司的人离场,后面,戴着面具穿着兽皮衣服做猎人穿戴打扮的人、手握猎叉、弓箭等进场了。他们表演起狩猎舞,围猎装扮成猛兽的那人,演得极为热闹。
狩猎舞结束,又有一队人抬着一个台子过来,台子上是一位女郎,那女郎的衣服是他们所没见过的漂亮,有许多飘带,随着她的舞蹈,飘带纷飞衬着跪在舞台边缘的童子、童女洒出的花瓣,美得宛若天人。那女郎腾空跳动时,惊得众人大呼出声,唯恐她一个翻身踏空摔下台子。
有些男的看直了眼,遭到自家夫人猛掐胳膊大腿加捂眼,不让看,急得人冲自家夫人大喊,“买了门票的!快看!”
羽青鸾看到那舞蹈,对裴曦说:“此舞与祭祀舞颇有不同。”少了刚猛,多了柔美轻盈,更显女性美态。她见多了勇武不输男儿的女郎、夫人们,乍然见到这么美的,觉得好看,又不由得多想了下,问裴曦:“此舞,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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