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一向超然独立,朝歌贵族、官员们虽然有意拉拢,可也找不到门路。久而久之,就一直保持着一种尊敬而疏离态度。
祝安宁并不介意生辰宴上人多不多,对他来说,只有一个人是值得在意。他只想和师兄在一起,人越少越好,他会感觉和师兄更亲近。他也不在意场面是不是热闹奢华、宴席是不是浩大铺张,只要师兄在,哪怕只有一碗长寿面,他也满足。
如果这面是师兄亲手端来,祝安宁恐怕会高兴发疯。
一大早,祝安宁就开始准备。
师兄怕冷,所以地点在最好在他院子里。
师兄身上有伤,不能吃辛辣饭菜。
明明是祝安宁生辰,可祝安宁心里,全想是殷玉衡。他想,自己必须要很乖、很懂事、很小心,不能让师兄累着,更不能让师兄伤势加重。
李光寒来时候,看到便是祝安宁兴冲冲模样。
“师兄什么时候来?”见到李光寒,祝安宁第一句话问是殷玉衡。
李光寒皱了皱眉,觉得自己小弟子对大弟子有些过分关注,但也没有多想。
“他是监国太子,至少要朝会散了才能到。”
祝安宁立刻忧虑起来:“师兄有伤还这么劳累!不行,等师兄来了,得先让他休息,庆祝生辰不着急。”
李光寒略略沉默,半晌才道:“今天我有一件礼物送你。”
祝安宁满脑子都是师兄,根本没关注李光寒说了什么,敷衍道:“啊,好。”
祝安宁仔细思索着有没有遗漏地方,忽然他抬头看向天空,皱眉:“今天天气不好,会不会下雨?”
说完,他又想起国师府有阵法,外界风雨不侵,这才安心了一点。
李光寒看着他忙碌身影,转身关上了门。
……明明他应该最关心祝安宁,可莫名,李光寒总觉得自己面对祝安宁时,越来越容易跑神。
刚刚听祝安宁不停地提起师兄,李光寒也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大弟子。
取血两次,不知道他现在还疼不疼。
……大概是疼。他伤那么重,怎么会容易好。
莫名思绪在心中翻涌,李光寒轻叹一声。这时有小道童来禀告,说远名阁阁主在门口等候。
李光寒曾在远名阁订过一把剑,做为送给祝安宁礼物。
远名阁阁主果然是来送剑。
“天玉为剑髓,鲛珠为镶嵌,是一把绝好剑。”沈风袖表情淡淡。
李光寒接过剑,轻轻摩擦了一下剑身。
今天天气确实很不好。国师府里看尚不分明,若从门口望去,只见天上墨色沉沉,乌云翻涌。街上行人脚步匆匆,潮湿风吹过街道,路边柳树枝条飞扬。
要下暴雨了。
沈风袖站在风中,深深看了一眼李光寒。
“国师大人,我修为不及您,但我也知道,因果纠缠,报应不爽。”
“希望有朝一日……您不要为了如今所作所为而后悔。”
沈风袖一刻也不想多在国师府待着,转身就走。
李光寒表情冷漠。
……后悔?
从他被同门旧友背叛,执剑杀出蓬莱开始,他就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正义凛然剑君了。
他魔心深重,执念缠身,心里潜藏着一直未曾消磨怨恨。他厌恶整个天下,有什么能让他后悔?
李光寒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查弧度,眼神甚是嘲讽。他目光落在手中剑上,心想,真是一把好剑。
这一刻,他突然突兀地回忆起殷玉衡从剑阵中杀出来身影。
这把剑,一定很趁他。
李光寒为自己这个念头愣了愣,继而又想到,对如今殷玉衡来说,用剑恐怕不是一件容易事。
李光寒微微垂眸,忽然之间,看这把剑也有些不顺眼了起来。
……莫名其妙感情,但又无法摆脱。
李光寒闭了闭眼,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
国师府外,风雨欲来。
…………
殷玉衡踏进国师府那一刻,祝安宁就迎了过来。
“师兄!”祝安宁眼神发亮。
殷玉衡被小师弟热情吓了一跳,无奈笑道:“生辰一到,这么激动?”
祝安宁小心翼翼拉起殷玉衡手,没有被甩开,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笑。
“激动,因为师兄会来。”
殷玉衡失笑,低头时,却忽然看到了祝安宁手腕上那只银镯。
他想起来,祝安宁手腕银镯下似乎有一道伤疤……上次自己提到这件事,师弟似乎很不开心。
注意到殷玉衡目光,祝安宁莫名有些紧张:“师兄在看什么?”
殷玉衡回神,笑了笑:“没什么,你镯子很漂亮。”
祝安宁却脸色一白,僵硬笑道:“我……我却不太喜欢这只手镯,正想要换呢。”
这只镯子,祝安宁早就想要把它摘下来了。
但是在打算摘那一刻,祝安宁才惊恐发现,无论如何都去不下来。
他试了许多方法,可这只镯子依旧牢牢地扣在手腕上。他甚至尝试用刀去批断,可镯子里似乎掺了特殊材质,坚硬无比。
发现这一点时候,祝安宁内心无端升起巨大恐慌。
……镯子一旦带上,就再也不能摘下,就像做过事永远也无法回头一样。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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