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被亲娘几番提醒,这会子总算添了些机警,沉着脸道:“这是我二房家事,不与弟妹你相干!”
趁着多事之秋便想来挑拨,让二房雪上加霜,他才不会上当——笑话!莺莺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作假,这一路行来同床共枕,难道他这个丈夫自己会不知道么?
阮林春觉得这人真是没救了,只得稍稍后撤,让程栩上台发言。
程栩也不卖关子,直接从衣袖里抽出几张字纸来,“这是回春堂大夫的脉案,大哥尽可以仔细瞧瞧。”
程枫心下虽有些狐疑,可还是颤颤巍巍接过,这一看却不得了,整个人都差点栽倒下去!
居然真的是假孕!
枉他这些时日战战兢兢,连根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一下,满指望莺莺能为程家传宗接代,结果呢?她却狠狠耍了他一道!
如今瞧来,罚跪也定是她自己的主意——孩子没了,总得找个由头。先主动触怒方氏,见方氏不肯上当,便索性来个自导自演,将“小产”的事推到方氏头上,如此既能打击方氏的地位,她也能趁势收获一波同情,在程家站稳脚跟。
他怎会蠢到被一个没读过书的流莺糊弄?
程栩“同情”地看着大哥,“这还不算完,那莺姑娘并非完璧,在遇见你之前,她早就接过客的了,若不是见大哥你心软好骗,好救她脱离苦海,她又何须定下此计,诱你上钩?”
教坊司里的花娘在接客之后都会喝一种药,莺莺的体质注定不适合有孕,难道难怪她会选择这个胆大包天的法子——谁叫程家子嗣零落,才让她有机可乘。
阮林春故意在一旁捧哏,“还有这种伪装完璧的法子,我怎么不知?”
程栩道:“这是她们教坊司里的惯技,你如何能知?拿一截羊肠装些鸽血,**一夜后见了红,可不得误认作处子?当然,若是那些老成的熟客,断断不会上钩就是了。”
两人一唱一和,把程枫损得无地自容,满脸紫涨,奈何他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如今瞧着,他才是那个懵懂无知的雏儿,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张二夫人则想到自己到普济寺问的大吉大利卦,想必也定是那该死的莺莺跟大师串通好了的,亏她还布施了不少香火钱呢,这些骗子!强盗!
眼看母子二人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阮林春此刻才真正称心如意了,待要牵着程栩离去,身后张二夫人愤怒地喊道:“你既然知道这些事,为何早些不说?”
阮林春也好奇凝睇着他,对呀,看他调查的资料这样详尽,绝非一朝一夕之功,为何偏偏到这时候才拿出来?
程栩无辜摊开双手,“你们也没问我呀!”
众人:……
莺莺到底还是被赶回了扬州,她既然并未小产,当然也用不着继续留在程家养病,当然,这对她本人是没什么损失的——无非是骗术被识破了而已,大不了再回去找下一个恩客,天下之大,总有个把肯上当的傻子,反正扬州是生她养她的故土,总归饿不死人便是。
至于二房却没这般洒脱的心态,张氏二老爷连同程枫成日垮着个脸,跟天塌了似的,而在阮林春寄去那些账单之后,二房的情形无疑更加严峻——昔日程栩院里的一株梅树都能价值千金,试想他置下的东西焉有便宜的?
于是阮林春又多了笔进项,现在她即便不靠铺子里的生意,每个月也能过得很滋润了。
至于她答应方氏的事,阮林春当然没忘。她跟翠翠平时见面不多,这女娃对她虽不亲热,但也算不上排斥,而当听说她要带自己去见娘亲时,翠翠的招子便一下亮了,两条软软的胳膊挂在阮林春脖子上,吧唧亲了她一口。
程栩看得甚是眼馋,恨不得自己也缩小了好对阮林春为所欲为——平素每每要亲近她都推三阻四的,虽然晓得是要自重身份,可是私底下不用这么保守吧?
阮林春实在拿他无法,只好遮着翠翠的眼,作势让程栩在脸颊上香一口,这样就公平了。
眼看对方一脸心满意足,阮林春无奈摇头,“你这个人哪!”
说他像孩子,有时候行事倒比大人还稳重,阮林春其实很怀疑他调查出莺莺背影是故意不说的,存心给二房挖一个火坑,让二房自取其祸。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助方氏解脱,阮林春都承他这个情,她见过的好男人太少,程栩无疑是她最满意的一个——这辈子能为他托付终身,也算值了。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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