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七发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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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煊目光一凝, 随即面『露』焦急之『色』,问那中官道:“伤在何处?”

中官道:“伤在后背上。”

桓煊对医官道:“郑奉御去少阳院吧。”

郑奉御道:“殿下的伤……飞霜殿还有两名侍御医,夫叫人请他们来给殿下医治……”

桓煊道无碍,看了眼给他打下手的轻医官:“这位司医留下便是。”

又对那中官道;“你们先去少阳院, 孤稍后便到。”

太子受伤, 他这个胞弟但凡没有下不来床,总是要去『露』个脸的。

医官替他检查左胁的伤口, 他伤不算重, 但因一直在奔走,伤口几度崩裂, 又没及时敷『药』,伤口便有些红肿。

医官替他清洗了伤口,敷上伤『药』, 重包扎,末了叮嘱道:“殿下这几日请小心静养, 利愈合。”

桓煊命内侍赏了他财帛,将他送殿外。

医官走后,桓煊简单擦拭了一下身, 换了身衣裳,在随随床边坐下。

她背上有伤,只侧躺着,显然睡不□□稳,双眉紧蹙, 睫『毛』不时轻轻颤动, 额头上不断有冷汗沁来。

桓煊叫人换了热水来,绞帕子替她擦拭额头上的汗,将她鬓发掠到耳后, 用手指抚她眉头,刚展平,立即又皱了起来。

高迈在一旁等了半晌,终于走上来,欲言又止道:“殿下,少阳院那边……”

桓煊颔首:“孤知道。”

他握了握随随的手:“我要离开片刻。”

随随在睡梦中回握了他一下,喃喃地唤了一声“殿下”。

桓煊心尖一颤:“很快就回来陪你。”

到少阳院,皇帝、大公主和一干皇子都在。

皇帝见了他道:“三郎也受伤了,伤势如何?”

桓煊道:“只是些许皮肉伤,已无大碍。二哥伤势如何?”

皇帝朝琉璃屏风内望了眼:“没有『性』命之危,郑奉御正替他上『药』,我们进去看看。”

桓煊随父亲绕过屏风走到榻,只见太子趴在榻上,郑奉御正替他清理伤口,阮月微坐在榻握着太子的手,见到桓煊,不自觉地松开夫君的手,随即才回过来,起身向皇帝敛衽行礼,又对桓煊道:“三弟来了……”

桓煊微一颔首:“二哥怎么样?”

阮月微更咽道:“殿下寻我遭贼人伏击,叫贼人砍伤后背,失了许多血……”

桓煊看了看太子背上的伤口。

他的伤势比预料中严重,一条斜斜的刀伤横过后背,深处几乎见骨,中衣后背已被全血浸透了。

他故意受伤避嫌疑,也算是下了血本。

桓煊向他行礼:“二哥,弟弟来迟了。”

太子缓缓睁开眼睛,气若游丝道:“是三郎来了……”

冲他勾了勾嘴角:“你也有伤,不躺着静养,来这里做什么?”

桓煊道:“只是些许小伤,二哥受了这么重的伤,理当来探望。二哥眼下怎么样?”

太子道:“皮肉伤罢了,不值大惊小怪。”

顿了顿,目光动了动:“多谢你把阿阮平安带回来,只是连累你也受了伤……”

他这么一说,那些死士的目标便成了他自,而桓煊只是因越俎庖去救太子妃,这才落入埋伏受牵连——毕竟阮月微是太子妃,用她作饵理所当然是了谋害太子,谁也说不个不是。

即便猜到他心思,桓煊也不对阮月微坐视不理,太子便是算准了这一点。

桓煊道:“二哥不必见外,这是弟弟分所应当之事。”

顿了顿道:“二哥是在哪里遇伏的?”

太子道:“在行宫西北三十多里,了围场地界……”

“刺客有多少人?”桓煊问道。

“黑夜里看不清,总有好几十人吧……”太子想了想道,“我带去百来个随从和羽林卫,折了一大半在那里。待天明叫侍卫去清点尸。”

顿了顿道:“幸而捉到两个活口。”

桓煊目光微动:“问刺客来历?”

太子道:“已将人交给沈将军去审问了。”

右千牛卫大将军沈南山是皇帝亲信,太子既然敢把人交给他去审,自然是准备了万全之策。

话音甫落,便有内侍在屏风外禀道:“启禀陛下,沈将军求见。”

皇帝道:“请他在殿外稍待片刻。”

等郑奉御帮太子包扎完伤口,皇帝这才屏退了医官、内侍和宫人,又和颜悦『色』地向阮月微道;“阿阮也累了,先去内殿歇息吧。”

阮月微知道这是要支开自,便即敛衽一礼,退至内殿。

桓煊也行礼道:“子告退。”

皇帝看了一眼太子道:“三郎不是外人,留在这里一起商议。”

桓煊道是。

皇帝便向中官道:“请沈将军进来。”

沈南山走进殿中,行过礼,对皇帝道:“启禀陛下,那两个刺客已经招供了。”

皇帝道:“是受了何人指使?”

沈南山道:“他们招认是受淮西节度使指使,来刺杀太子殿下。”

此言一,连桓煊都有些讶异,他太子会顺势贼喊捉贼,他却比他料想的谋深算,将皇帝的心思『摸』一清二楚。

淮西藩镇虽然只有三州之地,却地处大雍的腹心,扼南北漕运之咽喉,如今的节度使郭仲宣贪无厌,朝廷每都要花费大量税钱安抚,是皇帝一直来的心腹大患,比河朔危险。

皇帝一直有征淮西的念头,只是朝臣中有不少反对的声音,遂举棋不定至今。将行刺一事推到淮西节度使身上,无异于给皇帝递了刀柄。

而众所周知太子是主战的一派,淮西节度使想要除掉他也说过去。

即便皇帝心知肚明其中有太子的手笔,也会趁此机会堵上朝臣的嘴,发兵征讨郭仲宣。

且皇帝让太子与三子互相制衡,若是废除太子,齐王顺利成章立太子,到时候即便卸了他的兵权,他在翼军中的威信却是一时半会不消除的,对皇帝来说难免是种威胁。何况朝廷缺少将才,征讨淮西他是最适合的将领。

桓煊不由对这二兄刮目相看,若是栽赃嫁祸给他,皇帝不相信,定要命人追查,再周密的部署也经不起细查,而他这一招祸水东引,却正合皇帝的心意。

却是他低估了太子。

果然,皇帝勃然作『色』:“郭贼好大胆子,竟敢谋害储君,伤我二子,是朕这些对淮西太过姑息了。”

他走到太子榻,俯身温言道:“二郎放心,阿耶定然给你个交。”

又对桓煊道:“三郎这段时日便留在行宫中将养,此处离兵营也近,待你养好伤便加紧练兵,早日替朕将那郭贼碎尸万段!”

桓煊知道父亲对淮西志在必,他虽不主张用兵,但也只道:“子遵命。”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歇息吧。”

桓煊向父兄行罢礼,了太子的寝殿,正要登辇,忽听有人叫:“三郎留步。”

他转头一看,却是长姊提着裙子追来。

桓煊道:“阿姊何事?”

大公主歉然道:“听说我府上的侍卫里混入了细作,伤了你那个……都怪我选人的时候粗心大意……”

那侍卫容貌众,身世也清白,是入府虽只有半,她在挑人随行时一眼便挑中了他。

桓煊虽不至于迁怒她,也没什么好脸『色』:“阿姊往后谨慎些便是。”

说着便要上步辇。

大公主拉住他道:“那小娘子伤重么?”

桓煊脸『色』一沉:“托长姊之福,万幸没死。”

大公主吃了一惊,她这三弟『性』子冷,自小与她不亲近,但在她面一向都是客气疏离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发脾气,见他待这侍妾很不一般。

这么喜欢,什么不给个正经名分接进府里呢?虽说娶妃府里有个贵妾说去不好听,养着外宅也不是什么好名声。

她想了想道:“害她受伤我也过意不去,总想个法子补偿才心安。她跟着你,财帛肯定是不缺的,你替我想想……”

桓煊正想说不必,忽有一个念头闪过,改口道:“阿姊有心,既如此,弟弟便不同你见外了。”

他的态度一下子拐了个大弯:“不如就劳烦阿姊向阿耶陈情,替她请一个封号吧。”

大公主吃惊地张了张嘴,这小子还真是不同她见外:“这……”

桓煊道:“若非她奋不顾身替我挡了一箭,眼下『性』命垂危的就是我了。我这条命,怎么说也值个乡君封号吧?”

顿了顿,冷了脸『色』:“阿姊若觉难便罢了。”

大公主一想,如果没有这女子挡下这一箭,受伤的便是桓煊,若再有个好歹,便是她的疏忽害死了自亲弟弟。

且不说父母会怎么追究,她这辈子怕是都不心安了。

这么一想,鹿氏简直是她的恩人。

她忙道:“不难不难,一个乡君罢了,我去同阿耶说,你放心。”

桓煊这才缓颊,向她一揖:“那便多谢阿姊了。”

大公主虽有些粗枝大叶,人却不傻,知道他替那女子请封,自然不只是了给她一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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