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看到新进来一个学生，说：“书包放地上，衣服挂起来。”
柳苇打量了一下周围，学着把书包放在地上，派克服脱了挂一边的墙上，挂钩上已经挂了许多衣服和包了，有的都是叠着挂的。
她取下帽子，塞进书包里，一站起来，整间教室一静，所有人都在看她。
李老师一看脸，笑了，来拉她：“是你啊，我听小陆说了给你办了个旁听证让你来上课，拍怎么样？梁导教训你没有？”
柳苇乖乖答道：“梁导没有教训过我，我要是拍不好，就一直拍。”
李老师：“挺折腾人的吧？习惯就行了。”
李老师把她放在角落里，拍拍手叫所有人都站来。
但大家还是扭头看后面角落里的柳苇。
站在柳苇身边的人跟她搭话：“同学，你是几级的？”
柳苇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是旁听的。”
她一接话，更多的人转头跟她说话。
“你认识李老师？”
“你几岁了？”
“你个子真高，是模特吧？”
李老师：“一会儿我让新同学自我介绍，你们以后要一起上课的，不要把人吓坏了。来来来，都看我。”
学生们嘻嘻笑一场，都看李老师。
柳苇以前上李老师的课时，都是李老师自己做动作，然后让她学。李老师说形课就是教学生们怎么做动作才好看。
这回真的来上课了，她以现果然跟她当时完全不同。
李老师先跳了一节『操』，同学们都各自站开，一起跟着跳『操』。
柳苇站在最后，发现这真是风水宝地。一跳起来，所有的人都不看她了，她特意站远了点，自己跳自己的，很放松也很自在。
跳『操』等于是活动身。
李老师跳完一节回头看一眼柳苇，看她的动作虽然慢了一两秒，但做的又快又利落好看，似乎是肌肉记忆，她记动作很迅速，一遍就能全记住，后自己跳也能跳个七七八八。
李老师思考了一下，把柳苇叫到前面来了。
其他学生这下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新同学了。
李老师：“会儿再让她自我介绍啊，都看我现在。今天教个新舞，我先跳一节，你在这边跳。”她指着柳苇。
柳苇就站在李老师左侧。
李老师站定，一脚划出去：“哒-哒-哒……”
李老师一边喊拍子一边跳，动作又快又好看，是一段现代舞，女团舞，有很多诱『惑』的动作，『摸』嘴唇、『摸』脖子、『摸』大腿、扭腰抖『臀』、提腿弓身，等等。
后面的同学跟着跳一会儿就跳不下去了，这时他们发现新同学竟然好好的跟下来了，而且虽然动作慢一点，有时会漏一个动作，但她的动作很好看。
同学们站远点给新同学和李老师让地方，一边小声议论。
“跳舞的？”
“应该是跳舞的，动作很好啊。”
“不算好，像是有段时间没练了，有些地方她跟不上。”
“但动作很好看啊，味道很足啊。”
女团舞有很多搔首弄姿的动作，乍一看是很诱人很有女人味的，但真跳起来了就会发现，这一点女人味的动作，一个小耸肩或是一个手臂的抖动，那都是要经过千百次的练习的，哪怕是专业的舞者，都有可能会跳不好，做不好这一点动作。
因为这一点小动作，才是整个女团舞的精髓。
别以为胸-大-腿-长会甩头发就能跳好女团舞了，那些舞台上统治舞台的妹子们无一不是舞界精英，不是等闲一般二般的舞者就能与她们相提并论的。
柳苇跳的时候有一种感觉，好像肌肉和骨头在呻-『吟』。
们在说——终于可以舒展自己了！太好了！
于是她越跳，动作不由得放得越大，胳膊会伸得更长，将肩也伸出去，摇曳身腰的时候，肩与膝盖一起动，脚踝跟着扭，脚尖足弓都在用力，对，就是要这样，从足底开始使力，小腿绷紧，跨和肩一起动，手这样摆，脖子用力，绷直，仰起，甩。
她的眼睛扫视整个教室，所有与她对视的人的脸都红了，不论男女。
她看一圈后，目光就随即收了回来，垂下眼睫，似乎并没有去看谁。
李老师不跳了，她知道是她带着跳，柳苇才跳起来的，她要是停下来了，柳苇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跳，肯定会停——这姑娘跳得这么开，教室里的人看这么开，她怎么能停下来呢？
但身体撑不住了，李老师遗憾的停下来，果然，一直看她的动作照着学的柳苇停下来了。
不到三分钟的舞，看的人感觉像是看了很久，因为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好看，停下来时，所有人都不舍。
有学生叫道：“老师，再跳一会儿嘛。”
李老师拿『毛』巾擦汗，笑着说：“我这又不是跳舞课。就是让你们学动作的，今天学什么，都明白吧？”
她想喊柳苇去拿『毛』巾擦汗，但转头就看到她脸上没有汗，没有喘，似乎刚才分钟的热舞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普通人不知道，跳上分钟的运动量有多大，一般人都会气喘如牛的。
但专业的舞者却会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自己跳完一下场就喘像牛，舞者可能会跳出一身汗，却绝不会喘不上气。
李老师想起这个女孩子跳了四年舞，虽然她自己说是全忘了，不会跳了，但身体明显还记得。
李老师笑着问她：“喜欢不喜欢？”
柳苇点点头。
她以为自己不会喜欢。
但她的身体告诉她，很喜欢跳舞。
李老师笑着说：“喜欢就在家里慢慢练练，跳舞很好玩的，跳舞是一种内的渲泄，我一直觉跳舞就像是一场给灵的马杀鸡。我有什么不痛快的事了，在舞室里跳一场舞，跳到大汗淋漓，跳完情就变好了。不跳舞是需要观众的，观众的回应才是对你最好的褒奖。”
是吗？
那柳思思应该也是喜欢跳舞的吧？
她以前默认柳思思肯定不喜欢跳舞，可能有些太武断了。
柳苇把已经绑的丸子头扎得更紧一点，站在镜子前看自己。
或许，她也应该把跳舞捡起来。
这个身喜欢，留下一个柳思思喜欢的东西，就当是对她的祭奠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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