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丁志鹏终于知道在他脑海里萦绕不去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了。
沈瑞的五官居然和他死去的儿子异常相似!
丁志鹏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小睿长大后的样子,但是无论哪一张脸,都没有沈瑞的脸来得生动、真实。
想到这,他忍不住往门口看了一眼,却只看到了沈瑞的背影。
真像啊……
要是他的儿子还活着……
丁志鹏的眼睛暗了一瞬,很快又重归平静。
“大哥,最近那些民间的土匪越来越猖獗了。”丁志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正事上。
站在门口的沈瑞像根木头桩子似的,尽职尽责地履行着卫兵的责任,连动都没动一下。
他的表现,丁志鹏都看在眼里。
虽然沈瑞长得和他的儿子很像,但丁志鹏这中人,不可能一开始就对别人毫无戒心。
这时孟司令说话了。
“依我看,这事八成就是姓燕的那老东西的阴谋。俗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那老东西命硬着呢,我看他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然而最近的事态,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断。
孟司令的话说完,反抗军也愈挫愈勇,几个军阀原本以为事情会变得更加棘手,但没过多久,燕老的死讯就传了出来。
燕老的死一下子让反抗军的士气低迷起来,不少组织因为这件事而解散。
轰轰烈烈进行了半个多月的反抗运动,就这样虎头蛇尾得结束了。
除了解散的组织,其他人也基本蛰伏了起来。
除了死去的人无法复生之外,外面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当然,这只是表象而已,内在的变化,仍旧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所有人。
这一天,四名军阀很有些“和好如初”的意思,坐在老二丁志鹏别墅的餐厅里喝酒。
不过在沈瑞看来,这场聚会更像是鸿门宴。
毕竟燕老“死”了,反抗军也萎靡不振了,军阀们没了威胁,可不就是要开始分蛋糕了吗?
说起来,孟、丁、马、白四个军阀能够相安无事二十年,还要多亏了燕老。
燕老作为四人的心腹大患,非常有效得遏制了几人内讧的心思。
可是现在,对于几人来说,燕老已经死了。
这个心腹大患一除,谁还会选择和其他三个人平起平坐呢?
四分之一总归是没有完整的一份来得吸引人,更何况这四个人全都贪得无厌,且心狠手辣。
一旦有机会,他们都恨不得除对方而后快,然后自己享受皇帝一般的生活。
四个人互相猜忌,谁都不能完全信任其他三人里的任何一个。
他们心里都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即使我心有不忍,其他三人也不可能不起歹心;
即使他们自己不起歹心,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不起歹心。
一旦开始这中永无止境的猜忌,四个人就会陷入你死我活的境地,非要分出个胜负不可。
四人各怀鬼胎,酒桌上却装得兄友弟恭。
几人推杯换盏,酒至微醺,才说到了正题。
“这姓燕的已经死了,我听说他只有一个女儿,年纪还很小,成不了什么气候。”白司令和马司令互相打了个眼色,斟酌着说道。
实际上,军阀这边,只有丁志鹏死了一个儿子。
燕老那边,他的妻子、儿子、女儿全都在二十年前的动乱中去世了,只有一个小女儿活了下来。
这也是为什么,燕老明明年纪比这几个人大了一轮,女儿却和这些人都孩子差不多大。
比起军阀这边的损失,燕老当年经历的,几乎可以说是灭门惨祸。
“那不过是个黄毛丫头,当年还没闹起来的时候,我去燕家喝过满月酒。说起来,他比小睿还要小几个月。”孟司令往丁志鹏的方向看了一眼,说道:“想起小睿,我就觉得对不住老二,要不是我当初不谨慎……”
丁志鹏的手在桌布下猛地收紧。
孟司令说这些,与其说是感激,不如说是在另外两人面前逼他站队。
丁志鹏立刻摆出一副面团似的和善面孔,“都是亲兄弟,何必说这中见外的话。小睿的事,要怪也要怪姓燕的心狠手辣,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又怎么会是大哥你的错呢?”
门口的沈瑞眼睛一暗。
燕老的孩子又有谁放过了呢?
这群人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自己当初不也杀过别人的孩子?
白司令和马司令一时拿不准丁志鹏的意思。
一来丁志鹏这个人平时就是这幅和事佬的样子,让人根本猜不透他是投靠了老大,还是谁也不偏帮。
二来丁志鹏上次渔翁得利,让白司令和马司令心有怀疑。
如果丁志鹏真的和孟司令结盟了,他干嘛突然背后捅刀子,拿了那次“战棋”的第一呢?
可是一次比赛两人真的就会反目成仇吗?
白司令和马司令两人疑神疑鬼的,反而让丁志鹏安全了几分。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先除掉孟司令,再除掉丁志鹏。
二,是两个人一起除掉。
再之后白司令和马司令要不要自相残杀,等到除掉这两人,再讨论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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